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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打仗向來不依常理,我也不知道。」許攸擺擺手,焦急地說道,「我早年就認識他,我知道他非常狡猾。但誰能想到,冀州大戰的第戰,李弘竟然選擇了鄴城。奇兵這支奇兵從何而來」

「快,傳令,傳令命令三千守軍全部上城。」袁熙雖然很驚懼,但舉手投足間,依然很有幾分儒雅之氣,「冀州府立即就地征調城中百姓幫助守城。」

許攸神情呆。三千人三千人能守到大軍回援嗎此去界橋四百多里。大軍日夜兼程的往回趕,至少也要兩三天的時間,還來得及嗎

時間不長,個剛剛出城的斥候連滾帶爬地跑了回來,「大人,北門被敵人封鎖,我們沖不出去。」

袁熙和許攸等人面面相覷,心里冰涼的。

這個斥候渾身上下濕漉漉的,鮮血染紅了後背,狼狽不堪,「大人,出城求援的十幾個弟兄都被殺了,到處都是敵人,怎么辦」

許攸劇烈地喘了幾口氣,振臂高呼:「准備死戰」

塞外的各部軍隊原來都是駐守關隘和城池的,李弘裁軍後,這些軍隊由各部的軍司馬統領南下到雁門郡的平城屯田。張燕把他們帶到冀州後,依照李弘的軍令,進行了次整軍。

原麴義統轄下的三支大軍補足了人數,每軍八千人。楊鳳文丑和徐晃各領軍。徐晃能以行中郎將的身份獨領軍,得益於麴義和楊鳳的舉薦。兩人都認為,徐晃是個用腦子打仗的人,應該予以重用。

張燕從受撫的黑山黃巾軍中征募了批青壯之士,湊足五萬人,組建了五支軍隊,每軍萬人。自己獨領軍,另外抽調王當孫親於氐根和彭烈四人各領軍。如今這五萬大軍都在鄴城城下列陣以待,准備發動攻城大戰。

金色的陽光穿透乳白色的霧靄,輕輕地灑在了大地上。

鄴城上空的霧越來越淡。大纛在風中狂舞,發出巨大的聲響。城上的人屏住了呼吸,目不轉晴地望著遠處,任由心臟劇烈地跳動著驀然,大霧散去,氣勢雄渾的大軍方陣豁然躍入了每個人的眼簾,震駭了每個人的心靈。

袁熙絕望地呻吟聲,不由自主地後退步,握住劍柄的右手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

許攸眼睛霍然瞪大,盯著大軍後方高高飄揚的「漢」字大纛和黑豹戰旗,臉色霎時蒼白。

驚叫聲和凄厲的狂呼聲在沉寂片刻以後,突然爆發,「豹子北疆軍」

「擂鼓擂鼓」

「死守鄴城援軍馬上就到,馬上就到」

張燕抬起頭,眯著眼睛望著嬌嫩的太陽,全身上下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身心片寧靜。

無論雁門關大戰還是塞外大戰,他都沒有這刻的愜意和溫馨,這是種回家的心情,種走在泥濘土地上享受著細細春雨的欣喜,這是種歸宿。打下冀州,在北疆軍強大的武力下,河北之地將和北疆樣,得到休養生息,苦難的百姓再也不需要跋山涉水,遠赴塞外尋找生存的希望了。

大師爹黃巾軍的血不會白流,黃巾軍數百萬生靈不會白死,黃巾軍將為自己的夢想浴血奮戰,至死不休。

「舉起大旗」張燕慢慢閉上眼睛,揮手說道。

戰鼓聲沖天而起,驚天動地。

黃巾軍的杏黃色大旗突然豎起。

它緊緊地靠在大漢戰旗的左側,迎風獵獵作響,桀驁不馴,狂放不羈。

數萬將士心弦震顫,累累血仇霎時間點燃了他們心中的憤怒,無數雙手臂同時舉起了武器,吼出了他們心中最強烈的願望:「殺」

「傳令各軍,全力猛攻,猛攻」張燕猛地睜開眼睛,舉手狂吼,「不惜切代價,拿下鄴城。」

長箭如雲,遮天蔽日。

人如狂潮,吼聲如雷。

鄴城上空烏雲密布。伴隨著驚心動魄的刺耳厲嘯,血戰的帷幕瞬時拉開。

袁熙經歷過幾次戰陣,但從來沒有看見過這么瘋狂的血腥大戰。他見識過密集的箭陣,但從來不知道世上如此威力驚人的箭陣。他非常懼怕,抱著腦袋蜷曲著身軀躲在牆根下,大聲呼喊著,聲嘶力竭地叫著。他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喊什么,但唯有這樣,才能減輕自己心里極度的恐怖。

