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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了,袁紹殺進來了,我們救天子也是死,不救天子也是死,你知道不知道皇甫堅壽,你既然不讓我們活,那大家塊完蛋。走,殺向閿鄉。」

他走了,董承卻不動了,韓暹胡才也不動了。

「大人,我們怎么辦」韓暹問道。

「還能怎么辦留在這里死定了,我們去河東。」董承說道,「我是國戚,你過去是黃巾軍,大將軍既不會殺我,也不會殺你,走吧。」

張濟沒有殺向閿鄉,而是率軍急馳桃林要塞。

路上他遇到了前來相助的張綉。張濟大喜,立即合兵處,趕往桃丘聚。

「叔叔,天子還在桃丘聚」張綉不解地問道。

「現在不要管天子了,管我們自己的事吧。」張濟嘆道,「袁紹進關了,我們要想活下去,只有個辦法,保存實力,投靠袁紹。」

張銹瞠目結舌。

呂布駐馬河堤,望著滔滔黃河,舉戟長嘯。

「大人,怎么辦看不到船啊。」秦誼回頭看看身後越來越近的追兵,不停地喘著粗氣,「這里距離閿鄉渡口有十幾里,我們想調頭也來不及了。」

「下河。」

「你說什么」秦誼指著黃河吃驚地說道,「游過去大人游得過去嗎」

呂布搖搖頭,「我雖然不會游,但他們會。」呂布指指已經飛身下馬的三十個悍卒,大聲笑道,「徐大人早有准備。我帶來的百個悍卒,只要有個能活著趕到黃河,就能把天子安全送到對岸。」

天子臉色發青,嘴唇發抖,想說不走,但聽到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他又不敢不走。

呂布抱起天子,大步走到河邊,把天子送上了個僅容人乘坐的牛皮小筏。呂布解下身上的皮甲,細心地給天子系好,「河上風大,陛下小心著涼。」

「愛卿,你不走嗎」天子抓住呂布的大手,恐懼地問道。

「皇甫大人救過我的命。」呂布後退步,跪倒在地,「陛下,如呂布不死,當為陛下征戰天下,雖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

天子心中熱,淚水頓時模糊了雙眼,「愛卿,定活著回來。」

三十個悍卒護衛著坐在牛皮筏中的天子,向對岸奮力游去。

呂布舉起了手中長戟。戰馬長嘶,直立而起。

「兄弟們,殺,殺上去」

第二卷亂世豪雄篇第六章 成事在天 第十七節

張濟率部剛剛進入桃丘聚大營,袁紹就帶著步騎大軍殺了過來。

看到天子大纛迎風飄揚,袁紹以為天子還在桃丘聚,頓時興奮不已,立即指揮大軍發起攻擊。

張濟邊命令將士們奮力抵抗,邊以箭傳書,要求和袁紹見面。

袁紹冷笑,看都不看,隨手把絹書丟到地上,「傳令各部,給我猛攻,只要死的,不要活的。」

「大人,天子和朝中大臣都在大營之內,這樣狂攻,後果可想而知。」田豐急忙勸道,「張濟既然要見你,肯定有投降的意思。假如他願意主動獻出天子,大人何不招撫他張濟受撫,我們不但可以使這場大戰減少傷亡,還能順利救出天子。」

「這幫叛逆死有余辜,我豈能招降斬盡殺絕。」袁紹揮手,大聲叫道。

「大人,北疆軍就在附近,旦陷入混戰,大軍的傷亡」

「你不要說了。」袁紹狠狠地瞪著他,怒聲說道,「各路大軍已經開始混戰,還有什么可以顧忌的要想天子不死,只要擊敗張濟,擊敗徐榮。」

田豐還想再勸,審配把拉住了他,順手把袁紹丟在地上的絹書遞給了田豐。袁紹此刻已經決心亂中取勝,他要的是關西,是自己的霸業,天子的生死存亡對於他來說,根本微不足道。

審配沖著田豐搖搖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了。大軍雖然殺進了潼關,但北疆軍依舊還在關西。能否乘勢拿下關西,目前最關鍵的不是解救天子,而是以雷霆萬鈞之勢將桃林要塞帶的叛逆全部剿殺。現在誰能取得戰場先機,誰就能占據關西。

