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節(2 / 2)

魯老總在蘇州查了個遍,得出凶犯未入蘇州的結論,表明願意協同應天查案,不料市井小民一句包庇凶犯激怒了魯老總.四大名捕不是白給的,魯老總當即查明練子誠一月來飲食起居以及凶犯可能的動機大告市民,雖說這對課稅司大人十分不禮貌,後來魯老總後來親自道歉,應天打了個哈哈就算過去了.衙門要過年,魯老總就找借口下了台階,表示不再參與此次緝凶.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邸報里只提了一句,我和蔣遲卻能想象.假如在江南一定能清楚此次事件,那慕容和大江盟的眼睛應該睜大開清楚.練子誠背後的練家,以及那次沖突的大概,再有隨禮在慕容那分析,慕容要是再不能發現練家,他干脆直接向大江盟投降得了.

這次次行動的目的已達到,練家會不會把魯衛劃入敵對陣營不在考慮范圍,我的大本營在蘇州,若練家把我當成敵人,魯衛自然少不了.官場上的魯衛還是少林弟子,就算除去我的關系,江湖的安寧也符合魯衛的原則.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爆竹聲,嬉笑聲,相互恭維的聲音新年就由這些東西拼成,京城大小官吏,商賈名流汗牛充棟,還好我身邊有我摯愛的人支撐,不然我真的會在虛偽的聲音里迷失.過年喜慶也叫有兩個身份的我焦頭爛額,在寧馨兒、蔣遲的掩護下我花樣百出的走到正月初四,然而麻煩才剛剛開始.

而蘇瑾也在年前一天抵達了京城.我親自去接了她,雖然眼神依舊妖嬈,雖然話語依舊冷清,但從她接受六娘的建議,踏入隱廬那一刻起,我便原諒了她,這一切如同一幕幕戲,台上演的就好似真的一樣,但幕後的事,就連導演未必明白,什么理由能叫我可以去恨、去責怪一個我愛的人.

柴文俊的邀請是和丁聰正式交手的信號,那趙鑒的為難算不算的上和練家斗爭的序幕

六娘暗中入住,杜四方夫婦、韓真成了得意居護院,我不用擔心得意居的安全.趙鑒的壓力來的如此快卻叫我漸有困頓之感.

官大一級壓死人,名義上在刑部鍛煉的我不敢不從尚書大人的命令,在合家歡樂的年初四叫來陪同趙鑒巡視也不能又絲毫怨言.

「張老爺過年你的生意又大進了一步恭喜發財」

「李舉人,不可松懈呀下一科要爭取新年新人文」

「王三,上次對你的懲罰是嚴厲些,但那是為你好」

趙鑒的話語中傳出的長者威嚴,但從另一方面聽來他的語氣和我在蘇州幾乎一模一樣,一言一語都能在民眾眼里成為官聲,居廟堂之高卻不為上位者所喜,他這么個官聲法是不是舍本逐末了.我一邊向路人打揖一邊暗咐,京官不必地方官,皇帝的心意才是京官自足之本.

幾乎一路上我和另一位主事杜松都聽到趙鑒不失威嚴又平白近人的話,平和的聲音在耳里也能平息我不滿的情緒.因為三人漸漸靠近得意居,我的不滿漸漸化成疑慮.

「寧馨兒公主居京數月,未得一訪,擇日不如撞日,現今拜見卻也合適.」趙鑒細言細語道,吩咐杜松米買了簡單的禮儀,叩響了院門的銅環.

設想過許多情況,但趙鑒的詭異還是出乎意外.我心里焦急萬分,臉上卻不敢表露一絲,只能寄希望於臨機應變能蒙混過關.

開門的萬金身旁立著杜四方,杜四方一眼認識的自然是我這個江湖十大,看見我表現的畢恭畢敬,他就算在愚鈍也明白眼前的老者是朝廷大員,好在進出得意居的官員也不少了,江湖人對官的恐懼在他身上看不到多少.在京城廝混的萬金是鬼精,一面傳話進去一面請趙鑒入府.

出來接待的自是六娘,寧馨兒以懷孕的借口不出,這是預謀好的.六娘也實現聽杜四方說了來人,在迎接三人的時候表現出來的那分訝色在趙鑒眼里,正好解釋成了見到刑部尚書的反應.

