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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李弘看都沒看,隨手就把聖旨丟給了田疇,「收起來。董卓現在越來越不象話了,名為社稷,實則為他自己。他為什么不能主動退回長安他退回長安了,這社稷還有什么危險還有袁紹他們,起兵造反就是造反,還給自己臉上貼金,說什么鏟除佞。那佞就是他們自己。打仗的時候都是群窩囊廢,爭權奪利的時候比誰都跑得快。」

田疇傷病初愈,臉色蒼白,他遲疑道:「大人不打算南下了」

「時機還沒到。」李弘冷笑道,「等他們焦頭爛額,沒辦法收拾了,我再南下。要殺,就殺個干凈。老虎不發威,他們還以為我是病貓。幫禍國殃民的東西。」

正月下,雲中大營。

趙雲看到蔡琰,驚喜萬分,竟然非常失態地沖上去,把抱住了,好象生怕蔡琰飛掉了般。蔡琰張臉漲得通紅,又喜又羞,但抱著趙雲的那雙手,卻是用盡了全身力氣。站在軍帳門口的朱穆失聲笑道:「子龍,那可是蔡先生的女兒。你可不能失禮,違反軍律是要掉腦袋的。」

趙雲抱著蔡琰轉身對朱穆興奮地叫道:「她是我夫人。」

朱穆搖頭大笑。「子龍瘋了,子龍瘋了。」

徐榮的南下震撼了京畿,所有人都知道驃騎大將軍堅決站在了朝廷面支持董卓。衛閥以最快的速度答應了筱嵐提出的所有條件,包括退出軍械作坊的經營。作坊是由驃騎大將軍府和衛閥共同所有,驃騎大將軍府負責經營制造,而衛閥僅負責投錢和拿取收益。有關屯田和賑災物資的供應,衛閥也讓出了很大部分,僅負責供應其中的三成。其他七成都有其他商賈供應。為了表示道歉和合作的誠意,衛閥家主親自到臨汾和筱嵐商談,而且還次捐助了五千萬錢的糧食和物資。長安徐陵緊隨其後,把晉陽軍械作坊的經營制造權也讓了出來。

筱嵐並不滿意,談了天後,以身體不適為由,不談了。衛閥很著急,四處托人打探情況。個商賈告訴衛閥,說北疆有位將軍去年就看上了蔡先生家的女兒,但因為要出塞打仗,提親的事就耽誤了。聽說驃騎大將軍知道河東衛閥和蔡先生成為親家後,大發雷霆,因此

衛閥家主衛逐大吃驚,幡然醒悟。他很為難,親家可是名震天下的蔡邕,自己毫無理由的毀婚,不但敗壞了衛家聲謄,更連累了蔡邕的清名。他急忙打聽那位將軍是誰,如果那位將軍家中已有妻室,這事可能還有回旋余地。結果打聽的結果讓衛逐又大吃驚,對方竟然是北疆第悍將,大漢國最年輕的將軍趙雲。衛逐又急又怕,病倒了。父親病倒了,兒子衛徹當家,他倒是雷厲風行,面在河東大肆散播驃騎大將軍恃強凌弱逼人為妻,面派弟弟衛固急赴洛陽向蔡邕說明毀婚的原因。

衛閥和蔡家的婚約解除了,筱嵐的病也好了,雙方的商談順利結束,衛閥的危機安然度過。

蔡琰偎在趙雲懷里,把事情的經過說了遍,趙雲擔憂地說道:「先生能答應嗎」

「許伯伯給我起了卦。」蔡琰眉開眼笑,鮮紅的小嘴湊到趙雲耳邊低低說了幾句。趙雲劍眉微皺,不以為意地笑道,「凡事都要靠自己努力,這話你不信也罷,但先生最好能信,這樣我就能娶你了。」

趙雲和蔡琰到中軍大帳要拜謝李弘,李弘急忙攔住,他笑著對蔡琰說:「小雪是我搶來的,筱嵐也是我搶來的,我就不信搶不到你不要說是衛閥,現在就是天子要你,我也敢搶。」趙雲和蔡琰目瞪口呆。

