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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援下,把鮮卑人打下去。」張白騎焦急地說道,「拒馬陣已經被鮮卑人拆掉了半,如果再不把他們擊退,到了半夜,這拒馬陣就要被鮮卑人拆完了。」

張燕抬頭看看戰場,問道:「那里還有多少人」

「大概還有八千多人。」黃庭以為張燕要派援兵了,急忙說道,「此時增援,還能穩住半個拒馬陣。」

張燕想了下,揮手說道:「命令各部,立即在高處點亮火堆,連夜再戰。」

「大帥」黃庭怒聲說道,「士兵們不吃不喝,再打下去,就要死光了。」

「我們不吃不喝,鮮卑人難道就吃就喝了」張燕冷笑道,「士兵們口袋里都有干糧,隨便吃兩口就可以再戰,沒有水,敵人的血難道不能喝」

「命令孫親和王當,誓死血戰,絕不後退。」

「大帥,這樣打下去,黃巾軍要死絕了。」

張燕突然慘然笑,指著山下列成方陣的八萬大軍說道:「你以為這仗打完後,我們還有人嗎」

張白騎和黃庭黯然不語。

「把這兩萬人打完了,這八萬人也就知道,此仗有進無退,有死無生。」張燕指著大軍後方大聲說道,「前面是凶殘的鮮卑人,後面是滹沱河,進也是死,退也是死,與其逃跑掉進河里淹死做個膽小鬼,還不如為了大漢國,轟轟烈烈地戰死做個頂天立地的英雄。」

「再戰,戰死為止。」張燕猛然回首狂呼,「擂鼓,給兄弟們助威。」

雁鳴嶺上,拓跋鋒坐在火堆旁邊,專心致志地用把精制的小刀割下片薄薄的鹿肉,然後塞進嘴里慢慢地咀嚼著。

拓跋晦斜躺在對面,閉目養神。拓跋貉匆匆地跑了過來,大聲說道:「大人,豪帥,這黃巾軍比豹子的軍隊還強橫,不狠狠地打他們下,他們是不會撤退的。大人,讓我帶人沖上去吧。」

拓跋鋒就像沒聽到樣,低頭割著手上的鹿肉。拓跋晦眯著眼睛看看他,揮手道:「命令騎兵都歇著吧。」

「豪帥」拓跋貉怒睜雙目,高聲吼道,「再不支援,拓跋寒的人馬就打完了。」

「打完了好。」拓跋晦翻身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低聲說道,「打完了好。」

拓跋貉氣得大吼聲,望空劈出拳,怒氣沖天地走了。

徐榮帶著兩千士卒緩緩走近了火光沖天的戰場。

黃巾軍望著徐榮的戰旗,先是愣,接著是敬佩,再接著是熱血,舉臂狂呼起來。徐大人回來了,他和我們樣,要誓死血戰。

早上,當徐榮帶著雁門關士卒穿過戰陣回去的時候,許多黃巾軍將士都用異常復雜的目光看著他們。徐榮走了,雁門關的漢軍走了,他們再也不回來了,他們丟棄了雁門關,逃脫了鮮卑人的追擊,把死亡留給了黃巾軍,把生存留給了自己。但僅僅過了幾個時辰,徐榮就帶著雁門關士卒又回來了,他們沒有獨自逃生,他們象兄弟樣,回來和自己共同戰斗,共度生死。

張燕站在木台上,望著象波濤樣涌動的黃巾軍,聽著象潮水般的歡呼聲,臉上露出了絲欣慰的笑容。如果襄楷大師手執長劍奮戰在慘烈的戰場上,黃巾軍將士又將是怎樣的激動和勇猛

「告訴徐大人,讓他立即增援拒馬陣。」

徐榮面帶笑容,邊策馬緩行,邊揮手向歡呼的黃巾軍將士致意。

丁原跟在他身後,用欽佩的眼神看著這位年輕的中郎將大人。這位默默無聞的中郎將大人,只用面戰旗,兩千士卒,就贏得了幾萬黃巾軍將士的尊敬,激起了幾萬黃巾軍將士的滿腔熱血和如虹士氣。

