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夜的堂弟張克公的新差遣已經下來了,是監查御史里行,不是御史台的正官,有點編外御史的意思。不過彈劾武好古這個級別的近幸,一個監察御史里行剛剛好。
……
武好古和武好文兩兄弟還有蘇大郎,這個時候正在共和樓上喝茶吃菜,當然也沒有女人作陪國喪期間,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三人坐在一起,自然要說今天在共和樓下,安燾、呂嘉問兩人的來意了。
來者肯定不善!特別是那個呂嘉問,聞名幾十年的大惡人,呂氏家賊,他出馬了還能有好事嗎?
雖然武好古和武好文也守得嚴密(開封府十大訟師在當顧問,法律上肯定是面面俱到了),但並不代表對方就沒招了。
因為御史可以風聞言事,不必要真憑實據的。
而且武好古的後台很硬,哪怕趙挺之親自出馬,也不可能把他參到御史台獄里面去,所以有沒有證據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把武好古從開封府的地產行逼退!
「彈章肯定會有的,」武好古輕輕轉動著手中的茶杯,「我現在就背了十幾封彈章,不過都被官家留中了。」
一個幸近還是吏商,被御史參上十幾本沒什么那些御史也不是真的要和武好古為難,彈劾他不過是表明自己不畏權貴的風骨。所以迄今為止,參武好古的彈章上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要么就是失儀,要么就是受賄……根本打擊不了武好古。
「不過這一回,他們恐怕要有些力度了!」武好古想了想,「只是不知道會這么參?」
「會不會參你囤積居奇,哄抬房價?」武好文問。
「這個不怕。」武好古搖搖頭,「能說清楚的……」
「或者參你一個經商貪婪,有失官體?」
「這個罪名要參也參你。」武好古看著兄弟笑了起來。「我是武官,貪婪是應該的。」
「那就是……」武好文搖搖頭,「大哥兒,好像沒有了,我們身正不怕影斜,讓他們去參。」
武好古又瞧著蘇大郎,蘇大郎笑了笑:「做生意的事情問我,官場上的陰招……大郎,這事兒得問行家。」
「行家?」武好古看了看自己弟弟。
「我不行啊,」武好文忙擺擺手,「我才做了幾天官?」
蘇大郎笑道:「大郎,你其實認得一個官場老狐狸。」
武好古笑道:「我認得很多老狐狸……可是他們都不為我所用啊。」
「有一個可以用啊!」
「誰?」
「施國忠,剛授了滄州知州,現在還沒離開開封府呢……對了,這個知州還是你給他求來的。」
「哦,那個陽谷知縣。」武好古想起那個「糊塗知縣」了,他望著蘇大郎,「你也認得他?」
「如何不認得?」蘇大郎笑道,「我家和萬家是世交,施國忠的夫人是我遠房表姐。這老頭當御史的時候可是出了名的奸猾,滿朝權貴彈劾了遍,卻沒一點事兒……被他彈劾的人和他自己都沒事兒!」
「那他還怎么升官啊?」武好古一笑。
御史是個很容易升官,同時又很容易挨貶的職位。一般情況下,那些進入御史台的官員都會拼命表現,把炮口瞄准最得寵的權臣幸近。圖個出名,也搏個升遷的機會。
蘇大郎道:「現在不也到知州了么?」
「也對啊,」武好古想了想,「那我明天就去拜訪他,看看能不能讓他為我所用。」
「一定能的!」蘇大郎很肯定地說,「為官之人,或圖名,或喜利,或好權……他似乎不喜權名,那就以利誘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