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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四萬鐵騎打五萬步卒」拓跋鋒低聲自語,然後轉頭看著拓跋晦,忽然笑道,「是不是小題大做了」

「那大人用萬五千人攻打積雲嶺,是不是殺雞用牛刀」

拓跋鋒微微笑,指著傳令兵大聲叫道:「傳令拓跋望,拓跋岱,立即率軍趕到雁鳴嶺集結。」

「告訴落置鞬落羅大人,請他暫時不要進攻積雲嶺了。如果今天我們拿下了黃巾軍,積雲嶺就不要打了,我們直接打晉陽去。」

大戰第三天的中午,雁鳴嶺。

張燕神情越來越冷峻,越來越震駭。鮮卑人還在集結,還有大軍在源源不斷地趕來,難道楊鳳沒有攻擊積雲嶺

「棲之可有消息」

張白騎搖搖頭,「大人,你放心,楊帥不會誤事的。」

黃庭緊張得幾乎透不過氣來,他勉強擠出幾絲笑意,連聲安慰道:「大人,你放心,你放心」不知道他這是在安慰張燕,還是在安慰自己。

大軍陣前,襄楷大師身白袍,策馬來回狂奔,不時地舉劍高呼:「孩子們,拿出你們的勇氣,誓死奮戰,誓死奮戰」

黃巾軍將士隨著襄楷大師的叫喊不停地舉臂狂吼,如雷般的吼聲像驚濤駭浪般,浪高過浪,洶涌澎湃。

車陣內的士卒在叫喊,方陣內的士卒在叫喊,徐榮在叫喊,於氐根在叫喊,呂布在叫喊,整個戰場上的每個人都在竭盡全力地叫喊,仿佛要把心中的恐懼和痛苦統統地喊出去,叫出去,只留下渾身的力氣和無畏的勇氣。

拓跋鋒猛踢馬腹,沿陣疾馳。拓跋晦高舉戰旗,緊隨其後。

拓跋韜拓跋帷拓跋寒拓跋貉拓跋望拓跋岱洲空滿東野芒看到大人巡陣,個個在馬上躬身為禮。

「今日戰,將奠定我鮮卑國萬世基業,大家努力奮戰,誓死殺敵」

拓跋韜高舉長矛,縱聲回應:「呼嗬」,幾百名鮮卑將士同時呼應:「呼嗬」

「拓跋族的勇士們,舉起你們的矛,射出你們的箭,掄起你們的戰刀,跟著我建下萬世功勛」

拓跋寒舉刀狂吼:「呼嗬」幾千名鮮卑將士高舉武器,放聲歡呼:「呼嗬」

「鮮卑國的英雄們,騎著你們的戰馬,踏著敵人的屍體,跟著我奮勇前進」

四萬鐵騎縱聲狂吼:「呼嗬呼嗬」

拓跋鋒猛勒戰馬,戰馬高揚前腿,直立而起。拓跋鋒面對鐵騎,用盡全身的力氣揮刀狂呼:「呼嗬」

「呼嗬呼嗬」四萬鐵騎的吼聲像炸雷般連續在雁鳴嶺上轟然炸響,雁鳴嶺在雷聲中劇烈地顫抖。

沖鋒的牛角號在鮮卑將士的期盼中終於長長地鳴響了。「嗚嗚」

拓跋鋒馬當先,舉刀前指:「殺」

四萬鐵騎開始啟動,開始奔跑,開始咆哮,開始轟鳴,雁鳴嶺上的浪濤終於變成了海嘯。在震耳欲聾的呼嘯聲里,海嘯張開了血盆大口,惡狠狠地撲向了厚實的堤壩,撲向了黃巾軍。

「咚咚」三百面戰鼓同時擂響,鼓聲驚天動地,猶如九霄神雷轟然炸響,天地霎時為之色變。雁鳴嶺上空的太陽駭然心驚,面無人色,頭扎進了倉皇而逃的雲朵里。

木台上的張燕看著氣勢磅礴的鐵騎洪流,面色獰猙,雙眼內盡是凜冽殺氣,他高舉雙手,縱聲狂呼:「兄弟們,死戰,死戰」

黃巾軍將士為鼓聲所震,個個無畏無懼,充滿了無窮的戰意。他們跟在襄楷大師的後面,遍又遍地高聲吼叫著,「誓死奮戰」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巨大的轟鳴聲已經徹底淹沒了黃巾軍,大家什么都聽不到,只能緊張地看著前方的鮮卑鐵騎,看著旗令兵手上的令旗。

