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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為了見他,竟然連早朝都免了,諸位大人怎么看陛下這么看重豹子,難道他真想立即動手」

曹嵩五十多歲,個子不高,很胖。老頭精神很好,面色和善,花白的長胡子,說話就笑。曹嵩是九卿之的大鴻臚,分管邊區少數民族事務和諸王列侯朝聘事務。

趙忠也是個胖子,他挺著個肥大的肚子坐在曹嵩身邊,笑道:「巨高啊,陛下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他那點膽子,能做什么事放心吧,他下不了決心,他心腸軟著呢。」

樊陵長相富態,沒有曹嵩和趙忠那么胖,他眯著雙小眼睛,笑道:「現在看起來,陛下對豹子很看重,他擔心豹子被人殺了,把他安排在漳月台暫住,由南軍的旅賁令魏斷親自領隊,率騎兩百嚴加保護。夏惲夏侯爺也被陛下突然趕回了長安。陛下這么做,是不是認為洛陽定有人要殺豹子而且還就是幾個侯爺要殺他」

「殺是定要殺的。」段珪冷笑道,「這個豹子太凶殘,現在不殺,將來旦羽翼豐滿,他就要殺我們。為了防患於未然,還是殺了他好。」

張讓皺皺眉,那張干瘦的老臉更難看了。他嘆了口氣,說道:「大將軍要對付我們,你們知道嗎」

「我早就說過,這個大將軍的位置不能設,你們不聽。何進兄妹當初無權無勢,當然要盡力巴結我們,但這並不表示他們將來翅膀長硬了,就不反咬我們口。」趙忠沒有感到絲毫的驚訝,他手指屋內眾人,憤憤不平地說道,「還有你們,當時都不聽我的。當年北宮事變,那么驚險,我們差點就死了,現在你們都忘記了吧」

「他現在殺的了我們嗎」段珪不屑地撇撇嘴,懶洋洋地說道,「皇後沒有我們的支持,天子立即就會廢了她。沒有我們,何進那個殺豬的就是想回鄉下吃豬屎都吃不到,他神氣什么」

許相擺擺手,反駁道:「侯爺太輕視大將軍了。這幾年大將軍韜光隱晦,禮賢下士,招攬了不少人才。他為了防止將來皇統有變,禍及族人,暗中蓄積了很多力量。我看這個人很有遠見,也很有頭腦,手段也不錯,我們輕視不得。你們看他的大將軍府,表面上看都是賢人名士,其實暗地里有好幾套人馬,我看他的野心不小啊。」

趙忠無所謂地笑笑,問張讓道:「自乘,你有什么高見啊」

「我看陛下十萬火急地召回豹子,純粹就是沒事找事。他唯恐天下不亂,要逼我們和殺豬的決死戰。」張讓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們都死了,陛下的計謀就得逞了,他就可以為所欲為地干他想干的事了。」

趙忠和段珪眼前亮,恍然大悟地連連點頭。許相,曹嵩和樊陵略顯吃驚,隨即眼露敬佩之色。

「豹子是什么他就是陛下手里塊血淋淋的肉,陛下現在正拿在手里,考慮往哪里丟。丟得好,我們和殺豬的就死得塊,丟的不好,我們和殺豬的也是兩敗俱傷,任他隨意宰殺了。」

眾人聽著心里涼,都沒有說話。

曹嵩喝了口水,緩緩說道:「自乘和大將軍是親家,皇後又很倚仗諸位侯爺,我們可以」

「你想都不要想。」張讓用力揮手,打斷了曹嵩地話,「這事情很明顯,我們是眾矢之敵,除了陛下不想殺我們,誰都想殺我們。我們和殺豬的談交情,就如同如虎謀皮,死得更快。」

「那現在」段珪遲疑著,問道,「我們還殺不殺豹子,這塊肉我們還吃不吃」

「不能殺。」張讓堅決地說道,「陛下旦離開洛陽,我們和殺豬的就要展開場生死戰。陛下不在洛陽,我們還有什么倚仗,我們連偽造聖旨都沒有印璽可蓋。殺豬的有北軍,還有他自己的私軍,他的私軍就在滎陽,這么多軍隊,我們除了等死,還能干什么」

