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顧盼的側臉,何之洲覺得自己的心情是這幾天以來從未有過的平靜。
「當時是我貪心想直接跨越到最親密的關系,所以才讓你感覺到突兀和害怕了吧」
確實是這樣但害怕真的談不上,顧盼覺得自己當時最多只能算得上是慌張而已。
「我一直覺得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應該就像是植物生長,我能做的只是澆水和施肥,其他的事情都只能看天意和緣分。」何之洲說著,自己低頭笑了笑:「這個觀念在我心里存在了十幾年,結果在最重要的人和最重要的事情身上,卻沒有沉住氣。」
顧盼低頭看著自己睡衣上的小黃雞圖案,心里也擰得難受。
她很想安慰何之洲,又覺得以自己的立場根本沒資格說安慰的話。
畢竟自己才是罪魁禍首。
「說真的,我現在回想那天,覺得自己好像都不是自己了。」男人的聲音很輕,每個字卻很有分量地敲打在顧盼的心坎上,「我滿腦子想著要讓你眼睛里只有我一個人太愚蠢了。」
顧盼搖了搖頭,她想說洲洲你一點都不愚蠢,可是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其實那天你已經做出了選擇,可我卻還是忍不住要來找你」
「明知道自己是在打擾你的生活,我卻抱歉。」
太卑微了。
何之洲不應該是這樣的。
就好像渾身的光芒一瞬間消失,只剩下一個最真實最普通的男人。
顧盼眼眶已經紅了,她忍住鼻頭的酸澀,使勁地搖了搖頭。
「我為我的魯莽和愚蠢道歉。」何之洲冰冷的手已經凝出一層薄汗,他卻依然不敢用力抓住少女的手。
「如果可以的話」
何之洲的手指微微動了動:「我想重新開始,以一個追求者的身份重新出現在你身邊,和你的其他追求者競爭,擁有被你選擇的權利。」
顧盼的淚珠一下就掉出眼眶了。
被你選擇的權利
這是何等卑微的話語啊。
本來對何之洲已經滿心愧疚的顧盼此刻根本沒辦法說出任何拒絕之詞,她咬著下唇憋了好半天,憋不出半個字,眼前卻是愈發模糊。
「盼盼別拒絕我好嗎」
何之洲當然知道顧盼的性格,他也知道自己不說這句話會更好,直接不提供拒絕的選項,加以言語誘導,傻傻的兔子又會掉進這種小陷阱里。
可他已經不想那么做了。
他這次來,就是想把自己最真誠的樣子展現給顧盼,讓她再也不會因為自己曾經給人帶去的感覺而對他沒有安全感。
在這里坐著的,可以說是何之洲這個人。
也可以說,是何之洲的心。
由他自己捧著,就那么血淋淋大喇喇地,獻給了眼前正在不斷落淚的人。
他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