隨著令旗揮動,黃巾軍的弓箭手開始瘋狂射擊,同時間,從五個方陣內推出了三百台連弩車,這是最近兩個月送到晉陽武庫的最好軍械了。連弩車猛然咆哮起來,刺耳的厲嘯聲幾乎撕開了滿天的轟鳴。鮮卑人突遭重擊,整批整批地倒在了戰場上。但這就象往怒濤里扔了幾塊大石頭,雖然濺起了幾尺波瀾,但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滿地的死屍瞬間就被隨後襲來的大浪卷走了。

鮮卑鐵騎狂奔而來,密集的長箭猶如狂風暴雨般射進了黃巾軍大陣。三百台弩車在盾牌兵的掩護下,迅速撤進大陣,重新裝填弩箭,准備再次射擊。

距離黃巾軍三十步的地方就是車陣。這個車陣是用各種各樣大小不的戰車組合而成,分三排,每排之間相隔十步。這些戰車除了部分是張燕在太行山做的以外,其他都是用輜重車改裝而成,車上釘滿了長矛,無數支鋒利的矛尖對准了前方,就象只只待人而噬的猛獸。

鮮卑人的突前鐵騎毫不猶豫地撞了上去。有的戰馬高高躍起,騰空飛越了戰車,但無法煞住沖勢,狠狠地撞到了第二道車陣上,被長矛洞穿而死;有的戰馬力有不逮,栽倒在戰車上,人畜翻滾在車陣內,慘叫聲痛嘶聲響成片;有的戰馬沒有跳躍起來,直接就沖了上去,巨大的沖擊力把簡陋的戰車撞得四分五裂;更多的戰馬停在了戰車前,把背上的騎士直接摔進了車陣。車陣內的黃巾軍手拿武器,四處截殺鮮卑士卒。鮮卑士卒三五成群,互相掩護,邊奮力擊殺,邊砍斷連接戰車的繩索,力圖打開通道。

鮮卑鐵騎越來越多,越聚越密,第道車陣很快就被砍得七零八落,戰車毀去大半。

此時,車陣的上空已經是黑壓壓的片,密集的長箭幾乎遮掩了藍天。雙方箭來箭往,殺得天昏地暗。已經填滿弩箭的弩車再度被推了出來,「轟轟」聲霎時響徹了戰場。鮮卑鐵騎就象野草遭到了風暴的襲擊,突然間倒下了片又片,許多人甚至還沒看清是什么武器擊中了自己,就連同坐下的戰馬起消失在了戰友們的視線里。鮮卑人被滿地血淋淋的屍體激怒了,他們攻擊得更加猛烈,沖鋒的牛角號聲響徹了原野,無數的長箭對准弩車呼嘯而下。正准備撤下去的弩車兵雖然有盾牌兵的掩護,但在這么猛烈的重擊下,躲無可躲,紛紛中箭而亡,蹲在車上的士卒更是被犀利的長箭洞穿胸腹,個個倒飛而起。

鮮卑人顯然對突破車陣做了精心的准備,他們的士卒對破壞車陣非常有經驗。鮮卑人的突前騎兵武功高強,配合默契,這些人面非常嫻熟地破壞車陣,面對車陣內的黃巾軍展開了殘忍的殺戮。個鮮卑士兵奮力推開了輛最後道車陣上的戰車,還沒有等他抽身退回去,便被對面上百支長箭射倒在地。緊隨其後的鮮卑千長刀砍死追在自己身後的黃巾士卒,拉開了第二輛戰車,「吹號,吹號,車陣已破」他話音未落,幾個黃巾士卒已經擁而上,三支長矛頓時將他釘在了地上。那個號角兵還沒有吹響號角,自己的腦袋連同號角就被刀跺成了兩半。黃巾小帥李大虎腳踢飛號角兵的腦袋,聲嘶力竭地舉刀狂叫,「堵住車陣,給我堵住它」鮮卑人縱馬沖了進來,矛將他挑上了半空,空中呼嘯的長箭霎時把他射得象個刺蝟樣。

鮮卑鐵騎就象洪水樣無堅不摧,它在長龍般的車陣面前連番撞擊,卷起的千層高浪就象無數把萬斤巨錘轟然砸下,脆弱的車陣轉眼就被砸得支離破碎,千瘡百孔。洪水先是從這些小孔里激射而出,小孔禁受不住巨大的力量,塊塊碎裂,隨即變成了大洞。洞口越來越大,終於被洪水沖而散,變成了個巨大的缺口。黃巾軍的車陣就象齏粉樣被咆哮的洪流席卷而去。

