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節(2 / 2)

「東山,你別老是惦念那幾個女人,你幫我想想怎么叫一塘渾水變清吧.」

「不會忘記你的事.」

臘月二十一,錦衣衛副千戶、刑部浙江清吏司員外郎於隱廬王動納沈希鈺、魏柔為妾,王動與中樞交好,沈希鈺之兄乃軍方新寵,道賀賓客絡繹不絕.王動在鴻賓樓大宴三日,主客盡歡,莫不得意.

臘月二十六,代王儀賓李佟公干回京,皇上特賜黃金百兩,絹百匹以示嘉獎.

新年除舊,我從雪膩的嬌軀中慢騰騰爬起來,只在馬寧子胡同走了幾步便感受到了這樣的氣氛,寧馨兒以前很少來隱廬,六娘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說動她,一床三好,睡了不到三個時辰我就起床去沈籬子胡同.

寧馨兒孕中,沈希鈺不良於行,魏柔卻非要跟在我一起.北方早晨的天冷得嚇人,握住一雙柔荑,給她戴好圍脖子:「這么冷,你跑出來做什么」

「相公為我們姐妹打拼,我也要努力呢,殷姐姐也會喜歡我的」魏柔露出溫柔的笑臉,「我要為姐妹們的幸福多做貢獻」

魏柔認真說話的神態另我忍不住笑出聲來,不過一對上魏柔嬌嗔的眼神我馬上止住笑意,「寶亭玲瓏她們都盼著你呢」一句話讓魏柔兩頰生暈,拉著我飛快的想沈籬子胡同.

兩月不見,沈籬子初建時忙亂的景象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人戶打掃衛生,清除揚塵的合家之樂.兒童追逐的嬉笑,青年忙活的歡快,小夫妻一言一語的關懷然而不是所有人的動作言語都叫人感到家人之間的親情,在我眼前的這張笑臉就讓我厭煩.

「見過王大人,見過夫人.」諂媚的笑臉不能干擾我發現他眼里對魏柔猥瑣的想法,這個人怎么這么不知眼色.我也和蔣遲當初一樣生出惱怒,不識彼姝之美者,非人者也,但像你這么和知道法,你不久也做不成人了.大婚之日張寅隨郭勛道賀,進退禮儀做的一點不差,我還道他明了眼,想不到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還是自己來作死.

武定侯的意思是很明顯了的,融匯張寅這前後的表現我也有點明白了,這人不是不知收斂,而是不大把我放在眼里.我大概還沒有叫他知法守禮本錢吧,他眼里只有怎么巴結嘉靖他不知道牽線的人有很大可能就是我和蔣遲還是仗著郭勛

不管是不是仗著郭勛,現在我卻必須買他的帳:「張先生啊,張先生怎么住在這里噢,你喜歡這地方就買下了啊,這樣啊,那過幾天我一定來拜訪.」魏柔的眉頭在我說話前不易人察覺的皺了一皺,換作大半年前,我不一定能發現,現在我的惱怒卻隨她眉頭的微皺甚.

「如果有人打你們姐妹的主意,相公一定把他挫骨揚灰.」聽了我再次重申保證,魏柔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盯著我.

「怎么了」「沒怎么.」魏柔撲哧一笑,「相公想哪去了奴是想張寅眼色不好,很容易得罪人,相公把這樣的人推薦給皇帝,這樣做對相公好嗎」

我臉一熱,魏柔機智不再我之下,我一時竟忘記了她以前的風采,訕訕的沖她笑笑,魏柔卻是換上了滿眼柔情,想是明白我為何會錯了意.

一段小插曲,隨口和沈籬子的人家攀談起來,想不到四戶人家里竟有從揚州來的落第舉子,親近之下話多了起來.揚州人物風流,歌琴雙絕的名號不能不說,「蘇大家怎么要來參加京中花會,秦樓把她當作進軍京城的第一招嗎」

蘇瑾前幾天受到消息,她已於十日前起行,算算日子,她快到了吧.

第二十六集第七章

蘇瑾的心我越來越不明白,又或者我根本沒去想過她的心,也許我害怕失敗,而不論怎樣,現在她已經離我越來越遠,我一直不肯認真面對她,現在終於終於到了盡頭

魏柔曾在竹園住過一段時間,但對我和蘇瑾這一段故事僅僅是耳聞,不過當她聽到蘇瑾的名字時眼里的柔情立即多了幾絲關切,被我握住的小手也加大了反握的力量,掌心傳來絲絲溫熱,顯然她從之前只言片語明白了我和蘇瑾的感情.

