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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將軍李弘提出來的。此時天子和朝廷急需北疆軍的援助,大臣們致認為應該答應大將軍的這個要求,以免因為這件小事得罪了大將軍,致使關中局勢進步惡化。但天子和車騎將軍李傕卻異口同聲表示反對。

天子今年十五歲,自繼承大統開始,便深陷於殘酷而血腥的權力爭斗。他在過去的五年多時間內,親眼目睹了大漢無奈而堅決的步步走向了滅絕。雖然許多事他至今還不明白,但他心智的發育卻遠遠比同齡人要早,他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天子身份在各方勢力中巧妙周旋,知道如何生存。

李傕和郭汜反目成仇後,天子曾數次派大臣出面斡旋,但這些大臣去不復返,都成了郭汜的人質。天子於是不敢再派人去了。去個自己身邊的大臣就少個,自己的生存也就更加危險了。李傕當然更不願意了,白白送給郭汜許多人質,早就後悔不迭了。

皇甫嵩邀請侍中劉艾尚書賈詡和自己起去勸勸李傕。

北塢位於霸陵城北二十里處,原來是中常侍夏惲的私產。董卓遷都長安後,據為己有,度把這里作為存放財物的地方。董卓死後,李傕隨即霸占了北塢。這次李傕把天子和公卿百官挾持出京後,便把他們關在北塢里面,自己則屯兵於塢堡之外。

皇甫嵩劉艾賈詡趕到李傕的中軍大帳的時候,李傕正在和自己的侄子李利,部下楊奉張苞王昌等人在大帳內宴請新近受撫的白波黃巾軍首領韓暹李樂和胡才。

白波黃巾軍在黑山黃巾軍屢遭圍攻之後,生存越來越困難。前年,黑山黃巾軍在於看的率領下投靠了大將軍李弘,白波黃巾軍隨即失去了支援,不得不另尋出路。黑山黃巾軍受撫後,徐榮楊鳳奉大將軍之命,曾數次派人招撫韓暹李樂和胡才,但因為早年北疆軍和白波黃巾結怨太深,受撫之議被韓暹等人拒絕了。去年,韓遂馬騰袁紹先後兵犯長安,李傕郭汜樊稠等人感覺自己兵力不足,有心擴軍。但關中在連續不斷的天災和戰亂的侵襲下,人口銳減,無法大量募兵。

李傕的部下楊奉過去是白波黃巾軍首領。過去董卓和討董聯軍作戰的時候,曾派他聯系過白波黃巾軍,讓他們下山牽制北疆軍,所以楊奉和韓暹直保持著聯系。此刻他正好接到韓暹的求援書信,於是他向李傕提出招撫白波黃巾軍的建議。白波黃巾軍至今還保持著萬人左右的兵力,如果能招撫,可以大大增加李傕的實力。李傕當即同意,上奏天子派楊奉去河東招撫。

去年十月,征西將軍徐榮和河東太守王邑先後接到天子聖旨,給受撫的白波黃巾軍讓出西進長安的道路,並給他們提供糧草。河東正愁著無法處置白波黃巾軍這個隱患,接旨後非常高興,遵旨照辦。十二月,韓暹李樂和胡才帶著家眷和萬兩千人的大軍到達長安。

李傕實力大增,氣焰頓時囂張起來。不久他借口樊稠私通韓遂馬騰,把樊稠殺了,吞並了樊稠的軍隊。郭汜王方段煨張濟等舊日同僚知道李傕有心獨攬權柄,隨即互相防范。王方為了避禍,干脆帶著軍隊離開了長安,駐扎於馮翊郡的高陵。樊稠死,王方走,長安城中就剩下李傕和郭汜兩人共掌權柄,矛盾隨即激化。

