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2 部分閱讀(1 / 2)

最後流入清河。這地方般不住人。四年前我們之所以遭災,是因為洪水太大,把泛道附近的庄子起沖掉了。」

「大人,我們現在站的地方,就是磐河。」老歪用力踩踩腳下泥濘的土地。

徐晃心里驟然緊,神情霎時凝重起來,「這就是磐河」

「對,這周圍百多里都叫磐河。」老歪笑道,「這里從西南流到東北方向的大河有幾十條,其中最大的是徒駭河和馬頰河。距離我們最近的就是馬頰河了,大約還有三十里,下午就能到。」

徐晃用力揮動手中的馬鞭,極其惱怒地罵道:「幫沒用的斥候。來人」

幾個傳令兵匆忙跑過來。

「快,命令斥候屯,不要找什么磐河了,立即往馬頰河方向打探軍情,快,快」

「急報麴義將軍,磐河不是河,而是黃河泛道。我立即率軍趕到馬頰河,請將軍大人急速前來會合。」

「急令軍候馬平,帶本曲人馬,火速搶占馬頰河。」

老宋三十多歲,精壯的身軀,黑瘦的張臉。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邊跑還邊埋怨老歪,「你是怎么回事你對校尉大人說了什么你是不是得罪校尉大人了這不是受罰嗎」

老歪瞪了他眼,沒好氣地吼道:「叫你平時訓練不要偷懶,你不聽,現在受苦了吧」

「你長得又高又大又能吃,象牛樣,當然能跑了。」說著老宋把背上的箭壺拿了下來,「哎,給我背下。」

斥候打馬疾馳而來,「馬大人,敵人渡河了,在東南方五里。」

軍候馬平抹抹頭上的汗,鎮定自若地問道:「多少人」

「大約有部人馬,近千人。」斥候焦急地說道,「他們正在渡河。」

「還來得及。」馬平揮手道,「立即向校尉大人求援,快。」

「命令弟兄們,急速前進,准備血戰。」

幽州軍渡河之後,立即占據了河岸附近的三個坡地,兩百步之外的個山崗。

軍候竇英十幾天前還是黃巾軍,驚魂未定之際糊里糊塗地變成了幽州軍,但只要有飯吃,有衣穿,他也無所謂。討逆將軍公孫瓚對大軍將士們不錯,不但給士卒們每人發了百錢的軍餉,還承諾他們只要打下魏郡,打下鄴城,每人軍餉翻倍,額外再賞賜三十畝地。這對黃巾軍將士們來說,如同做夢般,公孫瓚頓時成了他們心目中救苦救難的神仙了。

大家高高興興地拿著武器向西行軍,誰知道剛剛離開渤海郡的地界,就接到了冀州軍飛速而來的消息。

斥候面無人色,竇英也神色慌張,「你看清楚了沒有」

斥候連連點頭,結結巴巴地說道:「看清楚了,肯定是官軍。」

竇英罵了幾句,大嘆自己倒霉。這里距離魏郡還有三百多里,而且還是黃泛區,最安全的地方,怎么會出現官軍真是倒霉透頂,看樣子自己身上的錢財是保不住了,討逆將軍許諾的幾十畝地也泡湯了。但竇英舍不得這些自己拿命換來的東西,他還想攢點錢把自己母親的遺骸帶回老家安葬了。母親餓死在泰山個山窪里,死得時候只有個心願,那就是想回家。竇英想了想,揮手說道,「撤撤過馬頰河」

先期過河的四百多名士卒莫名其妙。怎么才過河又要回去這天又是刮風又是下雨的,人都凍僵了,故意拿我們窮開心啊。大家正在罵罵咧咧的時候,對岸的軍司馬回話了,不許撤,加速過河,援軍馬上就到。

竇英急了,讓我們幾百人阻擊冀州軍陣亂箭就沒了。還要不要人活了這不是成心要我們死嗎他對身後的親衛使了個眼色,那個親衛心領神會,突然大聲喊道:「兄弟們,官軍來了,快跑啊」

