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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挺挺高大健壯的身軀,扭了扭腰,神態輕松地說道,「我們先把彈汗山拿下來,然後到朝天原會合將軍大人。看看將軍大人下步有何打算。」

張燕笑笑,舉起手中的馬鞭拍了拍自己的後背,「子玉,我們也走吧。」

彈汗山北麓的原野上,李溯帶領四千鐵騎突然殺了出來,他們對准鮮卑人的側翼展開了瘋狂的進攻。

魁頭看著遠處殺聲震天的戰場,心里掠過陣痛苦的戰栗。他咬咬牙,沉聲命令道:「吹號,命令邪歸逆和陵遲撤出戰場,急速向北。」

站在魁頭旁邊的王廷大臣虹覆難以置信地悲聲叫道:「大王,難道你要拋下彈汗山數萬族眾嗎」

魁頭怒視白發蒼蒼的虹覆,冷聲問道:「你說怎么辦豹子的大軍就在後面,我們如何抵擋難道你要我們全軍盡覆嗎」

虹覆是大王檀石槐的手下重臣,為建立龐大的鮮卑國立下了汗馬功勞。他急怒之下,指著魁頭大聲說道:「在這危難關頭,大王拋棄彈汗山族眾,將如何面對自己的部下如何取信於大漠諸部當年大王植石槐遭到匈奴人的攻擊,全軍傾覆在即,但他依然帶領部眾頑強抵抗,掩護數萬族眾成功撤離。你作為檀石槐的子孫,鮮卑國的大王,難道連這點都做不到嗎」

「你的家人族眾在山上,難道我的家人族眾就不在山上嗎」魁關冷森森地說道,「我既然能放棄彈汗山,我就能奪回彈汗山。」

「傳我軍令,急速撤出戰場,違令者格殺勿論。」

樓麓的烏丸鐵騎包圍了彈汗山王廷,把沒有來得及撤離的王廷大小貴族和家小盡數抓獲,這其中就有鮮卑大王魁頭的女人和孩子。樓麓不敢私自處置這些人,急忙派人稟報揚烈將軍張燕。張燕和閻柔聽說抓到了魁頭的妻小,大為驚訝。

「看來,我們的攻擊速度還是達到了將軍大人的要求。」閻柔高興地說道,「檀石槐欺負我大漢無力,竟然把王廷設在彈汗山,設在距離我大漢國只有兩百里的地方,實在是欺人太甚。上次,玉石突襲彈汗山得手,把火把王廷給燒了,但魁頭這小子不但不把王廷遷走,反而還在彈汗山重建,他以為他是誰啊我大漢國當真無人嗎」閻柔忿忿不平地罵了兩句之後,瞪著眼睛說道,「你看,我們是不是把檀石槐的墓刨了,把檀石槐的屍體挖出來燒了」

張燕驀然想起皇甫嵩和郭典率部攻陷廣宗城後,刨開張角的墳墓割下張角頭顱的事,他心里沒來由地痛,連連搖頭。

「檀石槐是大漠上的英雄,也是代人傑,在鮮卑人的心中他就像神樣偉大。」張燕嘴里說著檀石槐,心里卻想著大賢良師張角,當說到「象神樣偉大」時,他心中酸楚,眼角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我們不應該剖棺戮屍,不應該啊。英雄就是英雄,他能在短短十幾年內打下萬里江山,試問,我們誰能做到」

閻柔奇怪地看了眼神情悲凄的張燕,忽然想到了張角的事。自己這句話觸動了張燕心中刻骨的傷痛,犯了張燕的大忌了。

閻柔抱歉地拍拍張燕的肩膀,小聲說道:「飛燕兄,那你看,這幫人怎么處理是不是殺了殺了,可以狠狠地打擊鮮卑人的士氣,可以激怒他們,逼得他們怒氣沖天不顧切地主動攻擊我們,這對我們非常有利。如果我們能在千里之內的大漠里誅殺鮮卑主力,那就無須深入大漠兩千里尋找鮮卑主力決戰了。」

張燕在大帳內來回走了兩步,低頭沉思不語。

閻柔不耐煩地說道:「鮮卑人殺了我們多少人你難道不知道我自小父母就被鮮卑人殺了,我自小就跟著馬匪在北疆襲殺鮮卑人,我難道還不知道怎么對付鮮卑人他們殺我們,我們就要把他們趕盡殺絕,個不留。」

張燕搖搖頭,指著帳外說道:「射纓彤射虎兄弟就在外面,木桃木李兄弟也在外面,我們這八千鐵騎里有三分之都是鮮卑人,你這樣大開殺戒,對軍心會造成什么樣的影響將軍大人遠擊大漠,是要開疆拓土,是要臣服鮮卑,不是要滅盡鮮卑族。所以,這人不能殺。」