李傕和眾將看到皇甫嵩來了,紛紛迎出大帳,請皇甫嵩上座。

皇甫嵩神色冷峻,口拒絕,「稚然,我有事找你,到偏帳去說。」

李傕再怎么囂張,看到皇甫嵩還是有點畏懼。他急忙答應聲,把皇甫嵩劉艾和賈詡請到了偏帳。

「你在這里有酒喝,有肉吃,還有女樂可看,陛下卻在塢堡里忍飢挨餓。你眼里還有陛下,還有為人臣子的禮儀,還有良心嗎」皇甫嵩怒不可遏,指著李傕的鼻子就罵,「我看你離死也不遠了。」

李傕低著頭,唯唯諾諾,臉上卻盡是不屑之色,「大人,堅壽兄皇甫鴻的軍隊何時能到」

「堅壽只有五千人馬,到了又能怎樣又能解決什么問題」皇甫嵩怒聲說道,「韓遂和馬騰的鐵騎已經快到槐里城了,袁紹蒯越段煨的軍隊也已經越過藍田谷,即將到達藍田城,這個時候你還不主動與郭汜言和,你不是找死嗎」

「哼」李傕冷笑,「韓遂馬騰這兩個白痴,盡出四萬鐵騎殺到關中,他吃什么喝什么這幾年關中不是地震就是干旱,人早就跑得差不多了,地里也顆粒無收。如果不是河北河東連續給我們輸送錢糧,關中此時已經崩潰。現在錢糧都在我手里,陛下也在我手里,韓遂馬騰要想活著回西涼,就要聽我的,否則我讓他吃泥巴去。」接著他指著自己的鼻子,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找死哼找死的是郭汜,是韓遂馬騰這幾個笨蛋。」

「你看看」李傕從懷里掏出卷書帛遞給皇甫嵩,「這是袁紹的書信,他要尊奉天子了,要幫助我擊殺郭汜,擊殺韓遂和馬騰這些叛逆。」

皇甫嵩伸手接過書帛,看都不看,甩手扔到地上,大聲說道:「袁紹要的是關中,不是陛下,難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所以我任由段煨投靠袁紹,任由袁紹率軍殺進關中。」李傕陰陰笑,「大人,你知道為什么嗎」

皇甫嵩臉上的肌肉陣抽搐,兩眼內驀然射出股殺意。

李傕視而不見,侃侃而談。

「我要活下去,但有人不讓我活下去。過去是王允這幫該死的士人,現在是袁紹,是韓遂馬騰。他們時時刻刻惦記著關中,時時刻刻想把我挫骨揚灰。好啊,他們既然不讓我活下去,我又豈肯束手就擒」

「我殺了樊稠,逼反郭汜,然後把韓遂馬騰引進來,把袁紹引進來,我讓他們先打起來。等他們打得精疲力竭了,兩敗俱傷了,大將軍也來了。在北疆軍的鐵蹄下,韓遂馬騰也罷,袁紹也罷,還有多少活命的機會他們死了,我就能活下去。」

皇甫嵩劉艾賈詡苦笑無語。

「稚然,大將軍如果率軍西進,擊敗了袁紹韓遂和馬騰,他豈肯讓你繼續主掌權柄獨占關中他會殺了你的」劉艾小聲勸道。

「陛下在我的手上,大將軍能拿我怎么樣難道他敢弒殺天子」

「大將軍是不敢殺,但袁紹呢韓遂馬騰呢」皇甫嵩憤怒地吼道,「你這樣做,是傾覆社稷。現在,你要么和郭汜言和,退守長安,等待大將軍率軍來援,要么你帶著天子向河東方向急速撤離,確保天子的安全。你選哪個」

李傕堅決地搖插頭,「我就在這里,哪里都不去。陛下和長安城是誘餌。誰最想長安城袁紹韓遂和馬騰。誰最想保護陛下大將軍李弘。三路大軍急速殺到,長安城下將展開連番血戰。哈哈我倒要看看,誰死在最後,誰能活下去」

