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唱」的規矩和「明唱」不完全一樣,在看貨的時候有人願意出高價,直接拿下不走唱賣的路子也是可以的。
「不急,不急。」趙佶笑道,「既然是佳士得的路子,那這個人是一定要等的。」
端王要等的人是誰?
紀憶感到了一絲不祥,剛想問,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殿下,您怎么起得恁么早?莫不是要去宮中吧?」
這是……武好古的聲音?
紀大官人差點沒被驚得跌倒在地!武好古居然夜宿王府!?他忙扭頭去瞧,入眼的確是一個素顏白裙,也沒戴什么飾,還有點睡意朦朧的美人兒。武好古則牽著美人兒的玉手,和她一起走來。
這美人是誰?不像是風塵女子啊,也不可能是武好古的家伎,看年紀不對啊,二十多了,武好古家好像只有一個三十多的老家伎閻婆兒,平時搞點什么宴席都是這個閻婆兒臨時從青樓行里拉人的……這女人,不會是端王府的女人吧?
武好古和端王好到這種程度了?
紀憶突然也覺得武好古是個近幸奸商了,居然巴結端王到了這種地步!要是端王真的即位了,以後還不得胡作非為?
「大郎,憶之剛才來報,說是那紙衛夫人的字帖終於現世了,要孤王去鬼市子看看,你不如一起吧。」
武好古聞言後心說:怪不得章惇說你輕佻,你也不看看現在什么時候了?你哥病倒多少天了……沒准就掛了,這時候你該在王府守著,隨時准備接封建主義的班,逛什么鬼市子啊?
「殿下,您不必親往,」武好古笑道,「我早和蘇大郎、墨娘子說了,這幅字一出現,馬上送到王府來給您觀看,估計他們現在正往王府趕來呢。」
果然是個善於阿諛媚上的小人!
紀憶在心里暗罵。
「就怕持有此字帖的主人不肯。」紀憶還得繼續忽悠啊。
他小辮子還在章惇手里攥著呢!
武好古擺擺手,笑道:「若是不肯拿來,我也有安排了。墨娘子會請米襄陽去看,東西對的話,我直接買下來送給殿下就是了。」
這是價值幾十萬緡的字帖啊!你還真舍得?
紀憶聽了武好古的話,驚訝得有些說不出話來了。武好古有錢他知道,可是幾十萬緡也不是小錢啊!武好古是暴戶的底子,沒有恁般多的積淀,手里雖然有些錢,可也沒寬裕到那種程度啊?
不對,紀憶忽然想到了什么。
武好古這廝一定是知道官家不行了,這才跟個狗皮膏葯一樣貼上端王的,還不惜重金要送字帖……小人啊!果然是小人!
紀憶心里正罵著的時候,高俅突然風風火火跑了進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兒,連通報都忘記了。
「大王,大王,閤門司的潘孝庵帶來十幾個甲士到了王府大門外,說是帶了太後手詔,請您立即跟他們入宮。」
「啊?」趙佶聞言是愣了又愣。
為什么要派甲士?要抓自己還是什么意思?
紀憶額頭上已經全是冷汗了!人家向太後甲士都派出來了……這還鬧什么呀?自己這邊根本就是秀才鬧宮變,根本不行啊!還不如人家一個老太太有手段。
而自己又是章惇的孫女婿,又突然跑來端王府這里要誑端王出府,現在趙佶、武好古一時沒想到,事後想明白了,還能有自己好果子吃?
而且……還有向太後呢!要讓那個老太太知道了,還不直接逮御史台里面喂鶴頂紅?
這可怎么辦啊!
紀憶都快急死了,就在這時,他耳邊突然響起了武好古的聲音:「殿下,會不會是官家,官家……不予了?太後請您去……」
「官家?」趙佶扭過頭瞪著眼睛看著武好古,「你可別亂說,我六哥才二十五歲啊,怎么會……不予呢?而且他要不予了,叫我去也不頂事兒,我又不是郎中……大郎,你是說,你是說我要做……」
紀憶這個時候再要綳不住了,咬了咬牙,走到趙佶跟前就是一個揖拜大禮:「大王,官家真的不予了!」
「你……」趙佶看著紀憶,「你怎么知道的?」
「是章相公告訴下官的,章相公想要立簡王,所以才指派下官來……來誑騙大王出府,好誤了入宮的時辰!章相公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