「沖陣沖陣」拓跋鋒縱馬飛奔,舉刀狂呼,「殺死漢人個不留個不留」

張燕仰天怒嘯,腳踢斷面前的欄桿,飛身躍上了馬背,「兄弟們,跟我走,殺死鮮卑人殺死他們」

張白騎高舉戰旗,回首望著三千中軍精銳,舉矛高呼:「兄弟們,今日血戰,不死不休,殺下去」

三千人齊聲怒吼,跟在張燕和張白騎後面向戰場中央飛奔而去。

黃庭滿臉絕望地站在高台上,望著頭頂上的大漢戰旗,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舉臂慘呼:「大師大帥睜開你們的眼睛,救救黃巾軍,救救黃巾軍」

「擂鼓擂鼓助威用盡你們全身的力氣,擂動戰鼓」

黃巾軍五個萬人方陣同時遭到了鮮卑人瘋狂的沖擊,氣勢磅礴的滔滔洪水撞上了厚實的堤壩,頓時發出了驚天動地的轟鳴。雙方將士在里長的攻擊面上展開了殊死搏斗。

於氐根呼號向前,矛插進敵人的戰馬,跟著沖上去刀剁下了敵兵的頭顱,背後風聲如雷,支碩大的狼牙棒攔腰砸來,於氐根戰刀回掃,狠命擋去。「當」聲悶響,於氐根戰刀脫手,連退十幾步。這時個無頭屍體橫空砸來,於氐根躲閃不及,被這無頭屍體撞得騰空而起,頭栽倒在地。於氐根暈頭暈腦地爬起來,張嘴噴出了口鮮血。

「大人,你怎么樣」

於氐根抬頭看看,扶住自己的是弩車屯的屯長。於氐根掙脫他的手,有氣無力地問道:「弩車填裝完了」

那人肩膀上還插著支箭,胡子上也是血跡斑斑的,「填裝好了,大人。」

「那還不快放。」於氐根怒聲吼道。

「大人,前面都是人,還有我們的兄弟,怎么放」

於氐根氣得劈手給了他巴掌,「難道等人死光了才放立即給我射出去。」

那個屯長急忙站起來,邊往回跑,邊不停地大聲叫著,「兄弟們,我要放箭了,我要放箭了,大家都趴下,趴下」

站在六十台弩車前面的盾牌兵全部撤下了大盾,六十台巨獸字列開,氣勢駭人。那個屯長看到前面密密麻麻都是黃巾軍士卒,急得直跺腳,大叫大喊,「趴下,趴下」

跟在後面的於氐根腳踹開他。血淋淋的戰刀指著操控機關的弩車手,瞪著雙眼大聲吼道:「射,給我射出去」

「轟」聲響,二十支弩箭呼嘯而出,頓時射倒了十幾個。正在方陣內廝殺的雙方將士被這聲巨響嚇了跳,齊齊向響聲方向望去。

「趴下,趴下」弩車兵齊聲大叫。黃巾軍士卒想都不想,以各種姿勢向地上趴去,四周的黃巾軍更是哄而散。鮮卑人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個個駭得面無人色,有的要翻身下馬,有的要調轉馬頭,鮮卑小帥拓跋岱扯開嗓子恐懼地叫起來,「快躲,快」

「轟」弩車同時咆哮,震耳欲聾,響聲剛起,千多支弩箭就「嗡」的聲射進了鮮卑鐵騎里。鮮卑人絕望而恐怖地慘叫著,眼睜睜地看著弩箭射穿了自己。幾百個強橫的鮮卑騎士毫無還手之力,個個栽倒馬下。沖在前面的拓跋岱更是被巨大的弩箭射掉了腦袋。

黃巾士卒齊聲歡呼,士氣大振,呼嘯殺上。

於氐根猶不解氣地吐了口血,大聲叫道:「填箭,填好了就射,給我射死鮮卑人。」

「告訴各方陣小帥,用弩車殺敵,就近射殺,就近射殺」

「不惜代價,殺死鮮卑人,不惜代價」

隨著於氐根的命令,各方陣內的弩車先後咆哮起來,鮮卑人騎在戰馬上,目標又高又集中,頓時被射得人仰馬翻,死傷殆盡,攻擊的強勁勢頭立時被遏制住了。

鮮卑人看出了弩車的威力,又驚又擔,他們在各自首領的指揮下,攻殺得更加凶猛,鮮卑人意圖直接突進方陣後方,毀掉黃巾軍的弩車。這個威力巨大的家伙對騎兵的殺傷力太大了,如果就這樣直陷在方陣內給它時不時地射下,鮮卑人遲早都要被它殺光。黃巾軍已經瘋狂了,為了殺死鮮卑人,他們根本不顧自己的性命,誤射就誤射,只要能殺死鮮卑人,他們就是賠上幾倍的人都願意。