「我沒事,我們走吧.」我收起對蘇瑾的感情,對魏柔笑笑,拉著她回隱廬.

「相公,你」魏柔的手一緊,閃身到我懷里,「相公,你抱著奴嘛.」魏柔幾句吳儂軟語說的嬌中帶嗲,我不禁莞爾,這妮子越來越會撒嬌了呢.

環著魏柔在京城的胡同里緩緩而行,緩緩走過沈籬子的勃勃生機,緩緩走過豐盛胡同的錦綉繁華,晨曦的陽光迎面灑落在魏柔白皙的額頭上,她的話如我倆踩在在青磚上腳步一樣緩慢而悠長,「相公,你恨過奴嗎」

我被魏柔問的一呆,片刻之後才明白過來.魏柔的心已經對我完全的敞開來,不僅僅是把我放在第一位,超越了師門超越自己,甚至連過去我和她之間的恩怨都能坦然面對了.

相識當初,從傾慕到見面後的次次交鋒,到對她泄露我身份的不滿,到每一次碰面的機鋒,我都極力把她引向凡塵,而她卻極力銘記隱湖的教導,我對她的感情越來越深,對自己因為她失去理智判斷而懊惱,為她泄露我的身份而憤怒,為她誤解我而絕望失落甚至走火入魔,那么在那么長的時間里,在我不斷變化、升華的情感里,有沒有那么一個時刻,我的恨意是指向魏柔的呢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如果魏柔問我恨沒有恨過隱湖,我會毫不猶豫的點頭,但就像我不知道我現在是否還能夠恨隱湖,我也同樣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魏柔稍微停下,像是在等我回答,過了一會才繼續軟軟的說道:「奴當初心煩的時候,不僅惱你這個淫賊,恨不得一劍殺了你才干凈呢.」期期艾艾的望著我,「相公該不會也這樣想了吧」仿佛意識到自己話語里的不當之處,她又趕緊補了一句,「奴現在最愛的就是相公」

「現在最」我不能回答她的問題,只好從她的話里挑出語病.

「嗯不光是現在,以後也是」魏柔的臉一下紅了,卻不肯放過我,「相公還沒有回答奴,相公你說呀.」

「你當初想謀殺親夫,我可沒你那么歹毒,相公只在心里罵了你兩句.只在心里,連罵出聲來相公都舍不得.」我撫著魏柔的秀發道,不管我以前是否把她當作征服的對象,現在,我都只想把這個女人摟在懷里盡情憐愛,「吶,只有這么一絲.」我捏起魏柔的一根頭發,「就這么一絲時間.」

魏柔沒有在這上面做計較,繼續問道:「相公是奴生命里最重要的部分,相公也把奴當成心愛的女人,阿柔以前是在隱湖長大的,是要做隱湖掌門的,奴現在跟了相公,如果又要回去做隱湖掌門,相公,你會怎樣對阿柔呢」

我聽到後半句身體一僵,板著臉道:「你回隱湖相公我把它踏平了」

「相公相公奴不是這個意思嘛.奴的意思相公一定明白了奴的意思.」魏柔偎在我懷里,不停的嬌嗔.

這樣在街上撒嬌,不像魏柔的性格啊.我暗自苦笑,隱隱的明白了魏柔的意思,隱隱的想到了一些事,但我卻制止了自己再這方面的探究,因為這些事叫我的嘴里泛起苦澀.誠然,被師傅稱贊為天才的我可以避免很多錯誤,獲得成功,但智慧和要強的心又讓我不能容忍某些失敗,六娘曾說過我的這個性格,但自幼深受師傅絕不能失敗的教誨,使得這樣的性格一旦養成,想要改變談何容易.

魏柔見我微笑不言,也停止了說話.只一會,她又搖著我的手說道:「以前的時候,阿柔心里就算有相公,相公你會知道么現在奴要回隱湖,相公就要去隱湖把奴搶回來相公為什么這樣想呢」

「因為奴是相公的女人,奴心里只有相公.其他的不能給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