斥候飛奔而來。

「北疆軍在哪發現他們沒有」袁紹迫不及待地問道。

「方圓十里之內,沒有發現北疆軍。」斥候不待行禮,立即稟報道,「我們在距離閿鄉五里左右的地方發現王方楊奉和皇甫鴻的大軍,他們正在互相殘殺,戰況非常激烈。袁譚馬騰段煨三位大人已經率軍殺了過去。」

「湖城方向呢」

「楊奉韓暹的大軍停在距離渡口里外的地方,正在和北疆軍對峙。」

「和北疆軍對峙」袁紹轉頭看看田豐審配和郭圖等下屬,疑惑地問道,「北疆軍同時在三個渡口登陸,卻寸步不進,為什么徐榮不想救出天子或者,他想趁著我們和叛逆混戰的時候出兵攻殺」

「北疆軍的主力都在澠池新安線阻擊我們的大軍,徐榮哪有余力顧及桃林」逢紀手指桃丘聚大營,神情興奮地說道,「大人,現在桃丘聚只有張濟的軍隊和天子營,正是我們攻擊的好機會啊。」

袁紹點點頭,大聲說道:「不管徐榮怎么打,我都先要殺張濟。」

「命令高干朱靈,率軍急速殺向湖城,攻擊楊奉韓暹。北疆軍不打,我們就逼著他打。」

湖城渡口。

董承和韓暹連續數次射書於徐榮,請求徐榮讓他們到河東避禍。

徐榮答應了。

董承韓暹胡才大喜,督軍急進,但三人都怕北疆軍使詐,直小心翼翼。大軍走到距離北疆軍前陣百步的時候,北疆軍的弩炮突然吼叫起來。隨著聲聲驚天動地的轟鳴,無數的弩箭厲嘯而出,長箭霎時遮蔽了天空。

近千士卒高聲慘叫著栽倒於地,時間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董承韓暹胡才魂飛魄散,打馬就逃。僥幸逃得性命的士卒們更是肝膽俱裂,舍命狂奔。

戰鼓擂響,郭大賢劉石各領千人馬,隨後追殺。

楊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憤怒頓時充盈了他的全身,他幾步沖到徐榮面前,大聲質問道:「你為什么要殺他們他們是虎賁羽林軍,是天子的衛士,你你怎能下此毒手」