「韓遂馬騰已經到了,西涼鐵騎馬上就要殺來了,你難道不知道嗎」劉艾心急火燎地勸道,「稚然,陛下和我們都知道你的難處,但你不能置大漢社稷於不顧,置天子安危於不顧如今袁紹的大軍還在藍天谷,北疆軍還在黃河對岸,遠水救不了近火啊。稚然,聽皇甫大人句話,撤回長安城吧。」

「我不」李傕怒視著皇甫嵩,揮舞著雙手,近乎瘋狂地叫道,「我如果據城死守,關中局勢立即大變。袁紹韓遂和馬騰如果無法攻下長安城,北疆軍到,他們立即就會撤退。北疆軍走,他們又來了。如此反復,關中不但會變成廢墟,我也遲早會被人殺了。我只有殺了他們,我才能安安穩穩地活著。」

「但大將軍看到陛下身臨險境,他可能會把你殺了」

「大將軍今年的目標是中原,是兗州,他才不會傾盡主力殺進關中。如果他要殺我,他要占據關中,四年前他就下手了。去年他也樣有機會,他為什么定要等到現在他為什么還直給我們上繳賦稅,給我們錢糧大將軍的野心,天下人人皆知,他就像袁紹樣,絕不會勤王,更不會占據關中給自己召來無窮禍患。」

劉艾還要再勸,站在旁邊的賈詡把拉住了他。

「稚然,韓遂和馬騰馬上就要殺到長安了,你還要不要長安城」

「你放心,他拿不下長安城。」李傕十分自信地搖手說道,「西涼鐵騎路急馳而來,能帶多少糧草輜重郭汜現在自己都吃不飽,哪有糧食給韓遂馬騰沒有充足的糧食軍械,他們敢打長安」

「此次羌騎由滇那當煎勒姐良多等十七種部落組成,領軍的大渠帥是滇那部落的車轄。我和他很熟悉,關系直不錯。我已派人迎了上去,我給他糧草,給他財寶,給他女人,讓他聽我的,叫他到我的霸陵大營來。我倒要看看,韓遂馬騰和郭汜怎么打長安敢不敢打我」

劉艾和賈詡互相看看,低頭不語。李傕這是在引火燒身啊。

「隨你了,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皇甫嵩氣道,「我要到豐城去,我要把朱俊大人的靈柩送到河東去。朱俊大人的兩個兒子和女兒女婿如今都是大將軍的重要掾屬,河北大吏。你不把朱俊大人的靈柩送到河東,後果怎樣,自己想想吧。」

李傕稍稍思索了下,「大人,你去不合適。還是讓謁者仆射皇甫鸝到豐城大營接出朱俊大人的靈柩,然後由他護送到河東。大人,你看如何」

皇甫嵩知道能讓李傕讓步已經不容易,只好點頭答應。

四月上,豐城。

馬騰和車轄先後率軍趕到槐里城。扶風郡太守是郭汜的故吏,遵從郭汜軍令,出城相迎。

馬騰要糧草,這位太守拿不出來,急忙向郭汜稟報。郭汜回話給馬騰,糧草都在長安城和霸陵。要想得到糧草補充,只有打長安,或者直接去打霸陵。馬騰大怒,你請我來相助,我二話不說,馬不停蹄就來了,你卻連糧食都不給。你耍我啊。

馬騰帶著大軍直撲豐城,怒氣沖天地趕到郭汜大營里,和郭汜大吵起來。

太尉楊彪司空張喜急忙勸解,希望馬騰能顧全大局,趁著袁紹大軍尚未趕到長安之際,勸和郭汜和李傕,先把天子送回長安城去。郭汜聽火氣就大了,拔刀就要砍楊彪,「你什么意思這個時候還要和李傕言和,你想讓我死啊。」

楊彪指著自己的脖子說:「你砍啊。如今天子被挾持,我們被扣做人質,天子和朝廷威儀掃地,社稷傾覆在即,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還不如死了。」