雁門關將士在黃巾軍如雷般的歡呼聲里,人人神情激奮,個個熱血,恨不得步就跨到戰場,開始血腥殺戮。

黃巾軍軍陣內的歡呼聲驚動了鮮卑人。

拓跋鋒凝神細聽了會,放下手上的小刀站了起來。他望著火光里的戰場,小聲說道:「黃巾軍來了援兵。」

拓跋晦雙手撐地,皺眉望著遠處的黃巾軍陣地,看了很久,說道:「讓拓跋貉攻上去,今天定要拿下拒馬陣。」

徐榮呂布在左,張遼張揚在方,雙方各帶千人,象兩支利箭般呼嘯著沖進了拒馬陣。

黃巾軍得到支援,壓力頓減,殺聲陡漲,攻擊的勢頭浪高過浪。

就在這時,馬蹄轟鳴,鐵騎奔涌,拓跋貉帶著五千人馬象狂飆樣殺了過來。

雙方再度血戰,血肉橫飛。徐榮手長戟,手戰刀,呼號向前,勇猛無敵。呂布更是勢不可擋,每戟擊出,必有數人喪命。呂布下手無情,殺敵眾多,遭到了鮮卑人瘋狂的圍攻。他夷然不懼,長戟上下飛舞,橫掃豎劈,圍在他周圍的鮮卑人會天上,會地下,慘呼嚎叫,紛紛濺血而死。個鮮卑人從馬上飛撲而下,雙手尚未抓到呂布的肩膀,就被他飛起腿踢上了半空。鮮卑人大駭,再不敢近身,紛紛四散而逃。

強悍的雁門關士卒奮勇向前,酣呼鏖戰。鮮卑人也是殺紅了眼,咬牙切齒,吼聲連連,誓死沖殺。

黃巾軍的強勁攻擊勢頭轉眼就被潮水般的鮮卑人打退了。

楊鳳坐在武山個不知名的山頭上,望著遠處黑漆漆的崇山峻嶺,笑著對身後的眾將說道:「如果我死了,你們就把我埋在這里,我覺得這地方風景不錯。」

「大人說什么笑話」梁百武皺眉說道,「我們還沒有開打,就說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

楊鳳大笑,揮手說道:「好,好,不說了,不吉利。喊你們來,是因為雁鳴嶺首戰不利,大帥要我們提前出擊。」

「今天才打就失利了」

「大帥派人送來消息,說今晚拒馬陣就要被鮮卑人攻破。」楊鳳嘆道,「鮮卑人的攻擊力果然犀利,那么大的拒馬陣竟然擋不了他們兩天。」

第卷立馬橫槍篇第八章 劍拔弩張 第二十六節

梁百武冷哼了聲,不屑地說道:「有黑子堅守拒馬陣,拓跋鋒占不了便宜,他即便拿下了拒馬陣,損失也必定驚人。等我們拿下積雲嶺堵住鮮卑人的退路後,我看他拓跋鋒還能猖狂到幾時。」

梁百武是個二十多歲的粗壯漢子,身體健碩,胡須濃密,看上去強橫而彪悍。坐在他旁邊的是年輕英俊的李堯,此時他面顯憂色,擔心地說道:「大人,我們旦占據了積雲嶺,必然要遭到鮮卑人的南北夾擊。他們為了打通馳道,保證大軍進退自如,肯定要組織騎兵瘋狂反撲。積雲嶺上無險可守,到時,我們的損失」

楊鳳眉頭稍皺,盯著李堯等他繼續說下去。

李堯猶豫了下,說道:「假如我們損失太大,人都打完了,將來誰還理睬大人說不定」

「你說什么屁話。」楊震臉色沉,張口罵道,「你還是不是大漢人這是打鮮卑人,打蠻胡,死多少都值得。」楊震二十多歲,個子高大,長臉無須,雙小眼睛咄咄逼人。

李堯不滿地瞪了眼楊震,「我難道說錯了人都打完了,誰認識你楊震」他望著楊鳳說道,「大帥再說,此仗的目的是為了重創鮮卑人,並沒有說要全殲鮮卑人。他給我們的任務就是拿下積雲嶺,切斷鮮卑人的退路,逼迫鮮卑人撤退而已,大帥並沒有叫我們死守積雲嶺。」

「你的意思是不是說鮮卑人來了,我們就掉頭逃跑」梁百武指著李堯冷笑道,「你小子給我聽好了,你要是敢離開積雲嶺步,我剝了你的皮。」

李堯根本不睬梁百武的威脅,轉臉問楊鳳道:「大人,你怎么說」

楊鳳搖搖頭,說道:「如果我們不死守積雲嶺,鮮卑人就沒有威脅,他們怎么會撤退如果我們不死守積雲嶺,鮮卑人就會集結全部的兵力攻打大帥,大帥頂得住嗎大帥的人馬打完了,晉陽丟了,我們逃進太行山,我們背下萬世罵名,你覺得很有臉面是嗎」