寬大而深長的城牆上,幾排盾牌手高舉盾牌奮力支撐,他們想等到北疆軍的箭陣停止後,掩護身後的弓箭手展開還擊。但北疆軍的箭陣太密集太犀利了,其強悍的殺傷力不但撕開了盾牌,更把盾牌後的士卒射穿射透,更有士卒不堪連受重擊,被長箭的沖擊力撞出城牆,墜落於地。

北疆軍的士卒迅速在護城河上架起梯橋,攻城的幾支突擊屯呼嘯而過,立即展開奪城血戰。

字排開的千台弩炮在瘋狂吼叫了刻時間後,停了下來。

萬名強弓手隨即推進,長箭向城內延伸射擊。

被臨時組織起來幫助守城的百姓猝不及防,遭到了迎頭痛擊,臨近城門的幾條街道上立時鋪滿了屍體。

許攸的發冠給長箭射毀了,披頭散發的,十分狼狽。他倒拖著長劍,邊飛奔,邊高呼:「反擊,反擊北疆軍上城了」

袁熙遠遠看到許攸,就象看到救命稻草樣,飛身躍起,「許大人,快走,快走」

許攸把推開他,回頭沖著跟在後面的幾個親衛大聲吼道:「快,掩護公子離開,快」

親衛們擁而上,不容袁熙說話,半架半拖著,飛般向城下沖去。袁熙慌亂中立足不穩,被具屍體絆倒了。親衛們手忙腳亂,抓手的抓手,抓腳的抓腳,倒拎著就跑。

北疆軍突前將士沖上城樓,勇不可擋,所向披靡。幾個冀州軍士卒抵擋不住,撒腿就跑。許攸沖上去劍刺死了個,「給我滾回去,殺,殺死他們」

冀州軍剛剛殺退北疆軍的第次攻擊,北疆軍的長箭和弩炮就展開了第二輪密集攻擊,接著第二批突擊屯再上,根本不給冀州軍任何休息的時間。

張燕連續下令,攻,攻,攻下城池為止。

鄴城上下殺聲震天,血肉橫飛。

黃昏,暮色降臨。

鄴城東門。

驍騎中郎將王當焦躁不安地走來走去,手中的馬鞭不時抽到地上,濺起層層泥土。如果不是手下親衛的阻攔和張燕的命令,他早就按捺不住親自沖了上去。

前方再次傳來撤退的金鑼聲,王當實在忍不住,腳踹到身邊的輜重車上,破口大罵,「這也是北疆軍黃巾軍兩年不打仗了,連仗都不會打了。當年打胡人的勇氣哪去了鄴城能有多少人防守有五六千就頂破天了。幾千人守的座城池,五萬人竟然久攻不下,丟人丟到家了。不行,我親自帶人上去,天黑之前,定拿下鄴城。」

親衛們也是肚子火,這時也不阻止了,個個躍躍欲試。

軍司馬李煊飛馬而來,「大人有令,連夜攻城。」接著看著王當,欲言又止。

王當冷笑道:「大人還說什么了是不是讓我在這里點火堆」

李煊尷尬笑,然後飛身下馬,湊到王當邊上,「黑子哥,我們多年兄弟了,你能不能讓我帶屯人馬殺上去我保證打開城門。」

王當瞅了他眼,「當年在白帥手下,你既沒有奪過旗,也沒有斬過將,你行嗎」

李煊大為惱火,臉紅脖子粗的,拍著胸脯,連連發誓。

王當呵呵笑,「這可是你自己假傳命令要去的。如果大人怪罪下來」

李煊把胸口拍得震天響,「我要是死了,你隨便把我往哪坑里扔就行了。我要是還活著,你不說,大人怎么知道」

王當哈哈笑,「好,給你兩個屯,天黑之前拿下城門。」

軍司馬李煊馬當先,領著突擊屯狂奔如飛。「為白帥報仇,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殺殺死袁紹」

「拿下鄴城,殺光燒光搶光,殺啊」

冀州軍只有三千人,面對北疆軍不惜代價的三門同攻,兵力上實在太單薄了。他們根本阻止不住北疆軍浪高過浪的攻擊。當李煊順利爬上城樓的時候,他笑得連嘴都合不攏了。「老子的運氣就是好,爬上城樓了,竟然連根箭都沒碰到。」

他正美滋滋的時候,就聽到厲嘯聲至,幾支長箭迎面射來。李煊想都沒有想,腳底用力,大吼聲,仰面就倒。長箭擦著他的臉頰飛了出去。其中支利箭撕開他的衣甲,帶走了抹血肉,留下了道深深的血槽。