馬騰聽說袁紹的大軍已經殺到關中,關中局勢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嚴重,馬上急告韓遂,請他加快速度,迅速趕到豐城會合。

兩天後,韓遂帶著親衛騎日夜兼程到了豐城,此時他的大軍還在兩百里之外。

馬騰看到韓遂,先是遞給他道聖旨。天子命令韓遂和馬騰立即攻殺袁紹。韓遂隨便掃了眼,問道:「袁紹的大軍到了哪里」

「藍田,距離長安兩百多里。」馬騰說道,「還有個壞消息。」

「什么壞消息」

「羌人跑到霸陵投靠李傕去了。」馬騰大笑道,「車轄太無恥了。李傕給了他個官,給了他幾車錢財,他就象狗樣,屁顛屁顛地跑到李傕那里去了。」

韓遂微微笑,「稚然這幾年在長安呼風喚雨,已經沒有過去精明了。上次是他對不起我,這次輪到我對不起他了。北疆軍可有消息」

「聽郭汜說,北疆軍還沒有渡河。」

「這消息准確」韓遂懷疑地問道,「北疆軍至今還沒有渡河」

馬騰湊近韓遂,低聲說道:「這是樊稠的舊將張苞送給郭汜的消息,不會有錯。」

「好,好,切都在我們的算計之中,這次我們總算搶在了北疆軍的前面。」韓遂笑道,「急告郭汜,立即整頓軍馬,連夜殺向霸陵。」

馬騰猶豫片刻,小聲問道:「文約兄,陛下在霸陵,如果」他十分擔憂地搓搓手,惶恐不安地說道,「我們還是先拿下長安吧,你看呢」

「壽成,救回天子,控制了天子和朝廷,也就等於拿下了長安,占據了關中,將來甚至還可以平定天下,中興社稷。」韓遂拍拍馬騰的肩膀,低聲勸道,「霸陵有我們的人,天子不會罹難的,你放心吧。」

「但是」馬騰指指南方,「袁紹距離長安只有兩百多里了,如果他急速殺到」

「袁紹的目標是長安,是關中,天子如果被弒殺,對他來說可是天大的喜訊,所以他不會救天子,更巴不得我們和李傕打起來。他到了藍田後,大軍肯定要停下腳步,以便觀望形勢,伺機誅殺我們和李傕郭汜等人。因此我們會有足夠的時間擊殺李傕,救回天子。」韓遂笑道,「天子旦到手,我們馬上殺了郭汜,聯手皇甫鴻王方張濟等人攻打長安。這時候北疆軍應該到了。北疆軍到,袁紹還有什么機會攻占關中袁紹這個人太算計了,沒有破釜沉舟的決心,怎能成就大事這次我們贏定了。」

馬騰將信將疑,心里忐忑不安。

四月中,霸陵。

李傕駐馬河堤之上,望著遠處逐漸推進的敵軍,眉頭微皺。

「叔叔,韓遂馬騰和郭汜的大軍加在起只有兩萬人不到,而我們卻有三萬多人。實力差距這么明顯,他們也敢打」李利輕踢馬腹,策馬走近李傕,疑惑不解地問道,「韓遂為什么不等他的軍隊趕到才發動進攻是擔心袁紹搶先動手打他們嗎」

李傕搖搖頭。韓遂和馬騰放著防守空虛的長安城不打,卻迫不及待地督軍殺到霸陵,的確出乎自己的預料。難道韓遂的目標是天子李傕回頭看看駐馬停在河堤下的車轄等羌族諸種首領,臉上不禁露出絲冷笑。