幽州軍士卒大吃驚,不由自主地回頭看去。遠處的山岡上,北疆軍高舉戰旗,正呼嘯而來。

「轟」四百多人頓時炸了營,四散而逃。

竇英沒想到敵人來得這么快,渾身不禁陣戰栗,「擂鼓擂鼓守住堤岸,守住堤岸」

老歪在狂奔,汗珠順著他的臉頰不停地滴下,四濺的泥水在眼前飛舞,巨大的喘息聲讓他幾乎聽不到厲嘯而來的箭聲。

堤岸的敵軍衣裳襤褸,有的拿著簡陋的長矛,有的拿著缺口的戰刀,有的甚至拿著根木棍。拿弓的沒有箭,拿箭的在來回飛跑遞送箭支,有不少人在幾個上官的指揮下,正迎著自己殺來。這群人太熟悉了,他們不是幽州軍,他們是黃巾軍。

老歪遲疑了,他迅速看了下自己的左右,士卒們和自己樣,雖然還在竭盡全力奔跑吶喊,但臉上的神情都顯得非常的疑惑。難道我們是來殺黃巾軍

「散開散開殺過去」軍候馬平歇斯底里的叫著,喊著,「占據河堤」

敵人的箭陣雖然非常稀疏,但還是陸續有士卒中箭倒下了。個飛奔的士卒被箭穿透,高聲慘叫著倒飛而起,然後重重地栽倒在泥水里。老歪躲閃不及,腳踩在了這個士卒的腦袋上,慘叫聲嘎然而止。老歪心里抖,跟上去的腳突然散去力氣,高大的身軀頓時摔了出去,頭沖進了泥漿里。

「老歪老歪」十幾步外的老宋瘋狂地吼起來,「你死了嗎」

老歪怪叫聲,連滾帶爬地站起來,「走,走,走」

「啊」隨著聲凄厲慘嚎,率先迎上敵軍的幾個士卒被群強悍的敵人即刻砍倒,具血淋淋的屍體被三支長矛高高挑起,呼嘯著砸進了逼近的北疆士卒。

老歪大吼聲,高舉盾牌擋住了那具迎面飛來的屍體,但巨大的沖擊力依舊把他砸得連退數步,仰身翻倒在地,然後順著泥濘的堤壩直滾了下去。幾個飛奔而來的士卒躲讓不及,有的踩著他的身軀沖了上去,有的被老歪撞倒起栽了下去。老歪氣急了,怒吼連連,「殺,殺上去」

血糊糊的盾牌從天而降。騰空而起的老歪盾砸開了敵人的腦袋,手中戰刀順勢插進了另外個敵人的胸膛,熱氣騰騰的鮮血象箭般射了他頭臉。

老歪身泥巴身鮮血,驚怖駭人,「殺,是人都殺,給我殺光,殺光」

老宋帶著人路誅殺七人,氣勢洶洶地沖到了河水里。圍住艘還沒有來得及靠岸的牛皮筏子猛砍,小筏子的五個幽州軍士卒稍加抵推抗,就被剁下了頭顱,射穿了胸腹,殷紅的鮮血霎時染紅了馬頰河水。

竇英在幾個親衛的拼死保護下,跳上了條皮筏,還沒有等他坐穩,老歪就帶著人殺了過來。手弩厲嘯,三支犀利的弩箭霎時射穿了皮筏。竇英的個親衛呼號而來,老歪來不及躲讓,狂吼聲,舉盾撞了上去。那個親衛受到重擊,張嘴噴出口鮮血。老歪咬牙切齒,腳把他踢翻,舉起弩弓對准他的腦袋就砸了過去,「去死吧」,手弩碎裂,腦漿和著鮮血四射而出。

竇英搖搖晃晃地向河水中間逃去,老歪奮力追上,抓住他的只腳把他拖到了岸邊。個士卒拿起長矛,在竇英凄厲的嚎叫聲里,把他活活洞穿。竇英雙手竭力握住穿透胸腹的長矛,用勁最後絲力氣狂叫起來,「娘娘回家了」