「子龍,你在雲中陪陪文姬,度遼軍就交給揚烈中郎將楊明。過陣子,我們可能要南下。」

審配來了,同行的還有清秀儒雅的陳琳。

李弘聞訊之後,親自趕到轅門外迎接。審配和陳琳大為感動,兩人要大禮磕拜,被李弘笑著阻止了,「正南兄,四年多了,你還好嗎」

審配笑道:「沒什么好不好,混天是天。每次聽到你打了勝仗,我就邀請幾個朋友到家喝喝酒,聊聊天,跟他們吹噓說,這個豹子你們認識嗎哦,你們不認識,可我認識,我們是朋友,我這條命就是豹子救的。」

李弘大笑道:「正南兄還記得我離開冀州時,你對我說的話嗎」

審配笑臉上閃過絲憂色,「當日我只是勸你對他多加防范,凡事小心點,無論如何先把命保住,誰知道他現在竟然成了禍國之臣。」

李弘搖手笑道:「正南兄說過了。今天我們不談國事,只談家事。走,走,先到我的軍帳喝點酒去。沮大人還好嗎」

審配搖搖頭:「我很長時間沒看到他了」

「怎么,你們不在州府任職了」

「不在了,我們早就回家了。」審配落寞笑道,「楊奇大人到任後,我們因為政見不和,都回家了。」

「現在呢韓馥大人到任後,你們是不是都回來了」

「沒有。」審配勉強笑道,「今天我能來,主要是因為你我關系特殊,韓大人需要我出面,所以」接著他揮揮手,「算了,算了,不說了。文丑張郃高覽,他們在不在這里」

「實在不巧,他們隨麴義將軍南下晉陽了。」李弘遺憾地說道。

第卷立馬橫槍篇第十二章 日蝕蒼黃 第十八節

酒菜端上來,很簡單的幾樣菜餚,只有盤羊肉,小瓮肉湯。李弘看到審配和陳琳都沒有舉筷,尷尬地笑道:「塞外不比冀州,很苦很窮,最近又鬧雪災,食物非常緊缺,所以」

審配搖頭笑道:「我本來以為塞外的人天天吃的是牛羊,喝的是馬奶,原來不是這么回事。」

朱穆面色微紅,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塞外災民太多,加上集中在雲中定襄兩郡的百萬民夫,我們早就難以為繼了。現在不要說吃肉,能喝上肉湯就不錯了。」

楊鳳冷笑道:「冀州府有錢募兵,有錢打仗,卻沒錢給北疆賑災,甚至到現在還拒絕接收滯留在北疆的百萬民夫。你們不要忘了,沒有這百多萬人給我們運送糧草輜重,我們怎么征服大漠冀州府這種無恥行徑,也叫振興社稷」

陳琳臉色沉,剛要反駁,被審配搖手制止了。他沒有拿筷子,而是端起耳杯輕輕呡了口。酒入口中,審配頓時臉色苦,眉頭緊皺,差點吐了出來。這時,陪坐四周的趙雲玉石顏良等人卻已經開始大吃大喝了。顏良笑道:「審大人,從過年後,我們就沒有這樣吃過了,這都是沾你的光啊。我們大人現在食邑八千戶,是我們這里最有錢的人了,般我們都吃他的。不過大人很小氣,俸祿食邑基本上都貼補傷兵用,剩下的點給兩位夫人,輕易是不請客的。」

大帳內哄然大笑。

「我是請審大人和陳大人吃飯,什么時候說請你們作陪了」李弘指著他們笑道,「下次不許到我這里來蹭飯。」

「你不喊我們,兩位夫人會喊的。」燕無畏抹了把胡子上的酒漬,笑眯眯地說道,「有夫人在行轅,我們伙食好多了。」

大家邊說笑,邊熱情地敬酒,審配和陳琳無奈,勉為其難地吃了點。樽空酒酣,眾人談興大發,很自然地說到了北疆的雪災,然後就是洛陽的危機。不久,雙方言不和,隨即爭了起來。玉石顏良等人說各地州郡舉兵攻打洛陽是叛亂,袁紹等人都是大漢逆賊。而陳琳極力反駁,說董卓驕縱枉法,廢黜少帝,擅權遷都,犯下了累累罪行,董卓才是大漢佞。楊鳳更直接,說這些人統統都是大漢佞,遲早都要死無葬身之地。李弘急忙阻止,散席了事。

審配和陳琳帶來了三公檄文,帶來了弘農王的「詔書」,還有封袁紹寫給李弘的書信。袁紹在書信中洋洋灑灑地全面分析了當前的局勢,陳述了利弊,請求李弘響應討董之舉,急速起兵南下。出兵的錢糧冀州願意承擔部分。