「那侯爺的意思,是想讓陛下帶走大皇子,趁機要挾大將軍」許相問道。

張讓點點頭,眼睛內露出絲絲殺氣。

「但是以陛下的心思,他肯定不會帶走大皇子。」許相捋須說道,「何況大皇子不在洛陽,也並不能保證大將軍不對我們下手除非大將軍想」許相驀然震,臉顯驚駭之色。

趙忠和曹嵩幾人同時想到了「弒君」兩個字,屋內頓時陷入片寂靜,氣氛令人窒息。

段珪不由自主地脫口驚呼道:「陛下好深的心計,怪不得他連下了五道聖旨催逼豹子返京,原來他早就看出來了。那他為什么不直接殺了何進」隨即他想到自己這話說得真蠢,殺何進現在殺得了何進嗎旦惹急了何進,他先誅殺中官,再趁機嫁禍中官殺死天子,然後挾誅閹的美名聯合門閥世族,共同扶持大皇子繼承皇統,那切就都遂了何進的心願了。這么簡單的事難道自己都看不出來段珪覺得這個殺豬的果然羽翼已成,如今不但尾大不掉,而且還威脅到自己的生存了。

「陛下召回豹子,以豹子的強悍,保護他和小董侯自然不成問題。」張讓說道,「大將軍要誅殺我們,自然會得到門閥士族的支持。只剩下我們,群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怎么辦」張讓說到最後,大吼了嗓子。

「讓董胖子立即回到關西,帶著軍隊趕到河東駐軍,他是我們手上唯可以依靠的力量了。」趙忠已經恢復平靜,他輕輕地拍著自己的大肚子,慢條斯理地說道,「不是說,最近河東有蟻賊叛亂嘛,就以這個理由稟報陛下吧。」

「陛下回冀州,中黃門,虎賁軍,羽林軍,南軍大部都要隨行,關鍵還是北軍。」樊陵說道,「北軍在西涼平叛過程中損失較大,目前尚有三萬人左右,大將軍如今正在募兵擴軍。如果我們勸說陛下,能讓豹子先行帶走兩萬北軍到冀州平定黑山蟻賊,那么大將軍的實力就要削弱許多,我們的勝算就大了。」

「只要陛下安然無恙,大將軍敢在洛陽對我們下手,就是舉兵作亂,罪不容赦。」段珪冷笑道,「就算兩敗俱傷我們也不怕。殺豬的傷了就是死,我們傷了,還能立功受賞。」他看看曹嵩,說道,「巨高兄,孟德什么時候回來快點催他回來,讓他到北軍當個校尉,我看殺豬的還能干什么」

「對,巨高,阿瞞什么回來我已經派人催你幾次了。如果京中出事,我們還要靠他領軍作戰。」張讓指著曹嵩說道,「過年前能趕回來嗎」

曹嵩說道:「差不多吧。阿瞞那個臭脾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管得住嗎估計差不多。」

「那就這么辦吧。」張讓對許相,樊陵說道,「公輔,德雲,你們和巨高聯名上個書,給董卓說說情,他被太尉張溫,五官中郎將袁滂,還有諫議大夫陶謙,議郎孫堅幾人連續上奏彈劾,至今沒有得到處理。我看,讓他功過相抵,還是做破虜將軍,立即回關西吧。」

許相微微頷首,笑道:「我們幾位難得聚次,走,喝酒去,邊喝邊聊。」

「好,好,我們先去喝點」幾人說笑著,紛紛起身,

趙忠忽然說道:「對了,公輔,我看你寫封信給許劭許先生,讓他來趟京城,給我們看看凶吉,你看如何」

「我請不動。」許相無奈地點點頭,苦笑道,「幾位弟弟都清高,不願意和我來往,沒有辦法。」

「你寫封信,語氣懇切點,不要擺什么大哥的架子。子侄娶得是當今大儒光祿大夫朱俊朱公偉的女兒,你家是大漢世族,名士眾多,不能說幾個出名人物個都不來,那也太失禮了。許劭不給你面子,但總要給朱大人面子。你寫封信,我保准他來。」

許相連連點頭,說道:「有道理,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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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嵩回到家,急忙寫了封信,命令家人快馬去催曹操回京。

曹嵩是沛國譙郡人氏,原姓夏侯氏,乃是夏侯氏次子。曹嵩幼時家境貧寒,他的父親眼看養不活兩個兒子,就把長子夏侯巍夏侯敦之父留了下來,把小兒子夏侯嵩送給了中官曹騰,改名曹嵩。

