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韓忠彥(1 / 2)

天下豪商 大羅羅 1636 字 2021-02-16

在大名府外城西北角,靠近漳水的地方,有一處頗為宏大的館舍,白牆碧瓦,樓閣亭台,走拱飛檐,門戶高大,牌樓狀的門外還有無精打采的廂軍站崗。一看便知是官衙,不過這里也不是尋常的官衙,而是一處接待來往官員的館驛。

宋朝官員待遇甚好,不僅在任官之所可以舒舒服服的,就是外出旅行也能充分享受大宋封建主義的優越性。館驛就是用來為旅行的官員們服務的,官員因公外出或者離任赴任,都由所在府路支給館券,可以沿途入住館驛,吃喝住宿全都不費一文。

當然了,官人有大小尊卑,不同的級別所享受的待遇也是不一樣的,不僅可以入住更高級的房間院落,而且每日得到的膳食供應也不一樣。另外,高級官員若是外出公干,還可以得到沿途地方官的招待,一路上吃吃喝喝玩玩,慢悠悠的趕路,比後世的公費旅游還要逍遙。

今天這處位於大名府外城的館驛看來是來了大官,館驛門外的大街上停滿了車馬,還有不少護衛的廂兵和大名府衙的差役、車夫、馬府乃至跟隨的仆役,滿滿當當的幾乎把整個大街都堵上了。

館驛當中也有酒肉招待這些從人,一個個都在秋日的北風里面一邊縮著脖子一邊汁水淋漓的吃喝。

看來今日是大名府這里的高官親自到館驛之中,給途徑的什么大官擺酒置宴,接風洗塵了。

此時此刻,就在館驛之中風景最佳,緊挨著漳水的一座兩側樓閣之上,坐著不多幾人,居中的就是兩個上了年紀的文士,都帶著軟帽襆頭,一身便裝,既清爽又瀟灑,都是六十歲上下的年紀。其中一位年輕些,正是武好古的新任上司張商英。另外一位年長些,生得氣度雍容,蓄著五綹長髯,一看就是宦海沉浮多年的高官。這位就是大名府的父母之官,資政殿學士,知大名府韓忠彥。

這位韓忠彥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他是歷仕仁宗、英宗、神宗三朝,而且還是「兩朝顧命定策元勛」的韓琦韓忠獻的長子。而且這韓忠彥還是東華門外的進士出身,可以說是投胎考試雙優秀的大宋官僚。

因為他是舊黨領袖人物韓琦的長子,所以也被人才日益凋零的舊黨視為領袖核心。不過真正了解韓忠彥的人物都知道,韓琦的這個兒子其實是個性格軟弱的人物,對於新黨構不成什么威脅。

所以韓忠彥雖然是公認的舊黨領袖人物,趙煦、章惇對他的打擊也就是丟在大名府「靠邊站」而已。而韓忠彥和新黨人物,表面上也維持著比較和睦的關系。今日還在大名府的館驛之中設宴,給途徑的張商英接風洗塵。

武好古和張叔夜此時也在樓閣之中作陪,他們倆都穿著各自的公服,沒有半點瀟灑,全都正兒八經坐著。談笑說話都是湊趣應景,也不說什么公務,倒是談些詩文字畫。武好古也算是個文人,繪畫第一是無疑的,毛筆字也非常工整,詩詞稍微差一點,但也能應和上兩句他今生也是正經讀過書的,雖然不能和弟弟武好文比,不過也能說上幾句,況且他還有半片傳世的詞牌呢!

談話的內容漸漸轉到了界河商市,韓忠彥皺眉道:「天覺兄,這界河商市為何而建,在我朝知道的人恐怕不在少數了,遼人亦有耳目,怎會一無所知?若其洞悉內情,商市之事恐難成功吧?」

張商英聞言瞅了眼武好古,「崇道,你說說吧。」

「喏。」

武好古應了一聲,然後反問道:「不知大府所知界河商市是為何而建的?」

韓忠彥答道:「不是為伐遼而建?」

武好古笑道:「那大府定是道聽途說了。」

韓忠彥眯起眼睛看著武好古,眉頭皺起,也不知在思索什么。武好古卻神色不改,笑道:「商市並非為伐遼而建,官家乃仁厚之君,是不願意宋遼兩國開戰以致無數生靈塗炭的。」

果然是近幸小人!韓忠彥心想:這武好古的嘴巴還真甜,那今上這樣的好戰之主都捧成仁君了。

武好古接著說:「而且,單靠一座商市,又如何能恢復燕雲之地?欲取燕雲,還需精兵強將攻戰於野,摧破堅城。若兵戰不能勝之,則恢復亦無希望。」

「朝廷不是設了兵學司,現在正准備教練精兵吧?」

武好古搖搖頭道:「練兵之事在我朝可是難如登天,而且兵學司之設,只是教授西軍小將忠義之道。」

對於樞密院兵學司的作用是很模糊的。章惇也許想通過訓練隊正、部將的方式練兵。但是他也不敢公開在朝堂上這么說,畢竟統兵、調兵之權分離是宋朝的祖宗家法,其中還涉及到開封將門、西軍將門和宮中內官們的利益。可以說是牽一而動全身!

如果用樞密院兵學司練將,再由樞密院直接控制「兵學小將」練兵,那就等於突破了祖宗家法,實行文官掌兵了!宋朝的以文御武可不是這么個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