第4章節(1 / 2)

果然,在小船上只能施展騰挪小巧的身法,魏柔小巧的身軀已經被我的劍氣逼到了船板的角落,再退就是大運河.

魏柔顯然也明白自己的處境,銀牙一咬,雙腿驀地一並,凌空平平飛起,雙手猶如握著倭刀一般,明霜不是像倭刀那樣簡簡單單的劈砍,而是雙腕齊翻,就趁著飛向我的短短時間已然挽出六朵劍花.

絢麗的劍花驟然綻放,每一片花瓣都從斬龍刃上劃過,在小船上用大正十三劍是我的優勢,又是我的劣勢.若在開闊地上,面對魏柔凌厲的劍花,我大不了退開空間用大正劍硬撼其鋒芒,現在我卻幾乎後背撞在了桅桿上,魏柔一式氣力已竭,穩穩落在我近前,含著促狹的笑望著我.

「小妮子竟敢對你相公藏拙該打」看得出魏柔這一招全力而為,聲勢確實駭人,不過我在壓制住魏柔後有些大意,否則怎會給她機會反擊.又把剛剛的情形在腦海里過了一遍,才有些詫異.

師傅曾說一個真正的高手不在於打贏過多少人,而是他敗給了誰,他自己要能明白自己是怎樣敗的,他就離正真的高手不遠矣.很多人以為敗了是因為對手比自己強所以敗是當然的,才會有很多人都老是被打的灰頭土臉,稀里糊塗的就在江湖過了一輩子.師傅說一個淫賊不僅要有高超的武功,還要有明洞毫厘的眼力和善於發現的心,不僅要發現美女,還要明白自己是如何在人家手上吃虧的,這要才能把淫賊這個神聖而艱難的職業延續下去.現在我的腦海里正浮現出魏柔的每一個動作,霎時間找到了關鍵.

我與魏柔沒有真真正正的較量過,但剿倭役長時間並肩作戰,在隱盧也切磋了多次,對彼此的實力應該是非常清楚.所以當我在看到魏柔露出超出我心中衡量的實力才會有第一反應她以前沒有正真施全力,無名島上她中了春葯沒辦法盡全力,以前與我切磋又是愛人間的逗弄,加上心結未解,不可能盡全力.現在才展露出與江湖第九位的真正實力.這都是我一時間的判斷,可以說天才的我瞬間想到的答案不是沒有道理,但錯恰恰就在這里.

要有明察的眼和善於發現的心,感謝師傅的諄諄教誨.電石火花間,一絲無奈苦澀夾在感謝里師傅說這句話的時候,明白了自己是如何敗的嗎

魏柔沒有展現過正真的實力,但沒有展現過不代表我不能想象她的實力,不代表我不能從她的表現衡量出她的實力,我腦子里存儲的資料顯示的正是無誤的魏柔的實力.而她在剛剛一剎那爆發出來的戰力是在告訴我一個訊息魏柔的武功進了一步.

在帶有促狹而多歡喜的笑里得到肯定答案,我在瞬間目瞪口呆,要知道像魏柔這樣的高手過了長功夫的年齡再要進一步本來應該是十五二十年以後的事,現在居然在桃李之年就進了一步,如果這也可以的話那滿世界的女人都會變成好手.轉念間又不禁好笑的想,要是師傅這樣敗了也倒無話可說.

「寶寶,相公要好好疼疼你,快告訴相公,你是怎樣做到的」我忍不住把魏柔籠進懷里,這種喜悅幾乎要叫我不顧六娘就要好好的愛一番魏柔.

顯然魏柔也發現了我的意圖,一邊閃身躲過一邊嬌笑道:「世上不只相公一個天才,奴也是天才哩」笑顏如花,爛漫少女的天性顯露無遺.

「你是天才里的天才.」放下江湖解開心結的少女叫我食指大動,再也顧不了那么多,揉身而進,就要抓住女人的衣扣,只是女人並沒有隨我的意,卻是不好意的將劍斜斜從胸前豎過,我的手在要碰到衣扣的時候卻碰到了冰涼的劍脊,我一唬臉:「敢用劍對著你相公,看我抓到你了要打屁股區區一柄劍怎么檔的住你相公我.」

變指為爪,扣向魏柔握劍的手,冷不防魏柔竟然劍尖下滑,以握劍的手為迅速圓心劃下來,我若在上前就等於自己撞在劍上.「真來」我笑道,順手一招殺雞,在月下灑開一片劍光卷向明霜.