「李大人不在真是不巧,是去拜訪哪一府.趙某也好去樂一樂.」

第二十六集第八章

本尊拜訪分身的詭異壓不下我心里的焦慮,我可不敢小看一部尚書的智能.竭力止住細汗從額頭沁出,面浮微笑應答六娘的招呼.

六娘依舊鎮定淡淡的微笑,舉手投足里的從容不迫,言辭招待的大方得體連趙鑒都不得不贊嘆.

「你是公主府上的管家在下眼拙了,失敬」面對連我都覺得陌生的一張臉,就算沒見過,趙鑒也不能找出破綻,轉而問起我的去向.

「老爺大早拜訪小侯爺未歸,招待不周還望大人見諒.」這個借口是早就合計好了的,苦了蔣遲,正月幾日就只好呆在家里.但我聽到從六娘口中吐出老爺兩個字,心里卻覺得不舒服之極.

「這樣不巧,李大人乃民之楷模,趙某竟不得一見,實乃遺憾,你們隨我在此敬候.」趙鑒回過頭來對我和杜松說到.

到了這時候我反倒冷靜下來,趙鑒如果定要盯著我,以他刑部尚書的身份,揭開我的秘密只是時間問題,我遲早都要對付他.他這樣跑倒我家里來試探表現了他的謹慎,也說明他的確是得到了情報,孫妙這個名字叫我心稍微緊了緊,投向趙鑒恭敬的目光里差點就多了一絲陰冷.

出於禮貌,六娘當然要派人通知「身在蔣府的我」.趙鑒悠閑的品著六娘剛剛沏好的茶,余香漂浮,六娘的茶藝自不用說,我也不能浪費好茶,細細品查香茗,眼角我余光不離六娘,等待她的暗示.

出乎意料的,六娘飛快瞥向我的一眼沒有任何實際的意思,而似是在嗔怪我不該在這時候還有心情品茶,又似在嘲笑我竟然把趙鑒帶回了家來.細品香茗,也品著六娘的目光,茶香如初,但六娘的那一眼,不同於以往所有的,那一分目光,我竟想起了寧馨兒不知你危險為何物的神經.

是和寧馨兒在一起被傳染了我來不及再多想,蔣遲一臉怨氣的沖進了客廳,「以後不敢請你家老爺了,喝個酒就發瘋,發了瘋就人事不知了,賴在我床上不走,我以前怎么就沒發現你家老爺這酒品」

「你多灌幾口酒就能吐出象牙」刺鼻的酒氣壓不住刺耳的反譏,寧馨兒挺著大肚子從珍珠簾子門轉出,而蔣遲此時才似看到坐在里廳的趙鑒,馬上不言語了.恭敬的向這個頂頭上司行了禮.

以世子之禮見過蔣遲,以公主之禮面見寧馨兒,難得寧馨兒能偽裝出一副與我不熟的表情,簡單幾句招呼,又罵過蔣遲,對趙鑒道:「趙大人,賤妾身體不適,待客之禮未盡現行告退,見諒.」也不等趙鑒回話,狠狠瞪蔣遲一眼,攙著蘭月兒回里屋去.

難得客氣一次也不做完,我心里笑道.果然聽蔣遲不滿的道:「什么態度,公主就不用禮數嗎宮里幾個姐姐妹妹的也沒像她這樣的」

趙鑒還是氣定神閑的神情,慢慢道:「寧馨兒公主身懷六甲,其實皇家女兒天性浪漫無忌,世子勿怪.」你倒來做和事老了,我暗笑.外面傳聞寧馨兒公主和世子不睦是我們為掩飾關系故意放出去的,實際上蔣家兄弟和寧馨兒那點小事早就隨著我的出現化解了,要說真有什么,那是蔣遲不喜歡皇家女人養成的頤指氣使.

蔣遲半醉半真的對趙鑒滿不在乎的說道,「和我家那一樣.」又搖晃幾步,「這燒刀子後勁還真大我可不想睡子愚的床,趙大人,明兒鴻賓樓,我給您賠罪.」

一場戲就此收場,唱和無誤,但能叫趙鑒相信幾分,我內心遠遠不像我臉上的笑容.懷疑一旦開始便會沒完沒了,我們的辦法都是治標不治本,而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的方法不是我現在輕易能實現的,嘉靖那邊的風險還是大到我不能承受.

結束了一次無意義的拜訪,趙鑒打發我和杜松各自回家,自個兒回了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