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縣郊，姜母家。

天陰了，烏雲朵朵，好像要下雨的樣子。

屋里，客廳沙發上，董學斌和姜芳芳正一左一右地坐在姜母身邊兒，陪老人家聊著閑天兒。

「芳芳，家里還有菜嗎」

「有，昨天保姆剛買的。」

「行，待會兒好好給你老公准備一頓飯。」

「嗯，我知道，我多炒幾個菜。」

「記得炒一些小韜愛吃的，他喜歡素菜。」

「都有，我一會兒就准備去。」

姜母拉著他倆的手聊了半天，也四點多鍾了，忽然，姜母將董學斌和姜芳芳的手分別抓起來放在自己腿上，旋即捏著倆人的腕子將他們的手放在一起，拍了拍，「你們小兩口也好久沒團聚了，我這老太婆也不打擾你們嘍，呵呵，下午都沒睡覺，媽先去睡兩個小時，你們聊你們的。」

姜母站了起來。

董學斌趕快扶住她，「慢點兒您。」

「不用扶，媽能走。」姜母笑呵呵道：「小韜，你肯定是去京城出差了吧，瞧瞧，口音都變了。」

董學斌忙道：「啊，嗯，是。」

姜母拍拍他手，「行了，你陪你老婆吧。」

「那行，吃飯時我叫您。」董學斌嗯了一聲。

「成，好像要下雨了，芳芳，記得陽台有衣服呢。」姜母操心的還不少，真是時而糊塗時而清明。

姜芳芳道：「您睡吧。別管了。」

姜母就進了小屋，咚，門關上了。

轟隆一聲，外面也打了一下雷。聲音很大。

董學斌看看姜芳芳，「真要下雨了，咱倆先把衣服收了」

「我來吧。」

「沒事，我閑著也閑著。」

姜芳芳點點頭，董學斌也跟著她後面去了陽台。

她家是那種比較老的小區，建築風格還是幾十年前的呢，陽台上根本就沒有窗戶，突出的一個小天台似的。倒是有頂兒，不過要是下了雨也肯定往里潲，往下一瞅，嗯。有個水槽。

姜芳芳伸手去拿衣服。

董學斌也跟著幫忙，抬手收了一件兒老太太的褲子。

陽台上晾著的衣服很多，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堆了多少天沒戲了，想來也是。姜芳芳父親剛去世，家里正是忙的時候，也顧不上洗什么衣服，里面大都是姜芳芳的衣物。董學斌就從里面看到了擋在一個襯衫後面的一抹蕾絲文胸的痕跡，略有點鏤空的。正是董學斌曾經送姜縣長的那身兒內衣，沒想到姜縣長又穿了。還有一些搭在欄桿上的肉絲襪，連褲的短款的都有，甚至兩雙高跟鞋也在台子上曬著太陽，一個淺色的，一個黑色的，想來姜芳芳跟這邊住了不少天了。

咽了咽吐沫，董學斌便將姜芳芳的衣服一件件抱在懷里，抻出衣服架兒來扔到一旁，繼續摘下一件。

「今天謝了。」姜芳芳一邊拿衣服，一邊突然說了一句。

董學斌摘掉一件收口的裙子放懷里，「應該的，嗯，就是覺得這么騙老人家，心里過意不去。」

「你不用過意不去，不騙我母親的話，她真能三天不吃飯，老太太倔著呢，誰說都不聽。」

「嗯，那以後呢」

「先騙著吧，以後再說。」

「對了，您母親不看新聞我好像也上過幾次縣電視台，萬一被老人家認出來不是露陷了嗎」

「我媽不看，眼睛不好。」

「那鄰居要是」

「鄰居都知道我媽腦子不行，也不怎么來往，我媽基本上也就跟家里溜達溜達，連門都不出的。」

「那就行了。」董學斌一頓，「要不然這樣吧，反正我跟這邊也沒什么親戚，休息的時候待著也是待著，有空的話我就過來看看老太太，您父親走了，也省得您母親一個人跟家寂寞，而且現在您母親也把我當成劉韜了，我剛還說這次回來就不走了，我要不來老人家肯定又」

姜芳芳看看他，「能糊弄多久就糊弄多久吧，也瞞不了一輩子，老讓你過來太給你添麻煩了。」

董學斌道：「我沒問題，不麻煩。」

「要真不麻煩的話，那自然是最好了。」

「行，那到時候有空您就給我打電話，咱倆一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