李堯臉色僵,沒敢說話。楊鳳突然把抓住李堯的衣襟,兩眼狠狠地瞪著他,冷森森地說道:「你是不是要天下人聽到我楊鳳的名字都要吐口水,罵我的祖宗」

李堯嚇了跳,連連搖頭,「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不想打,你怕死,你要走,那你現在就滾,不要連累了我們,連累了黃巾軍,連累了並州百姓。」楊鳳用力推開他,怒聲說道,「胡人沒有殺過你的祖宗嗎胡人沒有殺過你祖宗的祖宗嗎」

「大人,我們拉點人馬不容易,這仗賠光了,將來就要看人家的臉色了。」

楊鳳冷笑,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不願意給自己的祖宗抹黑,我不願意我的妻兒以後都活在恥辱之中,我是人,我不是畜生,我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他看看梁百武和楊震,大聲說道:「這仗只有死沒有生,除非我們六萬人全部死在積雲嶺,否則,不允許放個鮮卑人逃過積雲嶺。」

「大人放心,有死無生,絕不後退。」梁百武和楊震高聲叫道。

「派人通知彭烈和雷傳,小心隱蔽,靜待時機,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擊。」

雁鳴嶺的血戰還在繼續。

黃巾軍死傷慘重,連連後退。孫親和自己的親兵們陷在了鮮卑人的陣中,他們左沖右突,奮力突圍,眼看傷亡殆盡的時候,勇猛的王當帶著幫士卒奮不顧身地殺了進來,「快,帶走孫帥」王當指著幾個親兵大聲吼道,「其他人留下斷後,斷後掩護」

長箭如雨,殺聲如雷,人海如潮,鮮卑人從四面八方攻殺而來。王當的人馬隨即被截兩段,部分人護著傷痕累累的孫親迅速退下,部分士卒隨著王當被密密麻麻的鮮卑人圍住了。王當全然不顧性命,雙刀飛舞,邊奮力砍殺,邊不停地縱聲狂呼:「戰死為止,戰死為止,兄弟們,殺啊」

徐榮的手在劇烈地顫抖著,他極力想讓它們鎮定下來,但血糊糊的雙手根本不聽使喚,抖動得更加厲害了。徐榮緩緩握緊雙拳,再松開,再握緊。張遼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大人,王大人又陷進去了。」

徐榮看看前方,吐了口血水,扭頭喊道:「活著的都給我站起來,站起來。」橫七豎八的屍體中搖搖晃晃地爬起來三四十個鮮血淋漓的士兵,大家拿著武器陸續集中到徐榮的身後。呂布看到張揚有氣無力的樣子,抬腿踢了他腳,「站直了,要死也死個人樣。」

徐榮看看四周,血紅的眼珠子霎時充滿了仇恨。黃巾軍已經退到了拒馬陣邊緣五十步的地方,里寬的戰場上雖然戰況激烈,但鮮卑人的殺聲已經掩蓋了黃巾軍的叫喊。拒馬陣即將失守。

徐榮接過張遼遞過來的長戟,左手從背上拔出了戰刀,整個人在霎間平靜下來,顫抖的雙手也在瞬間恢復了氣力。徐榮回頭看看背後的將士,笑了下,說道,「我徐榮今天和諸位兄弟同生共死,非常榮幸。」接著他猛然舉刀,放聲狂吼,「兄弟們,走了,殺」

「殺」五十多名士卒齊聲高呼,緊跟在徐榮身後再度殺進了敵群。呂布人高馬大,腳下如飛,迅速超越了徐榮,縱身沖進了敵陣。呂布大顯神威,右手長戟上下翻飛,左手戰刀呼號咆哮,擋在他前面的鮮卑人就象稻草樣被他層層地割倒在地,他就象頭咆哮的雄獅,縱橫捭闔,勢不可擋。漢軍士卒緊隨其後,路上踩著鮮卑人的屍體高歌猛進,如入無人之境。王當看到援兵殺到,終於支撐不住頭栽倒。幾個士卒抱起王當掉頭就跑。這次徐榮在前開道,呂布斷後掩護,行人呼嘯殺出。鮮卑人雖然竭盡全力圍追堵截,但除了丟下地的屍體以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從容退去。

拓跋寒氣急敗壞,舉刀狂叫:「射,射給我射死他們」

拒馬陣只剩下薄薄的十步距離,但黃巾軍士卒沒有個人後退,大家依舊奮力搏殺,不死不休。

張燕拳砸到欄桿上,憤怒地喊道:「鳴金,命令他們撤回來。」

「強弓營齊射,齊射。」

隨著戰鼓雷動,從距離拒馬陣百步的六個方陣內突然射出了密集的長箭,長箭厲嘯著飛上了夜空,迎著凶猛的鮮卑人狠狠地砸了下去。

撤兵的牛角號聲猛然響徹了夜空。

激戰在半夜停止了。

幾十個巨大的火堆在熊熊燃燒,火光把雁鳴嶺照得亮如白晝。已經被鮮卑人徹底破壞的拒馬陣內擺滿了屍體,濃烈的血腥漂浮在空氣里,彌漫了整個黑夜。幾千民夫趕著馬車走進了戰場,開始清理雙方士卒的殘骸。間或還能聽到戰場上有人在喊叫,那是他們找到尚有氣息的傷兵,在招呼拿著擔架的民夫去抬人。

