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智深已經親眼見識過武好古的寫真水平了,自然也知道他的畫對和尚們而言有多大的價值了。
哪個老和尚不想留下自己的《羅漢真容圖》供後人信徒膜拜?魯智深現在做了大和尚,自然也想傳下真容法像。
「大師說笑了,」武好古笑道,「大師若有所請,某家如何不允?」
「好,那便一言為定了。」
說話的時候,前方的官道已經一分為二了,一條通往徐州,一條仍舊沿著汴河(運河)東下。
「和尚,一路走好。」武好古沖著三個和尚拱手道,「智深大師,後會有期。
戒絕大師,我這兄弟臨政和尚,便托付給您老人家了。他自小在開封府長大,從沒出過遠門,更別說渡海出國了……」
「是啊,和尚你這一路可得小心了。」
「灑家聽說海上風大浪高的,一定要小心些。」
郭京和劉無忌也依依不舍,上前和傅和尚道別。
他們倆還有被換魂前的武好古,都是打小就和傅和尚認識的,差不多是從小玩大的伙伴。不想從今日起,便要天各一方了。
不過三個好兄弟都知道傅和尚出國一趟是大有前途的,再回開封時,便是妥妥的一代高僧了。
臨到分別,傅和尚眼中也噙著淚水,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沖著兄弟們拱手作揖,走了幾步,又回過身再是一個拱手,如此反復了幾回,才消失在人群之中。
郭京和劉無忌也都在流眼淚,如今可不是去趟日本好像串個門的時代。
今日分別,也許就再沒見面的日子了,如何叫人不傷心?
不過武好古卻沒流淚,畢竟他和傅和尚實際上相交的時間並不長,以往種種,不過是記憶中的片段。
看見三個和尚消失在了遠方,武好古輕輕吐了口氣,低聲道:「走吧,我們去徐州吧,別讓吳大官人等太久了。」
吳大官人就是化名吳知的吳用了,他在幾天前便從徐州帶了(其實他沒去過徐州)銀鋌和掌眼先生到應天府,不過武好古那時正在閉門做畫,沒空搭理他,便是郭京和劉無忌去應付的。
一共賣了他百十幅字畫,收了五千兩的銀鋌。不過郭京和劉無忌兩人在書畫行的道亨還淺了一些,沒有在交易過程中看出吳用和他請來的掌眼先生的底細……
當然了,自從換魂後不斷被人整治的武好古,還是有防人之心的,在離開應天府之前,他便將手中大部分銀鋌、交引,全部存入了潘家金銀絹帛交引鋪,他只是帶著少量的銀鋌銅錢、私交子(存款、匯款單憑據)和書畫上路。
而且潘家金銀絹帛交引鋪是潘巧蓮他們家的產業,就是私交子毀了,只要潘巧蓮的人不丟了,也是一個大子兒也不會少了武好古的。
騎馬立在遠處高坡上的黑宋江隱約看到魯智深和武好古分別後,嘿嘿笑了起來。
吳用視力並不好,沒看清生了什么,便問:「哥哥何故笑?」
「事情將成了,心里高興啊。」宋江道,「那個大胡子和尚同武好古分開了,如今護著他的騎將只剩下三人,而且也離了運河大道。
現在只等晁大頭領的大隊人馬到了,我等終於有機會下手了。」
「哥哥,你想在哪里下手?」
宋江想了想,「就看他們走哪條路了,不在芒碭山,便在大澤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