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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想了很久,命人喊來風雪柯比熊和闕昆。

三人匆匆走進了大帳。慕容風遞給風雪個精制的短刀,「小雪,你連夜趕到紅水河今鄂爾渾河,讓你阿古羅叔叔立即帶著鐵騎到落日原來,要快。」

第二天清晨,魁頭送來消息,說狼居胥山方向的斥候遭到漢軍斥候攻擊,死傷慘重,他估計漢軍的攻擊方向是狼居胥山西麓。上午,彌加送來了個驚人的消息,漢軍大將張燕率兩萬步卒趕到了獨洛河。這些步卒都騎著戰馬,還帶來了大量的弩炮和糧草輜重,估計他們馬上就要開始強行渡河了。

慕容風冷笑,立即下令大軍往獨洛河方向靠攏,請大王魁頭和落置鞬落羅兵出狼居胥山,繞到漢軍後面發起攻擊。

第卷立馬橫槍篇第十章 鹿死誰手 第三十三節

落日原方圓近百里,魁頭和落置鞬落羅落的兩萬大軍就駐扎在落日原的東側,這里靠近狼居胥山西麓的森林,山巒疊嶂,水草豐茂。

魁頭接到慕容風的軍令後,立即集結大軍准備連夜南下包抄到漢軍後方。

落置鞬落羅聞訊後匆匆趕到魁頭軍中,「大王千萬不要夜間行軍,以免中了漢人的伏擊。」

「伏擊」魁頭疑惑地問道:「大人難道懷疑漢軍已經到了狼居胥山」

「我們派到狼居胥山刺探軍情的斥候遭到了漢人的瘋狂襲擊,大王和慕容風都認為這是豹子的疑兵之計,但我不這么想。我認為這很可能不是豹子的疑兵之計,而是漢軍確實已經到了狼居胥山,豹子的攻擊方向就在我們這里,在落日原的東面。」落置鞬落羅指著鋪在地上的牛皮地圖說道,「你們看,漢軍突襲飛星谷後,豹子認為他已經卡住了我們的脖子,他為了能迅速擊殺我們的主力,勢必要切斷我們北撤的退路,從狼居胥山方向向我們發起攻擊。也就是說,現在我們如果南下,極有可能遭到漢軍的伏擊。」

「大人的意思是說豹子還是分兵了」魁頭皺眉問道,「那獨洛河南岸的數萬漢軍又怎么解釋昨天豹子親率鐵騎大軍趕到獨洛河南岸,今天上午又有兩萬漢軍步卒趕來支援,這可都是彌加和熊霸兩人親眼目睹,絕不會有假。」

「漢人急速北上的目的是什么是找我們決戰。」落置鞬落羅說道,「豹子突襲了飛星谷搶走了我們的所有牲畜,已經徹底斷絕了我們的生機,現在就算我們退到北海也很難支撐了。但很難支撐並不代表我們不能支撐,我們還可以繼續北撤尋找更好的機會攻打豹子。我們為什么定要在落日原和他決戰現在豹子陳兵於獨洛河以南,張燕的援軍也及時趕到了,我們處於極度的劣勢。在這種情況下,豹子憑什么相信我們會和他決死戰」

魁頭明白了,他邊仔細看著地圖,邊若有所悟地連連點頭,「豹子只有分兵狼居胥山從落日原東面攻擊我們切斷我們的退路,才能逼迫我們和他決戰。這么說,獨洛河方向的漢軍並不是豹子的主力」

「對。豹子的疑兵之計不是用在狼居胥山,而是獨洛河。」落置鞬落羅說道,「豹子以主力鐵騎切斷我們的退路後,我們為了保證大軍既能擊殺豹子和漢軍鐵騎,又能在激戰之後從容退向北海,必定要以全部力量猛攻落日原東面的漢軍。」

「那這樣來,我們豈不是陷入了漢軍的前後夾擊。」魁頭神色凝重地說道。

「數萬漢軍渡河和整軍需要定的時間。等他們趕到落日原的東面,我們早就殺了漢軍北上了。」落置鞬落羅面顯憂色,緩緩說道,「慕容風為什么認為豹子的主力就在獨洛河方向他為什么要我們主動放棄北撤之路,繞道狼居胥山攻擊獨洛河方向的漢軍」

邪歸逆突然大聲說道:「慕容風要殺了我們。如果我們這兩萬大軍全軍覆沒了,大王和落置鞬落羅大人都死了,這大漠就是他慕容風的天下了。這么點簡單的事你們也想不到」

「你亂說什么」魁頭瞪著他罵道,「落置鞬落羅大人只是推測,現在誰能肯定豹子的鐵騎主力就在狼居胥山我們這兩萬人全軍覆沒了,對慕容風有什么好處何況慕容風並沒有命令我們連夜南下,他只是讓我們盡快南下而已。你要是再胡說氣動搖軍心,我就殺了你。」