閻柔頓時怒火上升,瞪著雙大眼說道:「我是馬賊,你是逆賊,我們都是賊,我們都殺人無數,我們有什么區別今天該輪到我們大開殺戒的時候,你卻要我放下屠刀,你是不是腦子壞了」閻柔越說越生氣,甩手就要離帳而去。

張燕把拽住他,誠懇說道:「子玉,你不要生氣。這些人不僅僅是魁頭的家小,還有鮮卑王廷的許多貴族,殺還是不殺,都將影響到將來戰局的發展,所以我們還是慎重點好。我們先把他們押回馬城,然後稟報將軍大人,請將軍大人定奪,你看如何」

閻柔強壓怒火,冷哼聲道:「你是將軍,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吧。」

張燕點點頭,指著前來稟報的烏丸小帥問道:「可發現了和連之子騫曼」

那小帥搖頭說不知道,估計是沒發現。

「再去找,把彈汗山徹底翻遍,看看有沒有」張燕說道,「這個小孩很重要,定要找到。」

那個烏丸小帥急忙施禮離去。

「飛燕兄,魁頭剛剛北撤,距離我們不遠,我帶人先追上去。」閻柔待那個烏丸小帥離帳之後,立即對張燕說道,「我帶射纓彤和李溯兩個鐵騎營先走,你隨後跟進,我們在朝天原會合。」然後也不待張燕說話,掉頭就走了。

張燕伸手欲喊,但想想又算了,他望著閻柔的背影,消瘦的臉上突然露出了絲殺氣。

「傳令孫親,立即率軍跟在閻大人後面繼續北上。」

「請代郡烏丸大人冉冉到大帳來趟。」

八月十五,西部鮮卑,沉沙原。

建威將軍徐榮在恆祭和燕無畏兩營鐵騎趕到靈武谷之後,立即率恆祭燕無畏狂風沙聶嘯四營鐵騎,華雄楊震寥磊楊淳四營步卒共三萬大軍翻越了賀蘭山,悄悄趕往距離北地郡六百里外的沉沙原。沉沙原是西部鮮卑狂沙部落的領地,狂沙部落的大帥就是律日推演。路上,漢軍斥候在狂風沙的親自帶領下深入大軍前方百里斬殺了數批鮮卑斥候。

漢軍連續行軍五天後進入了個小沙漠。向導說這個小沙漠因為形似駝峰故叫駝峰沙漠。過了這個小沙漠再往北六十里就是狂沙部落了。到了沙漠邊緣的時候,狂風沙帶著數百名斥候和大軍會合了。

徐榮命令四營鐵騎萬六千人立即整軍出發,疾馳六十里攻殺狂沙部落,「所到之處,雞犬不留。」

四營鐵騎猶如決堤洪水般,浩浩盪盪地沖出沙漠,呼嘯向前。

鮮卑人驚呆了,居住在沙漠邊緣的幾百狂沙族眾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鐵蹄踐踏空。不久,凄厲的牛角號聲響了起來,無數道狼煙沖天而起,鮮卑人狼奔豕突,鬼哭狼嚎,四下逃竄。

律日推演看到大漠上滾滾狼煙,知道漢軍殺來了。從西疆慘敗而歸後,他就在等著這天了,只是沒想到這天來得這樣快,這樣突然。狂沙部落只有三千多騎,根本不堪擊。

「大帥,你快走,我帶著鐵騎掩護你。」芒正箕飛馬而來,大聲叫道,「快走啊。」

律日推演背著手,神情平靜地望著湛藍色的天空,苦澀地笑,「走我到哪去」

芒正箕被律日推演絕望的眼神嚇了跳。這時,從遠處隱約傳來了戰馬的奔騰聲,腳下的地面也開始輕微地顫抖起來。芒正箕驚惶失措地叫道:「大帥,你快走吧。」

律日推演搖搖頭,「沒了部落,沒了鐵騎,我活著和死了有什么區別我既然生在這塊土地上,就應該和這塊土地生死與共。」他看看芒正箕,笑著問道,「狂沙部落的勇士們都來了」

「都來了,大帥。」芒正箕恭敬地回道。他看到律日推演心意已決,隨即不再勸說。律日推演說的對,沒了部落,沒了軍隊,到哪都是條任人宰割的狗。與其生不如死,那就戰死疆場吧。

