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晚飯前。
三兄妹原本在廚房剛要准備晚餐,聽到令人詫異的開門聲全都跑了出來。
但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那個離家十幾年的男人,那個擁有諾依曼姓氏的男人,那個和他們流著相同血液的男人。
盡管滿面風霜,盡管鬢發蒼白,盡管傍晚的光線已經暗淡。
可不論是父親還是孩子,都在見到對方的一剎那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四人隔著巨大空曠的大廳遙遙對視著,一時間沒有任何人說話。
難以置信,忐忑、驚慌、憤怒
卡爾的指節和身上的肌肉發出一陣陣難以克制的響動,而弗蘭克和嫚尼一左一右死死抱著自己哥哥的手臂,生怕他沖過去就把老諾依曼打死。
冷靜,要冷靜
所有人都在心中這么告訴自己。
「放開我。」
卡爾的聲音微微帶著顫抖,聽不出是悲傷還是憤怒,但他發現自己弟弟妹妹反而抱得更緊了。
「呼~我說了,放開我,我不會打他的,你們放心。」
語氣比剛剛平靜不少。
「真的」
嫚尼試探著問道。
「真的」
弗蘭克看看父親,然後和妹妹對視一眼,輕輕松開了手臂。
老諾依曼將行李放在地上,兩只手不知所措,放下也不是展開也不敢,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卡爾感受到手臂被松開,再次嘆了口氣,像是要上前一步說什么。
然後非常突然的,他直接一腳竄了出去。
「你這混蛋還敢回來,給我去死」
「砰」得一拳重重打在老諾依曼鼻梁一側,將後者直接打翻在地,並帶倒了行李箱。
弗蘭克和嫚尼張大了嘴,然後連忙沖過去再次抱住卡爾,防止他繼續打下去。
「放開他,讓他打這是我自找的」
地上的老諾依曼鼻孔流著血,嘴角也因為拳頭的力量被牙齒磕破,他支撐著站起來,顯得狼狽不堪。
「放開卡爾,讓他打」
終於有勇氣說話了。
望著這顯得蒼老的面孔,卡爾喘著粗氣,其實若他真的剛剛連續擊打,弗蘭克和嫚尼又如何攔得住受過專業訓練的他。
能感受到卡爾緊綳的肌肉放松下來,兩兄妹猶豫了一下還是放開了手,幸好確實沒有再動手。
「你,你真的是爸爸」
老諾依曼離家的時候,嫚尼年紀才五六歲,正是最需要父母的時候。
這話令老諾依曼心中一痛,愧疚感更深。
眼淚一時間止不住的從眼眶里流下來。
「我失敗了,我早該回來的,但是我不敢。。。我是個懦夫。。。對不起對不起」
。。。
當初妻子患病死後,老諾依曼陷入長時間的消沉,受此刺激,曾經患過過度精神臆想症死灰復燃。
末日要來了某天翻看那本曙光筆記的時候,見到上面看似謊言的黑暗對抗,看著先祖嘲諷但帶著別樣心情的文字描述,突然得出了這個結論。
他要找到曙光,他要去尋找那群擁有神奇力量的守護者
義無反顧堅定不移
一年、兩年。。。這些年的找尋,雖然找到了很多線索,乃至一些向往神秘的志同道合之人,但真正的「真理」,那個自己父親死前依然心念的存在依然沒有真正被切實的找到。
從毫無線索到發現的激動,從滿懷熱情到心情低落,時而孤獨時而結伴。
在過去四五年之後,老諾依曼其實已經逐漸冷靜清醒。
但他不敢回家了,他害怕孩子們不認他,落魄可憐身無分文如同流浪漢,他又如何回去
他開始邊旅行邊打工,並定時匯款回家,四五年的空白期,那個家里的賬戶還在,他曾經托朋友悄悄看過孩子,但卻越發不敢回家他們恨他
他甚至不敢想象開頭那四五年,三個孩子是如何過來的。
自己是個懦夫尋求一個不切實際的空想的可憐蟲
。。。
眼前這個老人的哭聲讓三兄妹愣住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哭聲多了一個,嫚尼毫不顧忌的撲入老諾依曼懷中痛哭。
而卡爾和弗蘭克維持著成年男人的尊嚴沒有動,卻止不住眼淚的流淌。
心結不可能馬上瓦解,但有時候也不是堅不可摧。
四人相互吐露心聲,就連冰山一般的卡爾偶爾也會帶著諷刺的語氣加入一兩句。
「糟了,晚飯還沒做都7點了」
「走,我們出去吃,去最好的法式餐廳,或者你們想吃華國料理」
老諾依曼省吃儉用,存的錢也不算少。
。。。
七點三十分,尼索死死咬著那種氣息不放,一心兩用之下,大眾汽車依然被開出了漂移賽車的感覺。
接到求援信息的彼得,早就根據尼索汽車的路線,計算好提前量,在勞赫公園邊的一尊古代戰士雕塑邊等候。
他不知道尼索追逐的是什么危險的魔物,更不清楚他們兩人的力量是否能夠應付,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東西在天上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