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冬話都想好了：「咱不是約定，有新聞線索可以找你？」

說到新聞，方燕來了興趣：「大新聞？」

「關乎無數人身體健康的大事！」呂冬將事情仔細說了一遍，還特意強調瀝青的致癌性。

雖然信息遠沒有十幾年後發達，但社會上早已談癌色變。

方燕有正義感：「已經有受害者出現？呂冬，我現在在老家，沒法立即趕過去，我建議你趕緊搜集材料，以防對方警覺，最好能拍到照片！我明天回單位，工作不忙就趕過去。」

呂冬點點頭：「我明白了。」

掛斷電話，考慮要拍照片，呂冬出門去縣醫院斜對面的墨泉公園，這里的管理處好像租借相機。

到公園管理處問了一聲，果然有相機租，還有比較不錯的款式。

同時需要交身份證和押金，呂冬隨身帶的錢不夠，又跑到銀行取錢，回到公園交上押金拿到相機，買了電池和膠卷，試著拍了下，確定設備沒問題，准備去干活。

先去呂家村，程立峰的老作坊還沒拆。

沒人看著，找東西也容易。

順著縣城主道往西跑，出縣城的時候，呂冬看到喬衛國騎著自行車往這邊走，迎了上去。

「我擔心你在醫院有事。」喬衛國摸著光頭說道：「尋思著過來幫忙。」

呂冬想了想，問道：「衛國，你村那邊剛蓋了個肉食加工作坊，知道地？」

喬衛國說道：「知道，就在村南邊。」

呂冬說道：「你在村口等我，我一會回來。」

喬衛國相信呂冬，根本不問緣由，直接應道：「行！」

……

某處機構，李文越進去，問明對應的辦公室，找到了接待人員。

收集的資料遞過去，說詳細情況，話還沒說完，就被接待人員打斷了：「這位同志，你停停。」

李文越不解。

接待人員很自然的說道：「你這牽扯市場銷售的事，不歸食品監管部門管，你還是去工商問問吧。」

李文越看著他，想到呂冬的話，沒再說啥，拿材料走人。

出門，進工商大院，沒說幾句，工商告訴他，這事涉及豬牛羊，應該去找畜牧部門。

到了畜牧部門，又讓李文越去派出所問問……

李文越終於明白呂冬所說的話，感覺自個就像只皮球，在幾個大院間滾來滾去。

他這個在校大學生越跑越迷糊，究竟該找誰？

到底歸誰管？

縣城，剛開業的程立峰肉食店。

早晨那點事，在程立峰滿臉憨厚笑容的解釋中，沒產生太大影響，半上午剛過，就有人陸陸續續過來買肉食。

十點多，程立峰本家兄弟程立剛進門。

程立峰已經給他打過電話，問道：「他們真投訴了？」

這點小事，程立剛根本沒放心上：「我和人打過招呼，他們多跑幾趟，自動就會消停。」他提醒道：「福利貨沒事吧？以後別臭魚爛蝦都用。」

程立峰保證道：「絕對沒事！單位貨全用的最好的！零售這塊我也會注意。立剛，呂家有個呂春，會不會有事？」

「先不說轄區，這一塊他們就沒權管！」小地方，很多小干部能上天，程立剛壓根沒當回事：「只要我坐在這位置上，啥事都沒有，你生意該咋做咋做！」

衛生食品監管是對口單位，不管哪個單位插手，都繞不開。

程立峰點點頭：「好來！」

門頭房傳來程濤的喊聲：「爸，我媽到作坊了，打電話問有沒有事。」

程立峰說道：「沒聽你叔說嘛，沒事！一切照常。」他又說道：「中午在這吃，咱哥倆好好喝一杯。」

拐上臭水溝，呂冬停好摩托車，從提包拿出相機，先拍張板房特寫，又開摩托車過去，停在板房下面，踩車座翻過圍擋。

作坊里的東西都搬走了，剩下遍地垃圾，呂冬看了看，走向南邊爐灶區，停在一個廢棄的爐灶前，上面有些沒打掃干凈的黑斑，拿起相機拍照。

不出預料，是瀝青。

這應該是行業普遍情況，程立峰沒打掃，明顯不當回事。

拍完，呂冬沒急著走，繼續去別的地方看，除了垃圾，沒別的。

轉一圈來到間板房前，推開門進去，遍地廢紙廢袋子。

他腳落下去，有啥東西踩碎了！

拿開廢袋子，下面有倆東西，一個踩碎的核桃皮，另一個呈橢圓形，是個果實。

呂冬仔細看一眼，氣的手都發抖，但竭力保持平靜，用相機換角度拍攝，然後撿起橢圓果實，確定沒有認錯。

用量少的話，好像沒啥事，但性質不一樣，就像做湯的背著人扔老鼠屎……

「狗日的混蛋玩意！」

呂冬很少爆粗，這次實在忍不住了！

原本，他只想給程立峰一個教訓，幫七叔他們出口氣。

現在，不把這個程立峰搞趴下，他就不配做呂家村的人！

因為他手掌里的，是一個大煙葫蘆！

程立剛的零售肉食，很多都賣給呂家村的人！

這狗日的玩意，在給包括他呂冬在內的全呂家村人喂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