直沉默不語的步度更忽然說道:「我看大帥讓我們南下有兩個目的。是豹子如果沒有分兵狼居胥山,大帥可以利用獨洛河的地形,和我們前後夾擊漢軍,與豹子決戰獨洛河。二是豹子如果分兵狼居胥山,肯定要和我們在狼居胥山南麓帶混戰,這樣大帥就能准確推測出獨洛河南岸漢軍的兵力。我估計那時大帥要親率主力先殺過獨洛河,解決獨洛河南岸的漢軍,然後再來狼居胥山支援我們,攻殺豹子。只是」步度更搖搖頭,輕輕地嘆了口氣,「只是無論出現哪種情況,我們都逃不過傷亡殆盡這個結局,大漠終究還是大帥的。」

魁頭看看自己的弟弟,苦笑道:「我們要相信大帥,定要相信他,尤其在大戰即將開始的時候。你說的第二種情況我覺得不太可能,大帥肯定要先來狼居胥山圍殲豹子。渡河攻擊漢軍非常困難,尤其現在張燕的援軍已經到了」

「我懷疑張燕的援軍是假的。」落置鞬落羅突然想到什么,揮手說道,「我們在撤離燕然山的時候,斥候曾經刺探到張燕的大軍還在朝天原。如果這個消息是准確的,那張燕現在無論如何都到不了獨洛河,他不可能有這么快的速度。」

「如果張燕直跟在豹子後面呢」

「那為什么我們的斥候直沒有看到」落置鞬落羅伸手拍拍步度更的肩膀說道,「如果沒有張燕的援軍,慕容風還可能無法肯定豹子已經分兵,但張燕到,豹子的分兵之計就暴露無疑。步度更說的對,大帥肯定已經預料到豹子已經分兵狼居胥,所以他讓我們南下,而他卻指揮大軍靠近了獨洛河,他想箭雙雕,既殺死我們,又殺死豹子,從此以後雄霸大漠的就是他了。」

魁頭豁然醒悟,「狼居胥山地形復雜,如果我們和豹子遭遇,雙方誰都無法發揮鐵騎的威力,只能混戰團,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分出勝負。而大帥卻可以趁此機會殺過獨洛河,全殲獨洛河南岸的漢軍,奪得漢軍所有的糧草輜重,甚至還有可能再次奪回飛星谷里的幾十萬頭牲畜。這樣豹子即使把我們殺光了,他也是死路條,他在鐵騎將士損失慘重的情況下,面對糧草盡失的絕境,他還能逃出朝天原嗎」

「好計,好計啊。」魁頭仰天長呼,激動地舉手叫道,「只要大帥在,鮮卑就絕不會倒下。」

邪歸逆憤怒地吼道:「大王,鮮卑是沒有倒下,但大王和我們卻都已葬身狼腹了。」

落置鞬落羅眼露殺機,咬牙說道:「大王,我們既然已經猜出了慕容風的詭計,就要好好想想對策。我們是要擊敗豹子,但我們更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實力,否則擊敗豹子對我們而言還有什么意義」

魁頭抬頭望著漸漸西墜的落日,神情無比黯淡,眼里盡是悲哀之色。

「大王,豹子要想擊敗我們,堵住我們的北撤之路,肯定要帶上自己的精銳之師,所以我估計目前獨洛河以南的漢軍人數最多不過兩萬人。」落置鞬落羅勸道,「大王,有彌加和熊霸在,這些漢軍無法渡河,更無法和豹子形成東西夾擊之勢。因此,我們的當務之急是立即想辦法阻止慕容風渡河作戰。我們要逼著他回頭支援我們,幫助我們先擊敗豹子。這樣來,雖然漢軍還有兩萬鐵騎,但豹子和漢軍的精銳卻盡數喪於此役,漢軍還是樣要退出大漠。」

「大王率領大軍趕走了漢人,不但擊碎了慕容風陰謀殺害大王雄霸大漠的企圖,更建下了萬世功勛,從此後大王將成為大漠代雄主,再興我鮮卑大業。」

凌晨,狼居胥山西麓。

深夜,砍刀打馬如飛,象離弦長箭般飛速射進了山谷。寂靜的黑夜突然就被這急促的馬蹄聲驚醒了。夜鳥高飛,驚惶不安的鳴叫聲四處響起。

李弘躍而起,飛身迎上了狂奔而來的砍刀。

「大人,魁頭和落置鞬落羅向西北方向撤去。」砍刀劇烈地喘息著,汗水濕透了衣甲。

「西北方向」李弘低聲驚呼道,「大帥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他要集中所有的力量和我在獨洛河決戰這怎么可能」

