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麗覺得這話未免有點危言聳聽，她覺得憑女兒的條件有可能打進好萊塢：「最近幾年中國女星在走向國際，有幾個非常成功，茜茜的條件不比他們差，而且英語更好。茜茜拿到功夫之王的女主角，接下來資源會好很多吧」

張然淡淡地道：「如果以為接了這樣一部電影就能夠打進好萊塢，就能夠像章子怡、鞏俐那樣成為國際明星，恐怕你們會很失望。章子怡拿到金球獎和奧斯卡提名，到現在一年多了，有像樣的好萊塢電影找她嗎前幾天她還給我打電話，說好萊塢給她的基本都是小配角，都是些垃圾角色。」

劉曉麗看著張然，輕輕笑道：「你在好萊塢有電影公司，她是想找你要角色吧」

張然知道劉曉麗這話聽起來是在說章子怡，其實是在提醒自己，你在好萊塢有電影公司，你都推了章子怡一把，為什么不推徒弟一把其實頂峰有部戲可以讓劉一菲演，但時機不到。他盯著劉一菲，問道：「包子，你對未來有什么打算嗎」

劉一菲咬了咬嘴唇道：「我不想做膚淺的、曇花一現的明星，在我心里一直有個目標，就是努力朝著藝術家的方向走。」

要是聽到其他學生這么說，張然會很高興，覺得學生有追求，但聽到劉一菲這么說，他有點牙疼。想成為藝術家肯定要挑戰有難度的角色，但劉一菲生活太平順，沒有遇到什么挫折，被保護得太好，她根本演不出人物內心復雜的情感來。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改變，只要讓劉一菲經歷變故，或者遭遇痛苦，那么她就可能完成脫變，就像章子怡在詐捐門遭遇的千夫所指後最終完成了脫變那樣。

只是作為師父，張然能將徒弟推進火坑，讓她去遭遇不幸么

張然搖了搖頭道：「有藝術追求很好，但你不要抗拒做明星，尤其在國內影視市場比較混亂的情況下有名氣特別重要。章子怡演了很多好電影，但我們能說她就是70後女演員中最好的嗎不能，比她演技好的肯定有。但為什么大導演選她，因為她不但演技好，而且名氣也足夠大。

我舉個例子，趙微是憑借還珠格格紅的，但她最近幾年的電影票房都很失敗，甚至被人說成票房毒葯。不過我敢說，不出三年，趙微的票房就會好起來，甚至會成為女星中號召力最強的一個。原因很簡單，還珠格格到現在已經9年，趙微的粉絲已經長大了，有了購買力，成為了電影市場的觀影主力，他們願意進電影院支持偶像，所以趙微票房號召力很快會起來。包子和趙微的情況是差不多，國民度特別高，不過現在粉絲還比較年輕，不是觀影主力。等到四五年之後，包子的粉絲差不多二十歲了，會成了市場中堅，那時候再全面向電影圈發展，選擇余地就很大，這才是最穩妥的

更重要的是，那時候師父的鏈條差不多已經初具規模，不管你想在電影圈發展，時尚圈發展，甚至向好萊塢發展，師父都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所以，你不要急，要沉得住氣」

到了晚上九點，張然起身告辭。劉一菲將張然送到門口，直到張然開車離開，才幽幽嘆了口氣返回房間。她抱著劉曉麗的胳膊，輕聲道：「媽媽，我好難過啊」

劉曉麗知道女兒為什么難過，可這種事她一點轍都沒有，她嘆了口氣，心里打定主意，過了春節去監獄看看陳驚飛，聽聽他的意見。

紐約第五大道通用汽車大廈第47層，卡爾伊坎公司的長廊里，掛著很多表現戰爭場面的油畫，其中最大的一幅描繪的是1808年拿破侖的軍隊在弗里蘭戰役中打敗俄奧聯軍的場景。除此之外，還掛著被他捕獵的公司的招牌，這是他將近30年來的戰利品。

卡爾伊坎的辦公室則看起來極像博物館，巨大的套房像英國貴族的繪畫室，里面裝飾著眾多古董和歐洲貴族的肖像畫，其中還包括了法國大師卡米耶柯羅的一幅風景畫。

張然和卡爾伊坎都沒有說話，坐在沙發上打量著對方。卡爾伊坎身上帶著學者風范，但張然和他對視的時候，卻感覺自己背脊的寒毛直豎，就像一頭惡狼在盯著自己。

張然沒有見過狼，但曾經聽人說過，見到狼千萬不能慌張，要正視狼的眼睛，讓它看不出你的下一步行動。此刻，張然也是這么做的，正視著卡爾伊坎這頭華爾街之狼的眼睛，嘴角上翹，露出淺淺的微笑，顯得十分淡然。

幾秒鍾後，卡爾伊坎站起來，對張然伸出了手：「你在害怕我，你不必緊張，雖然我很看好你的新站fly的前景，但我只對上市公司下手」

張然知道卡爾伊坎是在向自己施加壓力，微笑著跟他握了握手：「公司的走廊里掛著很多關於戰爭的畫，此外還掛著近30年，你獲取的戰利品，其實你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向所有人到這里的人傳遞一個信息，你是不可戰勝的。等到來人進入房間後，你再向對方施加壓力，就很容易擊潰對方的信心，達到你想要的目的。」

卡爾伊坎怔怔盯著張然，眼睛里掠過一絲驚訝：「分析得不錯，你是個聰明的年輕人。」

張然躬了躬身子：「我學過表演，沒事就喜歡瞎分析人物心理，讓你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