那個士卒駭然心驚,雙手猛然松開矛柄,轉身就跑。老歪坐在河水里,目瞪口呆地望著竇英,這刻,他的心和河水樣冰冷徹骨。

在河堤河邊的百多步范圍內,雙方將士糾纏在起,殺得血肉模糊。北疆軍將士強悍的實力,默契的配合,精良的武器根本就不是這些剛剛投降幽州軍的黃巾士卒能夠抵擋的。時間不長,堤岸上就躺滿了他們的屍體。

對岸的幽州軍士卒不敢再強行渡河,他們在上官的指揮下,迅速集結在起密集射箭,不分敵我,起射殺。

軍候馬平手舉盾,手舉著血淋淋的戰刀,嘶啞著聲音高聲叫道:「撤下去,撤下去」

老歪伸手拽下插在竇英身上的那柄長矛,最後看了眼早已氣絕的竇英,「兄弟,不要怪我,我們都是可憐人。」

徐晃接到馬平的求援後,立即命令各部曲將士丟棄切重物,只帶長矛戰刀,急速馳援。等他們趕到馬頰河時,血腥的戰斗已經結束了。

徐晃命令各部曲占領山岡坡地,設置據馬鹿角,准備阻擊幽州軍渡河。幾乎在同時間,三千幽州軍在校尉嚴綱的帶領下,也趕到了馬頰河,但渡河時機已經錯過了。

軍候馬平率領曲士卒以損失百十人的代價搶占了馬頰河。徐晃重賞了他們,並親自帶人掩埋了陣亡將士的遺骸。他看到老歪悶悶不樂,於是上前安慰了兩句。老歪武功好,過去曾是徐晃的親衛,因為屢次違反軍律,徐晃只好把他罰到下面做士卒了。

「這次你立了功。」徐晃問道,「你是打算回來,還是繼續待在下面」

老歪搖搖頭,「大人,他們是黃巾軍。」

「不是。」徐晃說道,「他們是幽州軍,是公孫瓚的軍隊」

老歪又搖搖頭,疑惑不解地問道:「大人,大將軍和公孫瓚過去都是幽州的悍將,他們個是黑豹,個是白馬,是好兄弟。後來我們到幽州打仗的時候,公孫瓚也曾跟隨大將軍征戰,現在他們怎么會反目成仇怎么會打起來到底為什么為什么他們翻臉了,自相殘殺的卻是我們黃巾軍」

「老歪」徐晃嚴厲地說道,「你要是不想惹事,就不要把黃巾軍掛在嘴上。黃巾軍,黃巾軍,你現在還是黃巾軍嗎你是大漢邊軍,你是驃騎大將軍的士卒。」

老歪畏懼地看了眼徐晃,低頭說道:「大人,我真的不明白。」

「今天我殺了個人,那個人臨死的時候拼命喊娘,我很後悔。我不該殺他的,我應該讓他游過河去。打了許多年仗了,為什么現在仗越打越多為什么過去的兄弟,現在要誓死搏殺大人」

徐晃仰天長嘆:「老歪,我也不懂啊。」

第二天,麴義率領大軍進駐磐河。

在馬頰河西北方向,尚有三條支流,分別是篤馬河宋家河和老趙牛河。麴義為了拖延公孫瓚攻擊魏郡的時間,於是依托這四條河流,在三十里的范圍內,設置了個「品」字形防御陣勢。

麴義命令武烈中郎將文丑陳兵於馬頰河,驍騎中郎將王當駐兵於篤馬河。強弩中郎將孫親渤海郡校尉韓瓊屯兵於老趙牛河,自己親自率軍駐扎於宋家河。兩萬七千大軍於第三日完成了整個防御部署。兵曹營在楊鳳的指揮下,組織了十五萬馬夫,從邯鄲和鄴城兩地日夜不停地往磐河運送糧草輜重。六百多里的大道上,人流如梭,車馬如雲。