曹嵩的養父曹騰雖說位極人臣,但絕非權傾朝野之徒。相反,曹騰很器重四方名士,頗得各地名士贊羨,以至於曹嵩幼年也算的上讀聖賢,知禮儀,也沒有沾染什么官宦世家子弟的嬌縱氣質。少年學成之後,曹嵩被敦煌太守趙咨舉為孝廉,任滎陽令。真正體現曹嵩仁孝清廉的,正是曹嵩與趙咨的這段故事。

趙咨為官清廉簡朴為世人稱道,後官拜東海相,赴任期間途徑滎陽,怎么說趙咨也算對曹嵩有知遇之恩,曹嵩自然夾道相迎,哪料到趙東海竟然視而不見,行人馬揚長而去,曹嵩追至十里長亭,還是沒有追到。面對恩公的冷遇,曹嵩並不羞惱,反而說:「趙咨大人海內人望,今過我界卻避而不見,外面的人知道了,定會恥笑我待恩人輕慢」於是盡棄印綬沿途追趙咨直至東海地界,拜見完畢後告辭返鄉,而那滎陽令自然也沒得做了,他直接回家了。曹騰死後,曹嵩世襲費亭侯。先後做了司隸校尉,大司農,直到現在的大鴻臚。曹嵩以此位列九卿之職,可以說位高權重,自然也就富甲方了。

曹操小時候很調皮,幾經曹嵩調教而不得,沒有功名卻愛舞槍弄棒。虧得曹嵩的老友呂伯奢山東為官時給曹操也舉了個孝廉,於是曹操在老爹的招撫下,步入仕途。

曹操送走陳逸後,安排妻丁氏留在譙縣,自己帶上妾卞氏,立即起程進京。

他在陳留又次接到了父親的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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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劭在汝南平輿的家中收到了許相邀他上京的書信,他思慮良久,決定過完年後,到洛陽走趟。

他命令家人把信送給自己的堂弟許靖,許相也邀請了他。

許劭字子將,少時好講倫理,評論人物。許靖字文休,少時即有人倫臧否的美譽。因許劭與許靖俱有高名,汝南人稱平輿淵有二龍焉。兩人之所以名震天下,皆因為「月旦評」。月旦評被稱為天下「第評」,因獲月旦之高評而飛黃騰達者很多。

本朝以察舉征辟為主的選官制度存在著重「德」輕「才」的巨大缺陷。本朝取士以「德」為第要務。但是道德是個非常模糊的概念,所以不免沾染上厚重的「人治」色彩。「德」的名聲主要靠社會輿論的制造,在重視人物觀察舉薦,而非考試的察舉制度下,先期獲得社會重要人物的肯定贊譽,對於求仕之人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當時要入仕就必須先要靠「人事」而成名,先要超凡脫俗,獲得巨大聲名。本朝後期,門閥士族豪強們相互吹捧,自我標榜,風謠題目,盛行時,什么「鄉里之號」「時人之語」「天下之稱」等等,形成了種社會公論,公論的好壞決定了被品評者的前途。於是主持公論的豪門世族擁有極大的權威,能夠識才舉士者更享有盛名。他們不僅在輿論界有重大影響,而且還能在定程度上左右朝廷的用人。

例如誰被李膺看中,立即就會鯉魚跳龍門,身價百倍。李膺的同鄉聶季寶,是個小家子弟,同僚杜周甫向李膺推薦之後,李膺把他叫到家里。聶季寶坐在石階下的牛衣上,和李膺略交談,李膺便說:「此人當作國士。」後來果如其言,但如不經李膺品題,聶季寶終免不了要老死窗下的,真可謂言九鼎。不做官的些著名士子,當代大儒,因為善於發現和品評人物,同樣也可以左右輿論。如終身未仕的郭泰,身為布衣的陳也,隱居鄉里的名士范滂都是極有權威的人才鑒定者,而「月旦評」的領袖許劭更是震動朝野的泰斗級人物。

許劭許靖二人利用自己的名望,竭力向朝廷舉薦賢人,尤其是舉薦那些有賢德卻家居清貧的人。其中,由許劭推薦的「六賢」最為著名。他們是樊子昭虞承賢李淑才郭子瑜楊孝祖和洽。這六人都出身微賤之人。樊子昭是個賣頭巾的,虞承賢為牧監牧牛趕車,李淑才是鄉間的農夫,郭子瑜為鞍馬之吏,即為送信的郵差。這些人經許劭點評之後,隨即都被當地郡守舉孝廉。六人為官之後,皆能以才德治理鄉郡,贏得百姓稱贊。