「王方還沒有渡過渭水河」李傕轉頭看看身後的賈詡,憤憤不平地說道,「當年我曾救過他的命,誰知道他今天竟然這樣報答我。」

賈詡輕聲嘆息,「王方和張濟相約在新豐城會合,然後起到霸陵。看樣子,他們不想介入你和郭汜之間的爭斗,所以」

「所以他們連天子的安危都不顧了」李傕冷哼幾聲,十分不滿。接著他想起什么,又問道,「張濟離開潼關後,關西由誰駐防他的侄子張綉嗎」

「應該是的。張濟最喜歡這個侄子,對他很信任。」賈詡說道,「大人不要擔心關西的徐榮會隨時殺進來。以我看,北疆軍之所以至今還滯留在黃河對岸,十有八九都是因為關西戰局緊張。袁紹此次占據關中的決心很大,他為了保證徐榮的大軍不能及時趕到關中支援,肯定在關西戰場上投入了重兵。」

「徐榮不能來,楊鳳張白騎難道也不能來」李傕若有所思地說道,「文和,你說他們是不是在等大將軍李弘」

賈詡沒有說話。如果大將軍李弘親自趕到河東,今年關中的形勢就要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到那時,就不是李傕能不能活下去的問題,而是大家能不能活下去的問題了。

「咚咚」

戰鼓突然擂響,霎時間鼓聲如雷,風雲變色。

「擂鼓,迎戰」李傕猛地高舉馬鞭,縱聲狂呼,「誅殺叛逆,保護天子。」

郭汜指揮七千步卒大軍直擊李傕中軍。

韓暹李樂胡才各率四千步卒迎頭痛擊,雙方血戰。

箭矢如雨,斷肢殘臂漫天飛舞,慘烈的廝殺聲和各種武器的撞擊聲交織在起,直沖雲霄。

白波黃巾軍待在山上太久了,疏於戰陣的結果就是畏戰,番激烈的鏖戰之後,白波軍開始退卻。

「快,急告文約先生,出動鐵騎沖陣,快」郭汜興奮不已,連聲高叫。

號角長鳴,隨著各色令旗連番揮動,支三千人的鐵騎沖出了戰陣,對准戰場的側翼,像把鋒利的長刀般,呼嘯而下。

白波軍側翼突遭重擊,頓時潰不成軍,連連後退。

「叔叔,讓我帶著鐵騎殺上去。」李利大聲求戰。

李傕抬眼看看羌騎首領。羌人渠帥車轄恰好這時回頭看向李傕,兩人目光相遇,各自冷冷笑。

李傕舉手揮動。李利大吼聲,縱馬飛出。

「兄弟們,殺上去,殺上去」李利連連舞動手中長矛,仰首狂呼,「護駕,保護天子」

三千鐵騎沿著河堤狂奔而下,猶如驚濤駭浪般,迎著西涼鐵騎的箭頭狠狠地撞了下去。

蹄聲如雷,殺聲如潮,六千騎大軍轉眼便撞到起,巨大的轟鳴聲霎時掩蓋了戰場上血腥的喊叫。

李利長矛如電,連刺七人,駿馬騰空之際,矛柄倒撞,把名西涼騎士洞穿而過。屍體隨著巨大的慣性,路飛舞著,狠狠地砸向了迎面沖來的馬超。馬超睚眥欲裂,大吼聲,槍交左手,右手成拳,凌空重重擊。屍體猛然倒飛而去。

李利正要舉矛前刺,眼角忽然看到團巨大的陰影從天而降。李利怪叫聲,全身蜷縮馬上,手中長矛疾速後撞,打算把從背後飛來的屍體挑飛出去。

長矛入肉的聲音讓李利有種酣暢淋漓的感覺,但接著他就張嘴發出了聲凄厲的慘嗥。劇烈的疼痛讓他不由自主地丟掉長矛,雙手飛速抱向了胸口。那是支犀利的槍頭,槍頭上還掛著血淋淋的內臟,鮮血正在槍頭的後面像泉水般噴射而出。