鮮卑人的鐵騎安靜地躺在雁鳴嶺上,黃巾軍的將士抱著武器卧倒在原野上,戰場在喧鬧了天後終於平靜下來,偶爾只能聽到戰馬的嘶鳴和樹木燃燒的噼啪聲。

徐榮帶著殘存的千三百多名黃巾軍和雁門關士卒撤回到大軍後方的個小山嶺上休息。拒馬陣吞噬了兩萬多將士的性命,這是徐榮事先已經預料到的,但等他真正面對這個結局時,他卻感到了錐心刺骨般的悲痛。他躺在地上,望著天上的繁星,心在流血。

大戰第二天,雁鳴嶺。

朝陽升起,金色的光芒灑滿了戰場,隨著戰鼓和牛角號聲先後響起,大戰再次拉開了帷幕。

拓跋鋒和落置鞬落羅為了戰而定,集結了兩萬兩千鐵騎沖陣。拓跋韜和拓跋帷各領五千鐵騎沖擊黃巾軍的中路兩個方陣,拓跋寒和拓跋貉各領三千鐵騎沖擊黃巾軍右側兩個方陣,落置鞬落羅的兩個豪帥洲空滿和東野芒各領三千鐵騎攻擊黃巾軍左側兩個方陣。

落置鞬落羅站在山嶺上,指著戰場說道:「如果黃巾軍的第二道阻擊陣勢被我們迅速擊破,他的第三道陣勢也就不攻自破了,戰可定。」

拓跋鋒笑道:「黃巾軍自不量力,非要以卵擊石,那就讓他們嘗嘗我們鮮卑鐵騎的厲害,殺絕了事。」他回頭看看拓跋晦,問道:「大王可有回話」

「大王派人來說,今天上午,邪歸逆和夜離各率五千人馬先後出關。按照他們的速度,邪歸逆大概在下午就可以趕到武山,而夜離也可以趕到北山。這樣,從雁門關到雁鳴嶺的百里馳道上,每隔十五里就有支我們的騎兵。」拓跋晦說道,「如果黃巾軍想伏擊我們或者切斷我們的退路,他們就要遭到兩萬多鐵騎的前後夾擊。」

落置鞬落羅聞言笑道:「黃巾軍今天就要大敗而亡了,你們還這么小心干什么此時黃巾軍連自保都嫌不足,哪里還有余力伏擊我們」

拓跋鋒抬頭看看天色,冷笑道:「小心點好。現在我們在雁鳴嶺上集結了三萬五千人馬,大軍的主力都已集結於止。如果此時後路被截而前路又久攻不下,軍心會亂的。」

落置鞬落羅不置可否地笑笑,對他們的擔心不以為意。拓跋鋒昨天戰損失了萬四千多人,折損嚴重,膽子變小了。

各部集結完畢,請求出擊的號角聲依次傳來,拓跋鋒揮揮手,大聲叫道:「攻擊。」

戰鼓擂響,黃巾軍士卒嚴陣以待。

兩萬兩千鮮卑鐵騎沿著里寬的戰場字排開,他們就象洶涌咆哮的決堤洪水般,以排山倒海般的磅礴氣勢,高聲吼叫著,往無前地殺了過來。

萬馬奔騰,整個戰場都被巨大的轟鳴聲掩蓋了。雁鳴嶺在鐵蹄的踐踏下,劇烈地顫抖著。

張燕瞪大眼睛望著越來越近的鐵騎,心里極度震駭,他用盡全身力氣緊緊抓住了木欄桿,張嘴狂呼:「殺殺」

雙方相距百五十步。六個方陣萬兩千名強弓手幾乎在同時間射出了手里的長箭。霎時間,箭矢如蝗,雁鳴嶺上空突然為之暗。

鐵騎狂奔,中箭栽倒者瞬間就被洪流席卷而凈。雙方相距百二十步,黃巾軍的箭陣更加密集,長箭破空的厲嘯聲匯成了股驚心動魄的颶風,盤旋在鐵騎上空,無數的長箭「嗡嗡」地釘進了怒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