可惜的是,這種辯人流品私情不協的行為,不久便因黨錮事件的發生而被廢止了,品評清議被朝廷明令禁止。

時任汝南太守的徐璆,仰慕許劭的大名,主動找到許劭征辟他為功曹從事。許劭生性耿直,不善與人交際,和同僚關系也緊張,他最終棄官回家了。此後,公府再征召他為公府緣,朝廷也想授他為鄢陵縣令,都被他拒絕了。

許靖比許劭小歲,兩人因為政見不和,鬧翻了,許劭不再理睬許靖。生活陷入困頓的許靖只能靠套馬磨面艱難度日。前幾年,穎川人劉翊繼徐璆出任汝南郡太守,許靖這才謀到個郡中掾史的小職務,但生活依舊很拮據。

許靖看到許相的信,大喜,立即決定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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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四,撣塵掃房子」的風俗,由來已久。據呂氏春秋記載,我國在堯舜時代就有春節掃塵的風俗。按民間的說法:因「塵」與「陳」諧音,新春掃塵有「除陳布新」的涵義,其用意是要把切「窮運」「晦氣」統統掃出門。這習俗寄托著人們破舊立新的願望和辭舊迎新的祈求。

這是李弘到達洛陽的第二天。

小黃門蹇碩早早來到漳月台,他陪著李弘吃了點點心,然後就催著李弘進宮。

「是上朝嗎」李弘問道。

「不是。」蹇碩笑道,「陛下今天不上朝,他要帶你到永樂宮去。」

第卷立馬橫槍篇第五章 風雲突變 第二十六節

東漢洛陽的皇宮分為南北兩宮。南宮的北門與北宮的南門兩闕相對。兩宮相距里,其間以三條有屋頂覆蓋的復道連接。

大漢朝的中央機構和政治中樞,都在北宮。孝明皇帝永平三年公元60年,詔令擴建北宮及諸官府,到永平八年公元65年完工。北宮事變之後,中官們為了防止孝仁皇太後操持國柄,把太後奉養在南宮嘉德殿內,號為永樂宮。

天子今天的心情不錯,看到李弘之後,他頗為關心地問起李弘的起居情況,問他可有什么要求。李弘哪里敢說什么要求,連連點頭說好。天子滿意地看了他眼,說道:「子民,要殺你的人很多,在洛陽城里,比你膽子大的人更多,所以你不要四處走動,就在漳月台待著。」

李弘心想京城還有這么大膽的人,敢在天子腳下殺人他本來還想抽空去看看劉虞,拜訪下皇甫嵩,另外和袁紹聯絡下,讓他帶著自己和幫部下逛逛京城。但現在看來是不行了,陛下根本就不允許。

「太後聽了你的傳奇故事,想見見你,還有朕的兩個孩子,已經吵嚷了許長時間,都說要看看傳說中的英雄,所以,今天我們不談公事,到太後的永樂宮去。」天子看看誠惶誠恐的李弘,笑道,「子民,你帶了禮物嗎」

李弘傻了。

「臣」李弘非常尷尬,他沒有想到天子在這個時候提到禮物的事,不過想想也正常,自己千里迢迢地回到京城,專程去看太後,當然要帶點禮物了,只不過早上小黃門蹇碩催得緊,而李瑋又沉浸在失去心上人的痛苦里,失魂落魄的,哪里還有心思關心這個事。

李弘面紅耳赤地躬身說道:「臣時疏忽」

天子親昵地拍拍他的後背,說道:「朕就知道你沒有准備。來來」他拉著李弘走到案幾邊上,指著擺在案幾上的兩個錦盒說道,「子民,你打開看看」

盒內是兩個小巧玲瓏而又非常古朴的牛角號。

「這是烏丸人當年朝貢的禮物。」天子順手拉起個,放在嘴邊吹了下,說道,「聽說你的風雲鐵騎軍就是用這種牛角號傳遞軍令,是嗎」

李弘點點頭,說道:「陛下,這號是用上等的端牛角做的,聲音可以傳得很遠。」

「朕送給你,你再把它們送給朕的兩個孩子。朕如果送給他們,他們隨手就扔了,肯定不覺得珍貴,但要是你送給他們,那就不樣了。小孩子,都喜歡大英雄,尤其我那個女兒,喜歡舞劍,志向也大,她對朕說,她將來要馳騁疆場,保家衛國」天子喜滋滋地嘆道,「她要是個男孩,那該多好」