李煊痛得連翻幾個滾,接著順勢躍起,象頭咆哮的野獸,張牙舞爪地向敵人撲了上去,「拼了,殺個賺個,上啊」

北疆軍用兩個屯的兵力攻擊點,而且個個都是生龍活虎的悍卒,這讓疲憊不堪傷痕累累的冀州士卒無力招架。面對北疆軍犀利的鋒銳,冀州士卒抵擋不住,紛紛後退,死傷極為慘重。

李煊酣呼鏖戰,渾身上下鮮血淋漓,好象被血浸透了般。他不知疲倦地殺進,殺進,踩著敵人的屍體,拎著敵人的頭顱,頑強殺進。

頭撞飛眼前鮮血狂濺的無頭屍體,李煊的眼前豁然開朗,「兄弟們,到了,到了,殺下石階,打開城門」

李煊的吼聲就象平地個炸雷,突然驚醒了沉醉於血腥和殺戮的北疆將士。隨著聲興奮至極的歡呼,北疆軍就象決堤的洪水般,瀉而下。冀州軍擋無可擋,潰不成軍,有的甚至被推倒在石階上活活踩死了。李煊身不由己,隨著狂涌的人流不停地奔跑著,聲嘶力竭地叫著吼著,「打開城門,打開城門」

隨後沖上城樓的北疆軍士卒砍斷了吊索,吊橋轟然落下,發出聲震天巨響。

王當大喜,飛身上馬,舉刀狂呼:「擂鼓殺進城去,殺進去」

數千北疆軍將士隨聲高呼,在如雷般的戰鼓聲里,象潮水般向城門沖去。

城門在雙方士卒的慘烈肉搏中,緩援拉開了條縫。

早就等候在門外的北疆軍士卒抬起沉重的撞城木,連續撞擊,震耳欲聾的撞擊聲隨著濃濃的腥風傳去很遠很遠。

幾個意圖重新關上城門的冀州軍士卒被撞得倒飛而起,慘叫著跌落人群,接著就被亂刀砍死,亂槍戳死。城門處,激戰空前慘烈。

城門半開,急不可耐的北疆軍士卒呼嘯殺進,勉強支撐的冀州軍士卒隨即被滾滾洪流徹底淹沒了。

王當幾次想策馬沖上吊橋,都被咆哮的北疆士卒擠了出去。王當氣得哇哇亂叫,「給我讓路我是王黑子,你們不認識嗎」

沒人理他,士卒們狂奔如故。

等他打馬進城的時候,北疆軍將士已經往城內殺去了。早在攻城之前,王當就說過,破城之後,你們口氣殺進府衙,不要和敵人纏斗。誰先攻占府衙,誰就是頭功。

王當得意洋洋地駐馬立於城樓下,四下看看,突然高舉雙手,縱身狂呼:「黃巾軍打下鄴城了」

「黑子哥,你嚎什么」李煊全身貼在牆上,有氣無力地問道,「你這也是黃巾軍」

王當看看他,用手中的馬鞭指指四處陣亡的北疆將士,非常自豪地說道:「這里躺倒的每個人,都是我黃巾軍的員。這鄴城,是我黃巾軍打下來的,將來天下大定了,我黃巾軍也是穩定社稷的最大功臣。」

忽然他想起什么,在馬上伸腿踹了李煊下,「你剛才不是喊著要殺光燒光搶光嘛,你怎么現在還在這里」

李煊緩緩躺倒地上,閉著眼睛非常享受地說道:「我太累了,你讓我歇下吧。」

二月下,甘陵國,黑龍灣。

黑龍灣位於磐河和東武城之間。

趙雲率領鐵騎由巨鹿郡的癭陶城南下,自薄落津廣宗城西北方向百里渡過漳水河,隨即向東進入甘陵國,由黑龍灣方向渡過清河,准備突襲東武城,切斷幽州軍的糧草運輸。

趙雲和劉冥兩人率軍先行渡河到達南岸。

騎絕塵而來,「稟報兩位大人,黃河提前開河了。」

趙雲和劉冥大吃驚。

第二卷亂世豪雄篇第三章 狂風暴雨 第六節

「平原郡的黃河段可曾開河」趙雲急聲問道。

「天氣越來越好,三到五天內,平原郡的四百里黃河將全部開河。」那斥候語氣肯定地說道,「我過去就是平原郡的人,對這里非常熟悉。今年黃河開河屬於文開河,冰層自上而下開始解凍,冰水平穩下泄,不會發生冰壩阻塞河道導致冰水漫灘的險情。」

