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勒。」劉雲應了一聲,就快步跑到歸義堂門口,現這里的門也是虛掩著,一推就開了。門里面是個空空盪盪的大廳,沒有人,牆壁剛剛刷白,在朝北的一面牆上還有才開始描線的壁畫,也不知要畫什么?還有個木頭架子,上面懸掛著一幅展開的畫卷,應該是粉本,不過背對著劉雲。
劉雲快步奔上去,繞道畫架的正面,接著昏暗的光線一看,頓時就臉色大變。
畫上的人,竟然是西夏小梁太後!
劉雲曾經出使過西夏,多次面見小梁太後,因而一眼就認了圖上的女人就是西夏當今太後。
看來這里要畫的壁畫應該是「梁氏夫人率眾歸義反正圖」什么的……
這小梁太後多半是被宋軍打得走投無路,向遼國求救又得不到援助,就打了背遼投宋的主意了!
想到這里,劉雲咬了咬牙,一把摘下掛在畫架子上的畫卷,然後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怎么?」
蕭好古看見劉雲偷了幅畫出來,也有點愣。
這是怎么回事兒?
怎么還帶偷東西的呢?說出去多丟人啊,堂堂一大遼林牙,跑開封府做賊來了……這要是給宋人逮著了,遼國的顏面何存?
「快跑,快跑……」
劉雲顯得慌慌張張的,他是燕雲四大家族出身,又是進士,什么時候偷過東西啊?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自然是慌張的,偷了東西後的第一反應當然就是跑了。
可不能讓宋人捉了去!
蕭好古看到他跑了,沒辦法,也只好跟著一塊兒跑,他是從犯啊!
兩人一溜煙就從剛才進來的偏門出去了。兩個人跑了一段,現身後沒有人追來,才大松口氣停了下來。
「怎么回事?劉林牙,你怎么偷了幅畫?」
「偷?怎么是偷啊?竊……是竊!」劉雲一邊糾正蕭好古的錯誤說法,一邊把他拉到牆角,然後把手里的畫卷展開,「你看看,你看看這是甚底?」
蕭好古是懂一點書畫的,也知道燕雲劉家收藏了不少書畫,於是就先去瞄了眼落款的地方,上面還真有字兒:翰林圖畫院臣用德摹。
「是摹本?」蕭好古有些失望地道,「還是翰林圖畫院的畫師摹的……」
摹本不值錢啊,你劉大林牙要竊也竊個好的……
「摹本?」劉雲一愣,「觀察,你看畫上的人啊!畫上的人你可認識?」
看人?什么人?
蕭好古這才定睛一看,失聲道:「是小梁太後!怎么是她?她的畫像怎么會在宋國?」
「就是她啊!」劉雲跺跺腳說,「一定是她要投降宋國,所以才叫人畫了寫真送到開封府來讓宋朝的昏君奸臣認個臉熟的。
那個嵬名阿埋一定是她的密使!」
「怎么辦?」蕭好古問。
「得趕緊派人把這幅畫送去給皇帝看啊!」
「對,對,對……一定得快!」
……
紀憶在章惇的相府中飛快行走著,他現在可以不經通報,直入相府內堂了!
這可是章惇的子弟和心腹才有的待遇!
不過紀憶只是暫時擁有了心腹的待遇,因為他是的確有機密要務必須當面向章惇匯報。而這機密要務,就是安排遼國的兩位使臣拿到杜用德臨摹的《小梁太後寫真圖》。而且還要做得天衣無縫!
他是幾天前才從章惇那里得到命令的,時間很短,而且要求很高,換成了皇城司都不一定能完成。可是他紀憶紀大官人,卻非常圓滿地完成了任務。
就在一個時辰之前,四個契丹使團的成員就騎馬出城,向北飛奔而去了。
不必說,那幅《小梁太後寫真圖》,正由他們帶著送往耶律洪基的大帳……這條離間計使得可真好啊!紀憶一邊走一邊琢磨:自己和武大郎大概可以立上一大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