律日推演翻身上馬,面對驚恐不安的將士們,舉矛狂呼:「狂沙部落的勇士們,為了這塊土地,為了我們的族人,我們誓死奮戰,誓死奮戰」

「呼嗬呼嗬」

律日推演縱馬狂奔,聲嘶力竭,「呼嗬」

三千鐵騎緊隨其後,義無反顧地殺了上去。

徐榮眯起眼睛,望著象狂飆般飛射而來的鮮卑人,臉上閃過絲輕蔑的冷笑。

「擂鼓吹號准備攻擊」

沉沙原上,漢軍猶如驚濤駭浪般掀起沖天狂瀾,路咆哮著以無堅不摧之勢傾泄而下。鮮卑人就像抉攔路堅石,毫無懼色地迎了上來。

徐榮驀然睜大雙眼,長戟前指,縱聲狂吼:「兄弟們,殺上去,殺」

霎時間,驚天動地的喊殺聲沖天而起,士氣如虹的漢軍鐵騎蜂擁而上,轉眼就把三千鮮卑人淹沒了。

八月中,洛陽。

皇帝的大婚辦得非常隆重,洛陽上下都沉浸在喜氣里。

這位新妃子姓唐,出自穎川唐氏世家,祖上數輩都曾在朝為官,其父唐瑁乃穎川大儒,現為穎川太守。這門親事是太後的母親舞陽君親自訂下來的,先帝也很滿意,所以切辦得都很順利。不過,讓舞陽君感到奇怪的是,這次皇帝大婚主事的都是朝中大臣,而在宮內進進出出的很多小黃門黃門侍郎也都是長胡子的世家子弟,過去很熟悉的幫老中官卻個也沒看到。

舞陽君於是就問太後,趙忠趙侯爺怎么沒看到老親家張讓張侯爺怎么也沒看到還有郭勝郭侯爺,她和我們家有幾十年交情了,怎么也沒看到都病了

太後想到這事就生氣。她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對自己的母親詳細說了遍,最後說道:「哥哥現在大權獨攬,強橫霸道,誰的話都聽不進去,甚至連本宮他都敢威脅。」

舞陽君覺得兒子做得太過份了。正好這天大將軍何進進宮拜望母親,舞陽君就把這事說了下。她絮絮叼叼說了許多,說郭勝如何如何對何家有恩,說趙忠如何如何幫助何家,張讓就更不用說了,自己的親家,怎么說胳膊肘也不會往外拐。何進個勁地點頭,好象都聽進去了似的。

出宮之後,何進立即召見袁紹。何進憤怒地責問袁紹道:「怎么到了今天,這些閹還在京城你這個司隸校尉都在干什么難道連把幾十個閹趕出京城的事你都做不好」

袁紹無奈地說:「下官找了各種借口,把該抓的都抓了,但這些人轉眼就被驃騎將軍拿著太後的懿旨帶走了,下官怎么辦下官總不能抗旨吧趙忠張讓那些侯爺我就更不敢碰了。」

何進氣道:「多帶人馬,立即給我挨家挨戶地去趕,不走的就給我捆起來送出京城。」

趙忠張讓,郭勝等老中官大為恐慌,紛紛重禮賄賂舞陽君和驃騎將軍何苗,請他們向太後和大將軍求情,讓他們留在洛陽。

趙忠和郭勝跪在舞陽君面前老淚縱橫地哭訴道:「大將軍下令各州郡的府衙抓捕我們的宗族親人,抄沒我們的財產,我們就是回家也是死路條啊。看在我們多年交情的份上,給我們條活路吧,反正我們也老了,活不了幾年了。」

張讓的兒媳是何太後的妹妹,張讓為了全家的性命,竟然不顧上下尊卑,跪在自己的媳婦面前磕頭哀求。何太後的妹妹哭哭啼啼地跑到母親舞陽君面前替自己的公公說情。舞陽君心里不忍,匆忙入宮覲見何太後。舞陽君說,這大漢國天子最大,其次就是太後最大,誰要是不聽天子和太後的聖旨,那不就是謀反嗎

八月十五,何太後下詔,讓諸常侍和部分宦官入宮隨侍。

第卷立馬橫槍篇第十章 鹿死誰手 第四節

大將軍何進和太傅袁隗聯合九卿大臣同時上奏,勸諫天子和太後不要違抗民意再召中官入宮,這對穩定洛陽局勢沒有絲毫助益,相反會增加洛陽的動盪。如今車騎大將軍已經率部北擊鮮卑,洛陽需要個穩定的朝堂給遠征漢軍以強有力的支持,如果因為中官入宮造成洛陽大亂,大軍遠征失敗,這會給大漢國帶來深重的危難。