站在他身後的田疇小聲說道:「大人,慕容風是不是識破了我們的疑兵之計」

「此計定被他識破了。」李弘懊惱地說道,「快,命令大軍連夜行軍,急速飛馳落日原,追上魁頭的大軍,務必將他先行擊殺。」

「大人,那徐將軍豈不是危險了」

「只要我們把魁頭圍住了,慕容風就無法渡河。」李弘邊帶上戰盔,邊揮手喊道,「吹號,全軍出發,出發」

號角長鳴,激昂的號角聲霎時間響徹了夜空。

「大人,大軍到了落日原就是場死戰,我們再無退路可言。鮮卑人比我們多,我們未必能戰而定。」田疇把拉住李弘的胳膊,急切勸道,「大人,魁頭是往西北方向退,而不是往西退。雖然他和慕容風之間的距離縮短了,但並沒有跡象表明他們要會合。我看我們還是再等等,也許明天魁頭會沿著狼居胥山南下,我們照樣可以伏擊他。」

「我們沒有機會,也沒有退路了。」李弘飛身上馬,舉槍高吼,「兄弟們,上馬,上馬」

黑豹沖進了黑暗,李弘的吼聲象血淋淋的戰刀般撕開了漆黑的夜幕,「血戰,隨我血戰」

拂曉,落日原中部。

柯比熊和闕昆兩人打馬沖進營帳。

慕容風看到兩人突然回來了,心中暗驚,急忙問道:「小雪呢路上出事了」

「大人,我們在半路上碰到了阿古羅叔叔的人。」闕昆躬身回道,「阿古羅叔叔擔心大人出了什么事,所以特意派人來朝天原尋找大人。」

慕容風心里松,臉上露出了絲溫和的笑容,他指著兩人說道:「你們這么急著跑回來,是不是想打仗」

柯比熊和闕昆相視而笑。闕昆說道:「我們不想錯過這么好的打仗機會。去年我們在漁陽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結果戰都沒撈到打,點意思都沒有。」

慕容風笑道:「對面可是你們的豹子大叔,你們打得過他嗎」

「我要奪回黑豹,我要為柯耶叔叔報仇。」柯比熊激動地揮手說道,「豹子大叔絕不是大人的對手,這次我們要把他殺得大敗而逃,要把他趕出大漠。」

慕容風親昵地拍拍他的光腦殼,「好,不錯,有志氣,不愧是柯最之子。」

「大帥,我們在回來的路上,看到大王和落置鞬落羅大人的軍隊正在往西北方向前進,難道大人還要往北撤戰場不是在落日原嗎」闕昆站在慕容風的身邊小聲問道。

「你說什么」慕容風臉色大變,口氣頓時嚴厲起來,「你剛才說什么」

闕昆和柯比熊看到慕容風突然震怒,驚駭不己。闕昆嚇得倒退步,囁嚅了兩下不敢再說。柯比熊隨即把路上看到的情況說了遍。

「什么時候的事」慕容風問道。

「今天凌晨。」柯比熊回道,「當時大王的軍隊正在落日泉附近扎營。」

慕容風呼吸急促,長須劇烈抖動,顯得極為憤怒,「來人」

幫侍從和傳令兵蜂擁而入。

「快馬急報彌加和熊霸,命令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落日泉。」

「吹號,大軍立即啟程,急速馳向落日泉。」

天色越來越亮,黑夜的幃幕緩緩拉起,蒙朧的晨靄在濕漉漉的原野上裊裊散去。

慕容風走出大帳,抬頭望著東方天際之間露出的絲魚肚白,長長地吸了口新鮮的空氣,心中的怒氣漸漸地化作了股濃濃的哀傷。他想起了檀石槐,想起了風裂,想起了拓跋鋒,想起了許許多多死去的戰友,巨大的悲哀忽然間侵蝕了他的全身。

決戰,決定鮮卑國和大漠命運的最後場決戰。大王,我殫精竭慮,想為鮮卑國保留最後絲元氣,但我做不到。此仗勝也罷,敗也罷,我們幾十年浴血奮戰的大漠將再也不是鮮卑人的天下了。將來,誰是這大漠的霸主