趙雲聽臉色更加凝重,「這么說,冀州魏郡兗州東郡的黃河段都已開河」

「大人,正是如此。」

趙雲心里陣慌亂,半天沒言語。過了會兒,他走上前拍拍那位斥候的肩膀,「你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劉冥沖著身後的親衛招招手,個親衛急忙從馬背上的革囊里掏出地圖鋪在了地上。

趙雲半跪地上,用手指著地圖說道:「如果冀州魏郡和兗州東郡的黃河段都已開河,那么集中在魏郡黎陽和兗州頓丘衛國帶的黑山黃巾軍將會在近期過河,與青州黃巾軍會合,黃巾軍北上冀州的時間很可能要提前。」

劉冥點點頭,指著地圖上的平原郡高唐城說道:「高唐城距離甘陵城百五十里,距離界橋兩百五十里。如果田楷和劉備的大軍這兩天就渡河的話,他們可以迅速支援公孫瓚。」接著他望望眉頭緊鎖的趙雲,小聲說道,「大將軍要想全殲公孫瓚和袁紹,難度實在太大。」

趙雲苦笑,「天公不作美,人算不如天算啊。」

「快,急報大將軍,說冀州兗州青州黃河段已經全面開河。戰場形勢發生突變,請大將軍及早應對。」

姜舞和穆斯塔法飛速渡河而來。

趙雲把戰場態勢簡單介紹了下。大將軍已經派人送來急書,目前大將軍和麴義大人的三萬軍隊正在夕烽亭和公孫瓚的大軍對峙,而袁紹的軍隊屯兵於距離夕烽亭六十里的臨清亭。由於袁紹的軍隊既威脅到了公孫瓚大軍的安全,又威脅到了甘陵城的安全,所以公孫瓚遲遲不敢發動進攻。三方大軍隨即陷入僵局。

「公孫瓚和袁紹的大軍已經被大將軍牢牢牽制。」趙雲說道,「現在就等我們和張燕的大軍實施兩翼包抄。只要我們和張燕准時殺到甘陵城貝丘和臨清亭線,合圍即告完成。」

姜舞興奮地揮手說道:「跟著大將軍打仗就是痛快。兩年沒有打仗了,打就是二十多萬人的大戰。好啊,痛快。合圍之後,我們先打誰袁紹還是公孫瓚」

「先打袁紹。」趙雲冷靜地說道,「但現在情況有了變化。黃河開河了,田楷和劉備隨時可以殺到戰場,黃巾軍也隨時可以渡河北上。黃巾軍的事我們可以暫時不考慮,短期內他們還不會過河北上,但田楷和劉備肯定會過河。所以我們最好分兵去阻擊和遲滯他們的攻擊速度,以確保大軍有足夠的時間全殲公孫瓚和袁紹。」

「他們大概有多少人」穆斯塔法問道,「我們兵力有限,不能分兵太多,旦耽誤了主戰場的全殲大計,罪責就大了。」

「據大將軍得到的消息說,田楷和劉備當初是帶著萬幽州軍主力南下青州的。」趙雲接著把情況分析了下。在他看來,幽州軍經過兩個多月連續不斷地征伐,損耗肯定有,但不會太大。因為東光戰,公孫瓚幾乎全殲了三十萬青州黃巾軍,這對黃巾軍的震駭太大了。幽州軍所到之處,黃巾軍估計是望風而逃,根本不做抵抗。田楷和劉備占據青州北部四郡後,可能還就地征募了批黃巾軍的俘虜。這樣算起來,除掉青州駐防兵力,幽州軍回援冀州的兵力應該超過萬。

「也就是說,我們至少需要派出三千到五千鐵騎予以阻擊。」

劉冥姜舞和穆斯塔法都沒有說話。以現有的兩萬鐵騎對付公孫瓚手上的萬鐵騎,本來還具有定優勢,但如果抽調三千到五千鐵騎去阻擊敵人的援軍,那雙方就是場勢均力敵的苦戰了。合圍敵人之後,能不能迅速全殲敵人,戰勝敵人,關鍵要看鐵騎。如果鐵騎和敵人打得兩敗俱傷,大軍不但不能全殲敵人,還有可能被敵人突圍而去。

誰都不敢做這個決定,趙雲也不敢,所以他請來了三人起商量。

「張大人的軍隊如今在什么位置」姜舞問道。

「如果切正常的話,他應該正在急赴甘陵國的路上。」趙雲說道,「張燕大人奉命打下鄴城後,將以最快的速度東上甘陵國和我們會合。鄴城距離甘陵國有四百多里,張大人日夜兼程行軍,大概在三到四天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