太後生氣了,她當著太傅袁隗的面把大臣們的奏章摔到了地上。太後說,是誰讓洛陽動盪不安是中官還是你們本宮已經依照你們的要求把諸常侍和小黃門等眾多宦官罷職了,但你們變本加厲,不但要把他們趕出京城,還要把他們趕盡殺絕,你們眼里還有皇帝,還有本宮嗎為什么皇帝的旨意你們不聽為什么本宮的旨意你們不聽現在本宮臨朝主政,本宮想怎么辦就怎么辦,難道本宮還要任你們擺布不成

太傅袁隗被罵得啞口無言,狼狽不堪地回到了尚書台。

司空劉弘和尚書令盧植等大臣簡單問了下情況後,個個眉頭深鎖,苦思對策。

「閹進宮後,馬上就會報復我們。」何顒說道,「大將軍如今手握重兵,閹為了避免激化矛盾,必然會想盡辦法向大將軍示好。所以,他們要報復的對象只有我們。為了防備閹肆無忌憚地連出重手,我們還是盡快想個應對之策,以免束手就縛,重演當年黨錮之禍。」

「大將軍如今要兵有兵,要權有權,他的目的已經全部達到,未必有決心要誅殺閹。」尚書韓馥說道,「現在太後勃然大怒,而太後的母親舞陽君又在洛陽,大將軍礙於情面,恐怕不會再對閹痛下殺手了。」

「如今之計,只有再以重兵威逼洛陽。只要讓太後感覺到皇統不安全,她就不敢不答應。」何顒冷聲說道,「車騎大將軍能做的事,我們也能做。」

「重兵」司空劉弘吃驚地問道,「伯求的意思是讓前將軍董卓以重兵威逼太後,逼迫太後再把閹趕出宮」

「還有皇甫將軍。我們可以讓兩位將軍立即上奏天子,勸諫天子和太後順從民意,驅逐閹。」何顒說道,「董卓的大軍就在澠池,而皇甫嵩的大軍距離洛陽不過八百里,數天即至。兩軍現有四萬善戰之兵,足可對抗大將軍的萬北軍和七路回援之師。至於西園軍,大將軍目前根本無力控制。相反,西園軍目前駐守於函谷關以內,對洛陽的安全是個巨大的威脅。在這種情況下,大將軍只有條路可走,那就是和我們聯手,盡快誅殺閹,穩定洛陽,否則」

尚書房內寂靜無聲,氣氛非常緊張。

「此事稍有不慎就是兵甲之禍,後果不堪設想。」尚書許靖膽戰心驚地說道,「何大人,是不是太冒險了」

「相比於即將開始的黨錮之禍,這點險難道不值得冒嗎」何顒看看屋內的數位大臣,字句地說道,「現在還有誰指望大將軍能誅殺閹,那就是自取死路。」

「如果太後執意不從,董卓的大軍是不是就要兵進函谷關」尚書鄭泰擔憂地說道,「前將軍董卓雖然沒有車騎大將軍李弘的龐大勢力,但他性情殘暴,手段血腥,為人強悍,不講仁義,而且他貪得無厭,目無法紀,根本就是個禍害。假如我們依靠他的支持兵逼洛陽,將來他勢必要倚仗此功要挾我們,這可能會威脅到洛陽的安全,而且他要是以兵逼迫我們答應他入朝為卿,那就有可能禍亂朝綱了。」

「但沒有董卓的大軍,大將軍怎么會感到皇統的危機怎么會和我們聯手再誅閹」何顒反問道,「大將軍手握重兵,又是皇帝國戚,還參隸尚書事掌握國家大權,他完全可以獨自下令抓捕懲治那些罪人。但大將軍顧念舊情,猶豫不決,以至於屢屢錯失良機。如今閹再入皇宮,隨即將再涉國政,這個時候如果不再逼著大將軍當機立斷,速速誅殺閹,其後果更加可怕。難道董卓之害還要大於閹之害董卓個武夫而已,能和群深諳陰謀的閹相比嗎」

鄭泰被何顒問得張口結舌無力反駁。

太傅袁隗嘆了口氣,看看司空劉弘和尚書令盧植。

劉弘咬咬牙,點頭道:「董卓只有兩萬西涼兵,即使他驕縱枉法,也翻不了天,難道大將軍何進手上的兵都是草芥嗎給董卓下書,叫他立即急奏陛下和太後。」

「閹對董卓恨之入骨,就是因為董卓三番兩次地背叛他們。」盧植沉吟良久,緩緩說道,「董卓這個人我們不是很了解,所以,我們目前還是利用下,暫時不要讓他兵進函谷關。現在洛陽的形勢變化太快,雖然很緊張,但還遠遠沒到生死存亡的時候,因此,大家不要太驚慌,還是按部就班來,盡可能逼著大將軍盡早誅殺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