第卷立馬橫槍篇第十章 鹿死誰手 第三十四節

清晨,落日泉。

落日泉由片錯落有致的小湖泊組成,湖水清澈,湖面上漂浮著層淡淡的霧靄。湖邊已經漸漸變黃的長草上沾滿了晶瑩的露珠,蕭瑟清冷的深秋悄然來臨。

魁頭站在湖邊,深深地吸了幾口潮濕新鮮的空氣,然後蹲下來抄起湖水洗了把臉,接著又吞下了幾口冰涼的湖水。魁頭渾身激靈,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他抬頭望向灰蒙蒙的天空,輕輕地嘆了口氣,股對未來命運的無奈和悲凄頓時象鋒利的刀刃洞穿了身體樣,讓他感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和絕望。

我擅自率部退到落日原的西北方向,會不會破壞大帥的殲敵之計魁頭仿佛看到了慕容風那雙象利劍般凌厲的眼睛,仿佛聽到了慕容風的怒吼。他知道自己這次肯定要激怒慕容風。自己做的到底是對是錯如果因為我的後退避戰而最終導致了落日原的大敗,鮮卑國可能在瞬間毀於旦,到那時,我還有何面目去見祖宗魁頭心里掠過陣寒意,他有點後悔了。

落置鞬落羅的話再次在魁頭耳邊響起。落置鞬落羅說,我們到落日泉去,那里是撤到北海的必經之路,無論落日原戰是輸是贏,我們首先立於不敗之地。如果大王連自己的生命都要任由慕容風來擺布,那你還是鮮卑國的大王嗎

落日原戰到底怎么打,慕容風為什么直不說難道自己這個鮮卑大王都不能得到他的信任慕容風到底是要借助落日原戰消滅異己還是他真的有必勝把握魁頭想起自己屢次違背對慕容風的承諾,臉上不禁露出了苦笑。

微風拂過。湖面上輕輕盪起層層漣漪。魁頭呆呆地望著,時間心亂如麻。

「嗚嗚」悠長的號角聲驀然響起,凄厲而蒼涼的長鳴霎時打碎了清晨的安謐。

魁頭霍然驚醒,轉頭象東南方向望去。難道豹子這么快就來了

步度更帶著彪鐵騎狂奔而來。「大王,豹子來了,豹子的鐵騎來了」

魁頭駭然心驚,心臟猛地劇烈跳動,股強烈的窒息頓時侵襲了全身,讓他痛苦的幾乎呻吟起來。魁頭勉強穩住身形,急促地喘了幾口大氣,厲聲喝道:「快,快去稟報大帥,請他速速來援,速速來援。」

魁頭聞到了血腥味,濃烈的血腥味。

李弘率領麴義閻柔趙雲顏良劉豹劉冥和樓麓共十五營四萬五千鐵騎趕到了落日泉以南兩里外的原野上。

大軍字展開,刀甲鮮明,旌旗飄揚,氣勢雄渾。激昂的戰鼓聲和號角聲此起彼伏,響徹了秋日的大漠。

斥候和傳令兵往來飛奔,大戰前的緊張氣氛籠罩在落日泉上空。

「大人,兩萬鮮卑鐵騎以落日泉為中心,列陣於落日泉附近的七個山丘上,構築成道桶形防御陣勢。」

「大人,慕容風的大軍距離此處五十里,斥候已經飛速前探。」

「大人,鮮卑人已經列陣完畢。」

李弘回頭看看鄭信,笑著說道:「守言,魁頭想把我們拖在這里等慕容風來援,然後他們好內外夾擊,以兵力上的優勢擊敗我們。」

鄭信不屑地冷笑道:「哼,就算他能守到慕容風來援也不過就剩下半口氣了。」

李弘笑笑,連續下達命令。

「傳令麴義將軍,命令他率楊明和鮮於銀兩營鐵騎向西前進五里,阻擊慕容風的援軍。」

「傳令趙雲,命令他率姜舞李溯和射纓彤三營從西面攻擊落日泉。傳令閻柔,命令他率聶嘯燕無畏和樓麓從北面攻擊落日泉。傳令劉豹劉冥,命令他們從東面攻擊落日泉。其余諸將隨我從南面攻擊。」

「告訴兄弟們,不惜切代價,速戰速決。」

「吹號,擂鼓,殺上去殺上去」李弘高舉長槍,馬當先沖了出去,其聲嘶力竭的喊叫聲瞬間就被如雷般的戰馬奔騰聲和鐵騎將士們的吼叫聲淹沒了。

魁頭望著四周鋪天蓋地般飛奔而來的鐵騎,望著沖天而起的煙塵,聽著驚雷般的喊殺聲,眼睛里露出了絲恐懼,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幾下。

落置鞬落羅神態自若,舉起馬鞭指著漢軍鐵騎說道:「大王要是連夜南下,估計現在已經被豹子連皮帶肉吃得干干凈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