天子驀然想到什么,心里動,臉顯痛苦之色。

天子的細心和恩寵,讓李弘感動得無以復加,他俯身就要跪拜,被天子伸手拉住了。天子望著手上的牛角號,沉默了半晌,緩緩說道:「

「朕的女兒很像她的母親。」

李弘聽李瑋向他介紹過王美人,知道王美人是天子最寵愛的妃子。據說王美人姿色出眾,性情溫順,她不但聰慧伶俐,通情達理,而且精通琴賦,能書會計,可惜死得很慘。天子失去她之後,黯然神傷,作追德賦和令儀頌以做祭奠。

李弘看到天子神情惆悵,想是睹物思人,挑起了他對王美人的思戀之情。李弘對天子更是好感大增。

「子民,你知道孩子們為什么格外喜歡你嗎」

李弘搖搖頭。

天子把手上的牛角號緩緩放回錦盒,負手踱步,走到那幅畫有李弘肖像的畫布前,這幅畫的背景就是當時翼城城下血肉模糊的戰場。

「朕的女兒叫劉蕭,那是因為她母親喜歡吹蕭,喜歡蕭聲的滄桑和悲涼。」天子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朕的愛妃是冀州趙國人,她母親的外祖父趙苞曾經是遼西太守。趙苞英勇善戰,名震邊陲。」

「熹平六年公元178年,趙苞派人到家鄉接母親和妻子到遼西,途經柳城境內時被鮮卑兵劫持。鮮卑人聽說趙苞是孝子,就把趙苞的母親和妻子做了人質,攻打陽樂城。趙苞率步騎兩萬余人出城迎戰。鮮卑人願意以他的母親和妻子做為換取郡城的條件。」

「趙苞見母親被綁在陣前,心如刀紋,他悲憤地對母親說,娘我沒出息,本來想當官掙點俸祿孝敬您,想不到給您老人家惹了禍。我現在是國家的官員,守土有責,不能只顧母子私情而壞了忠義,丟棄了國土。為了保衛國家,我萬死不辭趙苞的母親聽了兒子的話,大聲激勵道:兒啊,人各有命,生死由天,何得相顧,以虧忠義趙苞聽後,立即揮軍進攻,奮力激戰。戰場上頓時刀劍翻飛,箭如雨下,橫屍遍野,鮮卑人大敗而逃,趙苞的母親和妻子都被鮮卑人殺死在戰場上。」

趙苞殯斂母親和妻子後,悲慟萬分,他說,吃俸祿的官員如果因為私利而逃避職守不算忠,犧牲母親而保全忠義節操不算孝。在忠孝不能兩全的情況下,母親為我而死,我感到非常慚愧,我還有什么面目活在這個世上」

「趙苞嘔血而死。」

天子眼含淚花,仰首長嘆:「子民啊,如果朕的愛妃還活著,她會報答你啊,你在北疆數戰鮮卑,斬首數萬級,也算是給趙家報了仇。兩個孩子為此而感激你,也是人之常情啊。」

李弘在北疆當然聽說過趙苞的威名了。趙苞是冀州甘陵國人,他哥哥就是中常侍趙忠,天下人皆知。王美人之所以能夠得入掖廷估計和趙忠有極大的關系。那趙忠為什么沒有保護王美人呢王美人的祖父王苞曾經任職五官中郎將,其全家因為王美人的事而被中官們誣陷重罪全體格殺,趙忠為什么不出面說情呢難道為了己之私利可以拋棄親情和人倫嗎李弘覺得很悲哀,這趙忠還是人嗎難道他母親和弟弟不理睬他,把他當作有辱家門的孽子,他就可以肆意報復嗎

李弘暗暗嘆了口氣。忠誠。天子還是擔心自己的忠誠,天子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誓言而相信自己,天子說這番話的意思太明顯了,他是在告誡自己,而不是向自己解釋公主和小皇子喜歡自己的原因。

李弘慌忙跪下,大聲說道:「陛下,臣當銘記陛下今日之言,以趙大人為楷模,奮勇殺敵,誓死效忠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