「江海凝清光」魏柔幾乎式沒有思索,信手就用了這招.海上的那華麗一幕仿佛重演,只是上次合擊顯現了強大的殺傷力,這次卻是奏唱了一曲美妙的曲調.

似乎每一招都是對子一般,就像和武承恩的交手,魏柔和我一招一對,人影恍惚間數十招已過,荷風送香,竹露滴響,滿鼻是魏柔身上拍偶來的幽香,滿耳是斬龍刃碰擊明霜的叮叮當當,時快時慢,急緩相間.已在江湖奔波兩年的我在香風、滴響里又感到了甫入江湖的輕松暢快那個扛著淫賊大旗在江悠哉游哉的初生牛犢.

魔門七藝包羅甚廣,真真的江湖搏擊之技又天魔刀和大正劍一霸道詭異一王道磅礴,隱湖的劍式有柔如水有堅如石,隨手而發的招式奇妙的結合在一起,兩道身形像夜色里的精靈在飛舞,如同這是一幕演給夜月的劍舞.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三杯吐然諾,五岳倒為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紫霓生.救趙揮金錘,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p芎沾罅撼恰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既有凌厲的殺氣,凌厲的殺氣里又裹著如風的快意,如風的快意里卻又含著斷腸的苦澀,斷腸的苦澀背後是深深的恨,深深的恨後是多的情意撐著,一場不能歌不能泣的仿佛是千鈞的承諾,壓得人不能回頭看.

撕拉一聲,又接著砰砰連響,船上的帆被我和魏柔的劍撕得粉碎,就連桅桿也斷成五截,中間尺半的一段是成了粉末,一場酣暢淋漓痛痛快快的劍舞也隨著風里吹散的粉末結束.然而這場酣暢淋漓痛痛快快的劍舞卻沒有給它的兩位主演帶來歡暢,從魏柔眼里透出的是和我眼里透出的一樣的說不清道不明的莫名,疑惑目光都是默默的投向空氣里撒開的木屑.

「什么王道魔道的它們的武功真的有區別嗎王道魔道不過是人心而已,武功又豈有正邪之分」還記得我在太湖的言語依舊理直氣壯.「武功本來就是一件工具而已.不過,武功之所以分出正邪,是因為不同的武功會給練武者以不同的感受.」六娘的話語也依舊清析,只是此刻才如晨鍾暮鼓.

重新凝聚目光,正好看見了船的另一端兀自獨立的六娘,她是看了我們的比斗嗎怎么夜色朦朧下的六娘也給了我一種以前從未有過的動人的感覺,細看仿佛隱約有濕過的痕跡再六娘眼角.

六娘也看見了我這在望著她,嘴角一勾,揚起一道動人的弧線,沉默的氣氛都因她這一笑活了過來,「真個兒小別勝新婚,連帆都能弄壞」隨口打趣我和魏柔的同時又招呼聞聲而來的船家回了艙,復又笑道,「小夫妻親熱的動靜太大了吧」不之怎的平日一向機靈的我再這當口卻想不出話接口,只期期艾艾的嘟囔了半天都說不出什么話.魏柔是伏在我背上不肯看六娘.

六娘瞥了幾眼伏在我背上的魏柔,又笑道:「怎么新娘子還沒過門就不敢見婆婆了」見六娘還要笑下去,我敢說我是用盡我前半生所受教育得到的所有智慧和我還在娘胎里所得到的所有天才接了一句口:「那就請干娘趕緊趕緊,給我們辦完親事.」他奶奶的耍一套劍就叫我變傻啦,少爺我以前耍了幾千幾萬回了,那少爺我豈不成白痴了,還他媽的做哪門子的淫賊我用這種語調接出這種沒水平的話,我簡直是覺的我白做淫賊幾年了,就是隨便來個白面小生應對這樣的話也肯定比這漂亮幾百倍.

倒是六娘白了我一眼就把目光放在了躲著的魏柔身上:「柔兒打的過相公了呀,我可不准你欺負我的寶貝干兒子喲.」話語間六娘的笑意甚.

「她才舍不得呢.」我反身抱過魏柔,把她嬌小的身軀整個兒揉進我懷里,在她紅紅的臉頰上連親幾口,「來,好老婆,在香一個」當著六娘的和魏柔親熱竟叫我產生了奇妙的快感,魏柔此時也像極了乖巧聽話的小媳婦,任由我把玩,只把眼簾低低的垂下不敢抬眼.