同天,討逆將軍公孫瓚率十萬大軍進駐馬頰河東岸。雙方劍拔弩張,大戰即將拉開。

宋家河,鎮軍將軍大營。

麴義召集北疆軍十六位都尉以上級大吏齊聚大營,商討迎敵之策。

楊鳳詳細安排了各部的攻守之策,最後說道:「公孫瓚於東光擊敗青州三十萬黃巾軍的事,最近在將士們中間傳得沸沸揚揚。好象夜之間,他成了天下第悍將了。你們回去後告訴將士們,公孫瓚殺的不是黃巾軍,而是流民,是無辜百姓。公孫瓚野心勃勃,想占據冀州,想圖謀天下,他是大漢叛逆,罪不容恕。」

王當猶豫了下,說道:「大人,此事是從四處逃難的流民嘴中傳出來的,將士們知道的不多,相信的也少,此事不足為慮,憂慮的是」

「是什么」麴義立即問道。

「公孫瓚到底是不是大漢叛逆」王當皺眉問道,「我們說他圖謀占據冀州,為禍天下。但到目前為止,他好象除了南下擊敗黃巾軍以外,沒做什么其他事真要說占據冀州,為禍天下的,反倒應該是袁紹,而不是公孫瓚。」

麴義臉色僵,沒有說話。楊鳳兩眼瞪,「黑子,你什么意思這話是你說的,還是你手下那些幽州籍的軍官說的」

王當呵呵笑,「我也很疑惑,我不明白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我們在常山中山等地過得好好的,為什么突然要南下幫助袁紹打仗公孫瓚和大將軍,還有鮮於將軍,閻柔將軍都是兄弟,我們為什么突然要打他大將軍為什么命令我們打他是為了三十萬青州黃巾軍報仇嗎」

孫親這時也插嘴道:「打董卓,我們很理解,因為董卓挾持天子和朝廷,做了許多禍亂國家的事,他的確是大漢侫.但打公孫瓚有什么理由他怎么突然變成大漢侫了」

麴義和楊鳳對視眼,都覺得問題很嚴重。

「還有誰認為公孫瓚不應該打」麴義問道。

何風李堯等人哈哈笑,「想許多干什么大將軍叫我們打哪里,我們就打哪里。」

張蕭也說道:「朝廷不是有聖旨嗎朝廷說公孫瓚是大漢侫,那就絕對不會錯。我們位卑權輕,朝中的許多事我們不可能知道。如果事事我們都清二楚,那我們不也就是朝廷重臣了。」

「哈哈」楊震彭烈等人大笑起來,「伯疇想入朝為卿了,哈哈」

「還有我。」徐晃在眾人的笑聲中,緩緩站了起來,「如今社稷危難,生靈塗炭,朝廷應該想盡辦法平息內亂,討董勤王,重振我大漢天威,而不應該主動挑起戰事,讓我大漢陷進傾覆的深淵,讓我漢祚有滅絕之險。」

大帳中霎時鴉雀無聲。

徐晃這話聽上去是對朝廷不滿,但言下之意卻是指責驃騎大將軍。

麴義臉色沉,猛地拍案幾,站起來就吼:「徐大人,你這是公開抗旨。」

楊鳳把拉住激動的麴義,小聲說道:「雲天兄,不要忘記了大將軍的囑咐。」

麴義氣得咬咬牙,兩眼瞪著徐晃,硬是把後面難聽的話咽了回去。

「公明,你也坐下。」楊鳳沖他招招手,「這里面的事很復雜。」楊鳳背著手,在大帳內來回走了幾步,遲疑不決。朝中的事能不能說不說,這仗打下去就很危險了。

「雲天兄,你看」楊鳳走到麴義身邊,小聲問道,「要不要解釋下」

麴義氣得直搖頭。許多事牽扯到朝廷的重大決策,說出來,旦泄密,冀州和洛陽無論那邊出了問題,損失都非常驚人,對北疆和社稷的危害都顯而易見。

「事情太復雜,無法解釋。怎么解釋,最後都要牽扯到國政上來,我們承擔不了這個責任。」麴義掃視眾人眼,嚴肅地說道,「諸位大人跟著大將軍征戰天下,大將軍是什么人,你們心里應該非常清楚。公孫瓚算什么他能和大將軍相提並論你們是相信大將軍,還是相信公孫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