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你覺得問題在哪里呢？」

工業光魔的放映室里，張然坐在沙上，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他的身邊是張婧初，而他們的對面坐著三位大導演，弗朗西斯-科波拉、喬治-盧卡斯和馬丁-斯科塞斯。

在拿到調研結果後，張然也感覺電影的節奏確實存在一些問題，就把斯科塞斯和科波拉請到了工業光魔，想要聽聽他們對電影的看法。科波拉他們的水准和眼光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而且沒有參與的制作，能夠客觀的看待這部電影。

聽到張然的話，科波拉挺了挺大肚子，臉上露出爽朗笑容。他非常欣賞和看好張然，而且有明顯向自己的致敬的地方，這讓他非常高興：「這部電影非常出色，也非常獨特，前後風格差比較大，前面部分幾乎沒有任何瑕疵，但後半部分有很多心理和情緒上的東西，有很多思考，為了給觀眾留出足夠的空間，剪輯得就有點松，感覺有點拖沓！」

張然微微點了點頭，看向盧卡斯，問道：「喬治，你覺得呢？」

盧卡斯覺得是一部非常出色的電影，現在已經非常完美了，根本不需要做調整，就道：「1977年3月，在制片人阿蘭-萊德的家里進行試映，除了阿蘭，我和妻子瑪西婭之外，來看片的還有赫依克、凱慈、德-帕爾瑪、斯皮爾伯格。結果影片放完，沒有人鼓掌，只有一片尷尬的沉默。由於當時特效特效還沒做完，電影看起來荒謬極了。瑪西婭當場哭了起來。帕爾馬說絕地武士的部分完全就是一堆沒人能看懂的狗屎。只有史蒂文認為片子有前途，他對我說，喬治，這片子很棒，它能掙上1億美元！那時候沒有任何影片能掙得1億美元，大家都覺得史蒂文是個白痴。現在我想對你說，真的非常棒，它值1o億美元！」

幾年前，張然給亞影的學生上課講過米達斯公式，電影票房要過十億美元，往往要遵循米達斯公式才行。整個米達斯公式中特別重要的一條是要避免色情和暴力的鏡頭，獲得pg或者pg-13的分級，讓盡可能多的觀眾走進電影院。

格外慘烈和血腥，分級肯定是r級，13歲以下的觀眾是不能觀看的，13歲-17歲觀眾要求有父母或成人陪同觀看，觀影人群少了很多；而且從調研的數據來看，有13o多位女性觀眾表示電影太過血腥，看了很不舒服，而男性觀眾只有1o多位；等到電影上映的時候，女性觀眾會大量流失。從調研數據來看，票房想要過1o億，無異於痴人說夢，除非張然刪掉那些血腥慘烈的鏡頭。

不過這顯然不可能，這份血腥和慘烈對來說非常重要，戰爭越慘烈，越能夠引觀眾的思考，讓觀眾意識到生命的寶貴，從而完成對心理空間的構建。等到了電影的後半分，觀眾才會更深入的思考什么是人，什么是人性。如果去掉那么慘烈的鏡頭，觀眾受到的沖擊就會小很多，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張然知道盧卡斯是好心安慰自己，感激地道：「謝謝喬治！其實我不擔心票房，就算電影真的賠了，我也賠得起。只是試映之後，有11o多個觀眾反應電影前後風格差異特別大的問題，這就說明我對電影的處理肯定得不夠好，不然觀眾不會現，我希望讓電影變得更出色。」

斯科塞斯看了看張然，也開始談自己的看法：「弗朗西斯是對的，電影節奏有點小問題，這主要是電影的結構造成的。電影玩混搭的很多，但大部分都是糅在一起的，像這樣前面是一種風格，後面是一種風格的電影很少。這種前後兩種風格的電影特別不容易做好，要不是頭重腳輕，就是腳重頭輕。」他看了看張然緩緩地道：「你也知道兩種風格會產生沖突，在鏡頭上作了一些平衡，前面戰爭戲部分用了不少長鏡頭，以此來帶慢電影的節奏；而電影的後半部分，加了不少短鏡頭，以此來提升電影的節奏。我覺得後半部分稍微慢了一點，要是再稍微緊一點，整個效果會更好。」

張然點了點頭道：「在剪輯的時候，我也考慮過後面部分是不是該再緊一點，但我又怕剪得太緊，節奏過快，很多情緒的東西出不來，這樣自己思考的，以及真正表達的東西就會被掩蓋了，我想要的東西就出不來。」

科波拉想了想，覺得張然的話有道理，微微點頭道：「你說得對，如果再緊一點，情緒有可能就不夠了。怎么剪，關鍵還是要看你怎么取舍。如果想讓電影更好看，電影後半部分緊一點效果會更好；但如果想藝術一點，現在這種節奏是合適的，能夠給觀眾思考的空間。關鍵是你想要什么的，按照你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來就可以了！」

張然沖科波拉笑了笑，道：「我知道了！」

其實張然請科波拉他們看片並不是想從他們那里得到什么准確的答案，而是希望確認一件事，電影的節奏是不是真有問題。這部片子是他剪的，他自己並沒有覺得節奏有問題。通過與科波拉他們的交談，他確信電影的節奏是有些問題。

張然還是希望在商業和藝術中取得平衡，在電影好看的同時，有自己的藝術堅持，他並不希望單獨傾向於哪一個方面。接下來的幾天中，張然對電影重新進行了剪輯，主要是針對電影的後半部分，加快了電影的節奏，並刪掉了一些情節，而這次剪出來的版本只有198分鍾。在重新剪輯之後，調研公司進行了第二次試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