李利奮力掙扎著,用盡最後絲力氣甩頭向背後看去。張年輕而英俊的臉映入了他的眼簾,但這雙臉上滿是獰猙的笑容和凜冽的殺氣。李利渾身戰栗,霎時失去了知覺。

馬超虎吼聲,右手挑起屍體,左手抽出背後戰刀,刀梟首。

白波軍還在潰敗,三千鐵騎因為主將的陣亡士氣越來越低落,眼看就要敗退。

李傕心痛如絞,臉上殺氣騰騰,恨不得親自上陣。

「誰殺的是誰那是誰的鐵騎」

「大人,那是馬騰的親衛騎,統率這支親衛騎的是馬騰的兒子馬超。」車轄拍馬走到李傕身邊,非常同情地說道,「馬騰的兒子長大了,比馬騰還厲害。」

李傕眼晴慢慢眯起,望著遠處的戰場,陰惻惻地笑了兩聲,「該你出馬了。」

「大人答應給我五百名宮女,千名民女,還有」

「打完這仗,我馬上給你。」李傕突然轉臉笑道,「渠帥只要出力,我肯定不會虧待你。我們二十多年的交情了,你還不信」

車轄哈哈笑,撥轉馬頭,剛要舉鞭抽下,就見厲嘯聲起,幾十支弩箭霎時釘滿了身軀。車轄轟然墜落馬下。

河堤下的幫羌人首領目瞪口呆,接著異變突生,十幾個首領互相打了起來。轉瞬之間,七個首領的屍體栽落馬下,還有八個人拎著血淋淋的戰刀,沖著河堤上神情冷漠的李傕拱拱手,打馬如飛而去。

「文約先生總是認為羌人都是他的兄弟。」李傕鼻子里發出聲冷哼,「他似乎已經忘記了,他當初為什么要殺死北宮伯玉和李文侯了。」

韓遂苦笑。

霸水河邊,本該聽到號令突然倒戈相擊,沖殺李傕本陣的羌騎卻自相殘殺起來。

「壽成,我們是兄弟嗎」

馬騰收回驚怒的目光,詫異地望向韓遂,「文約兄,你怎么了我們當然是兄弟,到死都是兄弟。」

韓遂深深地看了馬騰眼,似乎要看穿馬騰的內心,「壽成,帶上鐵騎,殺上去,我們還有勝算,快」

馬騰毫不猶豫,揮手狂吼:「吹號,吹號,殺出去,殺出去」

西涼鐵騎在雷鳴般的吼聲里,路呼嘯著,象排山倒海般,沖向了混亂不堪的戰場。

「撤撤過霸水河」

李傕已經達到目的,他不想再打了,憑借著霸水河,自己就能擋住韓遂的攻擊,而韓遂銳氣已挫,只有撤軍罷戰。

就在這時,後方卻突然傳來了激昂的戰鼓聲,正在逐漸後撤的大軍霎時陷入了混亂。

「大人,張苞叛亂了,張苞叛亂了。」

李傕頭暈,差點從馬上栽了下去。

「快,傳令各部,沿著霸水河撤退,撤退」賈詡不停地吼叫著,聲嘶力竭。

凌亂而驚恐的鑼聲響徹了霸水河兩岸。

被夾在西涼鐵騎和河堤中間的亂兵哄而散,狼奔豕突。

李傕在親衛的簇擁下,打馬落荒而逃。

「殺」

馬超馬當先,帶著鐵騎肆意踐踏追殺,以最快的速度沖上浮橋,殺向了霸水河對岸的北塢大營。

楊奉王昌指揮後軍死守營盤。

弩車轟鳴,強弓如林,箭矢像下雨般向沖上來的西涼軍盡情傾瀉。

郭汜指揮大軍逼近北塢大營。張苞楊密夏育高碩各帶步卒在軍,高舉盾牌,步步推進。

楊奉心慌意亂,眼看西涼軍全線逼近,隨即准備撤守北塢。

「給我死守,誰敢退步,我殺了誰。」皇甫嵩全身甲胄,帶著幾十名親衛,高舉戰旗,突然出現在大營里。

正准備撤退的各部將士忽然看到「皇甫」大旗,頓時歡聲雷動,士氣驟然高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