李弘拒絕了。

李弘對審配和陳琳兩人仔細解釋了北疆目前的困難,認為自己沒有南下的條件,而且自己也不同意三公檄文里給董卓所定的十條罪狀,更不同意廢黜當今天子。審配和陳琳注意到,李弘自始至終沒有對各地州郡起兵事給個明確的態度。州郡舉兵討董在李弘的心里,到底是叛亂還是勘亂

李弘說,我派龍驤將軍徐榮率兩萬精銳南下洛陽,是為了警告袁紹和袁術等人,不要攻擊洛陽,否則他們將遭到我和董卓的聯手進攻。我縱容和默許西河太守崔均上黨太守楊奇和河東太守王瀚舉旗討董,是為了警告董卓,警告他不要惡意擴大洛陽危機,禍害社稷,否則我可能聯合各州郡兵馬夾攻洛陽。我這么做只有個目的,那就是我們不管你們誰對誰錯,這仗不能打,洛陽不能亂,這是我北疆生存,社稷得以穩定的首要條件。誰要打,誰就是大漢叛逆,我就聯合另外方把他殺個片甲不留。

這場危機已經開始,將來如何解決需要我們三方坐下來起談談。如果大家都是為了社稷,這問題就能解決。

至於廢黜當今天子事,我堅決反對。我大漢天子地位尊寵,神聖不可侵犯,袁紹和各地州郡長官憑什么想廢就廢誰給他們那么大的權柄弘農王嗎弘農王被廢是何太後同意,公卿百官致通過的,誰說是董卓個人做的事當時如果公卿百官致反對,他能廢帝嗎他當時有那么大的權勢和力量嗎如果董卓廢黜少帝是他最大的罪責,那朝堂上的所有官僚就是董卓的幫凶,包括太傅袁隗大人在內。將來董卓不在了,袁紹是不是把這些人也起殺了董卓從進洛陽開始到十二月你們舉兵討伐他,不過才主政四個月,他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需要你們動用二十多萬大軍去打他你們置國家社稷於何地置關東關中數百萬百姓於何地你們到底要什么難道要傾覆大漢,塗炭生靈

李弘拿起三公檄文和弘農王的「詔書」在兩人面前用力晃了晃,憤怒地說道:「拿這些東西騙人,能騙得了幾個騙得了幾時你們以為天下人都是白痴嗎」

此詔經宣告天下,就是個傻子,他也知道殺了弘農王以便斷了你們的借口。弘農王死了,討董的目的是什么清君側誅佞的意義又是什么是逼著我打董卓還是逼著我聯合董卓打你們我看你們最終的目的不過就是為了殺董卓,殺當今天子,殺弘農王,然後隨便找個藩王做皇帝,奪取權柄,以行專權之事實。你們這么做,和閹外戚專權又有什么區別

從先帝時起,三州兩郡的兵事權就由我主掌,可韓馥袁紹王匡不經我的同意,隨意起兵,這也算遵從大漢律當今天子就在洛陽,公卿百官也在洛陽,十萬北軍也在洛陽,你們公然舉兵攻擊京畿,廢黜天子,這也是為人臣者應該干的事這也是遵從大漢律法我大漢天威何在天子威儀又何在孰是孰非,難道我不知道

李弘猛然拍案幾,殺氣騰騰地說道:「如果沒有北疆的拖累,如果不是為了社稷穩定,我當奉先帝遺詔,領二十萬大軍瀉而下,掃平佞,還我大漢之威。」

陳琳冷冷看了眼李弘,不冷不熱地問道:「大人何時南下」

現在李弘已經把話挑明了,他不願意幫助袁紹。但李弘還是沒有說州郡起兵是叛亂,這讓審配和陳琳知道了李弘對此事的基本態度,也知道李弘出於對北疆穩定的考慮不得不南下。只要李弘南下,事情就有轉機。

李弘想了下,緩緩說道:「春耕之後,五月。」

目前,邊軍主力駐防於大漠和邊塞,無法抽調,而河套的屯田兵因為訓練時間較長,有定的實力,但因為屯田戍邊的事情太多,也無法抽調。剩下就是河東的屯田兵。河東軍屯已經初見成效,春耕將直接關系到北疆的生存,所以春耕之前,河東屯田兵也不能抽調。我要想南下,只有等到五月。

