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有來生》宣傳上做得不錯，有張然，以及眾多明星在微博上搖旗吶喊；有媒體大量好評；除此之外，於飛鴻和張婧初還帶著主演，在全國各個城市宣傳，該用的宣傳手段都用上了，但電影的票房依然讓人失望，周只有41o萬。

對一部投資2ooo萬的電影來說，這個成績已經判了死刑，想要收回成本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夠讓兩位導演感到欣慰的是電影口碑不錯，獲得了部分影迷和媒體的熱捧，兩位導演也被吹成了才女導演。

在第二周《愛有來生》僅僅取得了33o萬的票房，累計74o萬，國慶長假已經過了大半，按照這個走勢，票房最終可能也就1ooo萬的樣子。

兩位美女導演原本對《愛有來生》自信滿滿，覺得票房肯定不錯，現在這個成績讓她們很受打擊。於飛鴻聽到張然對的電影票房預測是1ooo萬，而電影最終票房真的就1ooo萬的時候，就讓張婧初把張然拉了出來，想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於飛鴻為《愛有來生》努力了十年，無疑是希望電影能夠成功的，但等到的卻是一次慘敗，她有些不甘心，問道：「張導，怎么會這樣？」

張婧初也是滿臉的不甘：「對啊，怎么會這樣？電影的口碑明明很好，豆瓣和時光網的評分都很高。」

張然沖她們笑了笑道：「做電影跟做買賣是一樣的，肯定得知道自己的這個產品的市場有多大，誰是自己的客戶，如果連這個問題都不清楚，那生意肯定是做不下去。現在你們能告訴我，《愛有來生》的目標觀眾是什么人，這么群體有多大嗎？」

於飛鴻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她一直認為只要電影足夠好，就能夠成功。此刻，聽到張然提出的問題，她想了想道：「應該是女觀眾吧？有多大？這個我真不知道。」

張然知道於飛鴻和張婧初對電影市場缺乏足夠的認識，聽到她這么說一點都不意外：「根據世紀巔峰今年上半年的調研數據，中國現在的觀影主力依然是上班族，這個族群中女觀眾最青睞的是喜劇片和愛情片。在85後、8o後的年輕女性群體中，愛情片的喜好程度分別達到9%與3%。根據相應數據分析，愛情片目前的天花板大概在1億左右。不過愛情片是個大概念，可以細分為很多種，而《愛有來生》並不是女白領青睞的都市愛情片，而是民國故事，離大家的生活特別遠，對這個族群來說幾乎沒有什么吸引力，打的又是人鬼戀的旗號，這個題材在八、九十年代可能比較受歡迎，放到現在有些過時了，因此，《愛有來生》的受眾相當狹窄。女白領這個群體是伴著互聯網成長起來的，看韓劇、日劇、美劇、英劇，看各種好萊塢電影，閱片量相對比較高，對電影的要求也比較高，很多人一看題材，一看內容簡介就直接把《愛有來生》排除了，根本不會進電影院！這是電影題材和風格帶來的限制，就是讓劉?華擔任男一號，票房也不會高到哪里去。其實《愛有來生》能夠獲得這個票房已經不錯了，《三峽好人》、《圖雅的婚事》多好的電影，才多少票房啊？」

於飛鴻笑了起來：「聽你這么說，我好受多了！」

張然看了於飛鴻一眼：「《愛有來生》真正的問題在於電影定位不清，如果要走文藝片的路子，就應該控制預算，減小規模，進行精准營銷；如果要做成商業片，就該改變劇本思路、導演手法，加快節奏，抓住看點。想文藝就不要太指望票房，想要票房就不要太文藝！」

於飛鴻抿嘴道：「你當初為什么不說？」

張然攤開雙手道：「我說你會聽嗎？一個導演為電影努力了十年，花光了積蓄，賣掉了房子，對她來說，電影就不只是電影，而是一種執念，怎么可能輕易改變自己的想法。更何況很多導演有個天生錯覺，總覺得自己是天才，什么都能干。尤其是中國導演，對自己的能力缺乏認識，總想拿到更多的投資，覺得錢多多益善。拍過影史名片《廣島之戀》的法國導演阿倫-雷乃曾說過，我的電影投資最好不要過75萬美金，因為我的觀眾只有這么多。我的片子是極其小眾的，如果過75萬美金，我不能保證我能夠回收資本，會讓老板遭受損失，這件事情是我不能做的。這才是真正的聰明人，真正負責任的導演！」

於飛鴻看著張然，似笑非笑地道：「我怎么感覺你在罵我呢？」

張然笑了起來：「你是新人，是第一次拍電影，不懂市場很正常。我說的是那些已經成名的導演，比如陳凱哥，比如香江導演的很多導演，他們仗著過去的名氣，拿著別人對他們的信任，胡亂糟踐別人的錢，我覺得這是職業道德有問題！」

於飛鴻心想這話也就張然敢說，也就他有底氣這么說，笑著道：「看來下次我拍電影要省著花錢了，要還是這樣任性的話，就成了你口中沒有職業道德導演了！」

張然記得上一世《愛有來生》票房慘敗後，於飛鴻就沒有再執導過，現在聽她這口氣是要再戰江湖？不由問道：「怎么，你准備拍新片？」

於飛鴻看了看張婧初道：「我和婧初說好了，會一起拍《世界上所有的夜晚》，拍《愛有來生》是她幫我，這次換我幫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