「放開柔兒吧.」六娘依舊是一臉笑意,甚至在我仔細觀察下也發現不了一點神色的變化,「來,柔兒,過來.」

「動兒看你做的好事」我松開手,懷里的女人卻早已癱軟無骨,六娘仍不忘呵斥一句,這下魏柔是羞赧.

卻聽噼啪幾下,魏柔再抬頭時就看見船上的兩只船槳各碎成了三節,六娘手里正捏著一把明晃晃的劍.相信魏柔一定也看見了六娘劈斷雙槳的招式,因為魏柔的眼睛里不僅又對六娘武功的驚嘆,也有微微一絲奇特的銳利.不錯,我也驚奇六娘的武功造詣,雙槳拋起,只輕描淡寫的一招,甚至膝蓋都沒彎曲就把落下的船槳每個劈成了三段,而和魏柔一樣,另我驚奇的是那輕描淡寫的一招是貨真價實的殺雞魔門絕技天魔群仙破,雖然下半身紋絲不動,但起手式,手臂手腕的每一個細節,招罷收手的動作,都和師傅第一次給我演示這招一模一樣.

六娘恍若沒有看見我們驚奇的目光,徑自在船頭走了一個來回,目光都緊緊鎖在那把明晃晃的劍上.那把劍應該是一把上等的好劍,雖不說是像明霜春水那樣精品,但也絕對花了六娘八九百銀子.卻見六娘右手持劍,左手起拳,臨近劍脊化掌撫在劍上,說成是撫,是因為劍掌相接沒有出現的打斗時的砰砰聲.六娘的看似勢大的一掌撫在劍上幾乎沒有一絲聲響,就像在愛撫自己的親人一般.但劍依舊呈現了受到江湖高手攻擊的形態,開始劇烈的顫抖以來.六娘的臉在微微的光下變得不真切起來,仿佛是陶醉一般的,六娘根本沒有看我和魏柔,事實上她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那把劍.它光彩的劍柄和光亮的劍脊告訴那應該只是一把新打造的劍,而現在那把劍卻在無聲的劇烈震動.

這如果說魏柔今天的表現叫我有點木,那現在看到這樣的情形就真的叫我目瞪口呆了.掌劍相接用內力劇烈震動劍身江湖頂尖點的高手都做的到,但震動必發聲,內力深淺不同聲音也不同,彈劍吟歌醉紅塵便是指內力極好之人彈出如龍吟的劍聲和歌,但現在看著六娘掌下的劍我甚至都忘了剛剛那招殺雞帶來的驚奇,魏柔也是滿臉驚訝的望著六娘.

還是「叮」的一聲打破了安靜,這驚奇的畫面總算結束了,終於沉默中爆發了,本來就應該出現的畫面終於出現,而這驚奇的畫面臨走仍不忘了留下驚奇.沒有龍吟,沒有其它任何聲響,簡簡單單的「叮」的一聲響,劍身也如同船槳一樣,六娘手上留著斷劍,地下,駭然是兩截斷劍.

竟不是兩斷,竟沒有從掌接的地方斷開

我不知道六娘今晚的行為是在意味什么,我現在從驚奇里恢復正常,在六娘身上的目光從驚奇變成疑問.六娘卻沒有給我回答,也沒有給我多時間思考,「柔兒,我不是魔中人.」

魏柔不愧為江湖新一代能和我比肩的中堅,片刻也開始了正常思維,當然,首當其沖的就想到了天魔群仙破.「嗯奴也會使這招.」魏柔倒是乖巧的為六娘開脫了句.

「你會使這招是因為你以前是隱湖內定的少掌門,你干娘會使是因為她就是當代隱湖掌門.」我在心里暗道.不知六娘是何意,我眼巴巴得瞧著師徒倆都有點兢兢戰戰,想到在江湖朝廷的揮灑自如,人啊,只有在自己真正在乎的東西和真正害怕的事面前前才能體會到什么是膽戰心驚.

我只有默默的等待機會,目光又落在了船板上的斷劍上.劍你為什么要帶劍呢真的到了要真正出手的時候了嗎我心里一驚,很快閃過名人錄前十的高手,難道真要發生些什么,公認的十大這么快就要有變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