審配和陳琳暗自心驚。

晚上,李弘邀請審配到自己的軍帳聊聊。

光陰茬苒,四年不過短短瞬間,但這中間卻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如今物是人非,李弘已經是驃騎大將軍了,而審配還是州府個默默無聞的掾屬,想想也讓人非常感慨。

兩人聊了很久,最後還是講到了眼前的事。

李弘說,此時董卓和你們劍拔弩張,觸即發,我如果南下幫助你們打董卓,洛陽必毀。即使我們聯手把他逼到了長安和西涼,但我大漢已經名存實亡了。那時我們面對關東的廢墟,董卓的虎視,再談重振,根本就是自欺欺人。我如果遵從天子的聖旨幫助董卓打你們,雙方則必將陷入長時間的混戰。我們有強大的兵力,但我們沒有足夠的糧餉,而你們既有兵力又有糧餉,數年打下來,大漢社稷早已盪然無存了。

我如果暫時不南下,僅以較少的兵力威懾壓制雙方,讓雙方保持在僵持狀態,那么時間長,首先無法支撐的就是董卓。董卓缺乏糧餉,無法速戰速決,只能後撤關中。董卓估計也預料到了這點,所以他現在正在加緊西遷天子和朝廷到長安。我讓徐榮南下,除了盡力保證雙方的僵持狀態外,還有個目的就是加速消耗董卓的錢糧。董卓撤,我就南下洛陽,居中調停。到時,董卓和你們被我從中隔開,大家可以好好談談。能解決目前的危機當然最好,不能解決就先放著,以後再說。只要我們大漢在數年內沒有兵甲之災,國力能迅速得到恢復,將來沒有解決不了的事。

至於大漢天子,只有個,那就是當今天子。弘農王必定要被你們害死,而你們要想再立藩王為帝,勢必要受到我和董卓的威脅。誰敢在大漢立第二個皇帝,我就滅了誰,這點,絕對沒有商量余地。

審配笑道:「大人是不是想入主洛陽,獨攬權柄」

大人這樣做的直接後果就是大漢國被人為的分割成了三部分,關中關西是董卓,北疆和關東是大人,其他地方是各州郡官吏,而大漢天子形同虛設,皇權受到極度踐踏,天子從此再也沒有任何威信可言,大漢社稷轉眼就被大人葬送了。大人想得太簡單了。這辦法不但無法避免兵甲之災,反而會立即引來連天烽火。大人雖然無敵於天下,但那時大人就象只餓極了的豹子,在狼群的攻擊下,很快死於非命,甚至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李弘點頭道:「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但事實現在擺在這里。我要想保住北疆,社稷就不能亂,我要想保住社稷,洛陽就不能亂,否則戰火起,北疆很快就因為缺乏糧食和各類物資而崩潰。我明知這樣做很危險,但我有什么辦法董卓有十萬大軍,袁紹有二十多萬大軍。你想讓他們不打,可能嗎我除了舍命攔在他們中間,給北疆爭取時間外,我還有什么辦法」

「原來大人只想著自己的北疆,而不是大漢社稷。」審配搖頭嘆道。

「我這個人你清楚,我除了打仗沒其他本事,我也沒那個雄心壯志說什么振興大漢,我只求北疆這數百萬人不餓死不凍死就行了。」

「大人這是借北疆之名,行割據之實。」審配不客氣地說道,「大漢有今日之亂,和你有莫大的關系。大人先是借北疆屯田為由誘騙先帝頻繁更改祖宗之制,然後又以北疆危難為借口發動出塞大戰,甚至為了遠征大漠,不惜率軍南下威逼天子。你知道你這幾年都干了些什么你肆意踐踏大漢律,欺凌皇權,窮兵黷武,嚴重傷害了大漢的根基。如果沒有你,大漢未必會這么快走到今天的危亡之局。」

李弘望著審配,又驚又愣。這話他還是第次聽說。難道我殫精竭慮做了這么多,不但沒有挽救大漢,反而把大漢推到了死路

「如果割據能挽救大漢,我未嘗不能試。」

「割據當然是瞬間摧毀大漢了。」審配苦笑道。「大人,你雖然有心力挽狂瀾,但你的確沒有這個實力啊。」

李弘看著火盆里跳躍的火苗,心里陣窒息,恐懼茫然失落,還有極度的自卑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呆呆地坐著,腦中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