東野芒和洲空滿兩人前後,帶著大軍把白雀向侑的方陣沖殺得搖搖欲墜,就在方陣瀕臨崩潰的時候,張燕和張白騎帶人沖了進來,番血戰之後,總算勉強穩住了陣腳。鮮卑人對黃巾軍的弩車恨得咬牙切齒,東野芒親自帶著自己的親衛殺到了最前面,直殺到了距離弩車二十幾步的地方。向侑帶著親衛拼死抵擋,步都不退讓,再退,弩車就要被鮮卑人砍掉了。

東野芒戰馬被殺,騰空而起,矛刺穿了兩個黃巾士卒。向侑睚眥欲裂,飛身撲上,刀砍斷了東野芒的長矛,再拳將東野芒擊倒在地。東野芒乃是西部鮮卑有名的勇士,強悍無比,他翻身躍起,抽刀就剁了下去。向侑連擋三刀,終於抵抗不住東野芒的勇力,被刀砍中肩胛,摔倒在地。就在這個時候,弩車裝填完畢,弩車兵焦急的叫聲傳了過來,「趴下,快趴下」東野芒眼明手快,把抓住受傷的向侑擋在了自己身前。向侑的親兵激怒攻心,再不管自己的性命,奮力殺進。弩車兵驚呆了,放在機關上的手遲遲不敢扳下。鮮卑人眼看弩車就要發射,殺進的速度更快了,黃巾士卒抵擋不住,紛紛倒了下去。

向侑強忍痛苦,高聲狂叫:「射,快射啊」

「向帥」

向侑氣得睚眥欲裂,他邊憤怒地叫罵著,邊從腳下屍體上拽出了支長箭,狠狠地插進了自己的咽喉,鮮血迸射。

「向帥」弩車兵撕心裂肺地狂叫聲,用盡全身的力氣拉開了機關。

七支弩箭穿透了向侑的身體,穿透了東野芒的身體,帶著七串血珠,射向了更遠處的敵兵。

幾乎就在同時,張燕和他的親兵們在方陣的中央部位圍住了洲空滿,黃巾軍付出了十七個人的代價,硬是砍斷了洲空滿的馬腿,把他掀翻在地。隨後雙方士卒為了搶奪洲空滿,殺得血肉橫飛,短短的時間內在這個小小的空地上堆下了二十多具屍體,個黃巾士卒在腦袋騰空而起的霎間,矛插進了洲空滿的脖子。

鮮卑人突然間失去了兩個豪帥,亂作團。黃巾士卒不要命的打法,讓他們的傷亡越來越大,鮮卑人越殺越是心寒,漸生退意。而偏偏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讓他們無比恐懼的弩車又開始了咆哮肆虐,西部鮮卑的騎兵肝膽俱裂,撥馬就逃。正在後面廝殺的騎兵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么事,他們聽到黃巾士卒的歡呼,還以為黃巾軍來了援軍,於是也撥轉馬頭跟在後面往回跑。鮮卑人先是幾百騎回頭狂奔,接著就是幾千人掉頭逃跑了。

正在後面指揮的拓跋鋒看見有人逃跑,大吃驚,「快,阻止他們,阻止他們」

報警的號角聲沖天而起,拓跋鋒的親衛鐵騎像狂風般截殺而去。

正在逃跑的西部鮮卑騎兵聽到主帥發出報警的號角,更是魂飛魄散。他們以為黃巾軍真的來了援軍,大軍已經抵擋不住了,個個拼命地打馬狂奔,戰馬四蹄騰空,幾乎貼地飛了起來,個千長扯著嘶啞的嗓子發瘋般地叫著,「去找大人,快去和大人會合」

拓跋鋒的親衛奮力攔截,口氣連殺了十幾個,但這殺更增加了他們的恐懼,西部鮮卑騎兵亡命般逃竄而去。

報警的號角也驚動了其他正在沖殺的鮮卑鐵騎,大家紛紛回頭觀望,看到彪大軍飛速逃奔,以為出了什么大事,攻擊的勢頭頓時衰竭。黃巾軍卻歡聲雷動,士氣如虹,殺得愈發酣暢淋漓。

拓跋鋒目瞪口呆地看著漸戰漸退的鐵騎士卒,腦中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