「天子在哪」徐榮伸手扶住搖晃欲倒的楊彪,冷聲說道,「如果他們救出了天子,我當然不會殺他們,但現在呢現在天子在哪天子的衛士天子的衛士未能保護天子,該當何罪」

楊彪頭暈眼花,氣得渾身顫抖,雙眼赤紅,句話也說不出來。

徐榮指著傳令兵說道,「急告劉石郭大賢,在五里范圍內搜索,看看能否發現天子。如果遇到走散的朝中大臣,把他們帶回來。」

董承等人敗逃五里後,看到北疆軍退了回去,急忙收拾殘兵敗將,重整軍隊。

「大人,我們怎么辦是不是到閿鄉找天子」韓暹狼狽不堪,六神無主地問道。

董承正在高聲大罵詛咒徐榮,聽到韓暹的話,他不假思索地說道:「去桃丘聚,那里地形不錯,我們可以堅守段時間。」

「袁紹已經殺進來了,他如果把我們包圍了,我們死定了。」胡才心驚膽戰地說道。

「走步看步吧。」董承沮喪地說道,「北疆軍要殺我們,但袁紹不定殺我們。」

三個人帶著敗軍剛剛前行里,迎頭就撞上了高干和朱靈的軍隊。高干和朱靈各自指揮大軍象下山猛虎般直沖而來,所向被靡。

董承和韓暹的手下將士再也無法鼓起勇氣迎敵了,在袁軍密集的戰鼓聲里,哄而散。

胡才跑得最快,死得也最快。戰馬中箭栽倒,他被摔出了馬背。還沒等他爬起來,狼奔豕突的敗兵就把他踩得七竅流血,轉眼間成了堆血肉模糊的肉餅。

韓暹和他的幫親衛騎左沖右突,妄圖殺出條血路。但袁軍太多了,殺了層又層,最後他被長矛捅到馬下,顆腦袋帶著噴射的鮮血飛上了半空。

董承帶著虎賁羽林衛士,拼死殺出了條血路,再次向湖城渡口逃去。

追兵越來越近,前方台台張開血盆大口的弩炮讓董承等人不得不停下腳步。

「大人,我們無路可逃了」

董承回頭看看身後,虎賁羽林衛士不足百人了。他咬咬牙,猛地舉槍吼道:「你們在這等著,我去求求徐榮,如果他執意要殺我們,我就帶你們殺回去,死也要死在敵人刀下。」

士卒們都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董承是國戚,他個人過去肯定沒人敢殺他。

「大人要丟下我們獨自逃生嗎」

董承悲聲長嘯,打馬如飛而去。

「徐榮,給我手下條生路」董承在陣前縱馬飛馳,用盡全身力氣,聲嘶力竭地叫著吼著,遍又遍,「徐榮,我董承願以人頭相換。」

河堤上,徐榮背著手,煩躁不安地走來走去。天子至今沒有消息,情況越來越糟糕了。

司馬陳衛飛跑而來,「大人,董承又來了。」

「殺了他。」徐榮神情冷峻,毫不猶豫地揮手說道。

「大人」陳衛皺著眉,指指他的身後,「皇後貴妃」

徐榮扭頭看去。太尉楊彪司徒淳於嘉等大臣簇擁著伏皇後董貴妃匆忙而來。徐榮臉上頓時掠過絲怒色。

陳衛小聲把情況說了下,「董承高呼不止,驚動了皇後和貴妃」

「我早就說過,來個殺個,你沒聽到嗎」

「大人,董承是董貴妃的」

「好了。」徐榮冷聲打斷了陳衛的話,「把他放進來,還有那百多個虎賁羽林衛士,都放進來。」

袁紹的大軍四面夾攻,殺進了桃丘聚大營。

張濟在張綉等人的護衛下,且戰且退。

「向北突圍,殺到湖城去。」張濟不停地叫著喊著,手中長矛上下飛舞,無人能敵。

張綉胡車兒各率精銳,酣呼鏖戰,勇不可擋。

袁紹命令正面阻擊的高柔讓出條路,任由張濟帶著數百鐵騎逃生。張濟的數千步卒已經被自己團團圍住,他在沒有兵力的情況下,還能活多久

張濟不知道徐榮會不會收留自己,但他想去試試。現在除了投靠徐榮,自己已經沒有任何生路。然而,高干和朱靈的出現,卻徹底葬送了張濟的生存希望。

高干和朱靈擊敗董承和韓暹的大軍後,立即掉頭往桃丘聚參戰,和倉惶逃生的張濟迎頭相撞。

張濟和他的數百鐵騎陷進了狂風暴雨般的箭陣里,鐵騎士卒毫無還手之力,個接個地掉到了馬下。張濟連中數箭,他在墜落馬下的霎間,被張綉攔腰抱起,沖出了死亡之地。

張綉抱著鮮血淋漓的張濟直沖到了湖城渡口。

張濟拉著徐榮的手,指指跪在旁痛哭流涕的張綉,句話也沒說,死了。

王方和楊奉的大軍被皇甫鴻死死纏住了。

正當三支大軍殺得天昏地暗的時候,袁譚馬騰段煨率軍殺到。六支軍隊糾纏在起互相廝殺,混亂不堪。

袁譚馬騰段煨各自指揮大軍,由南向北,奮力砍殺,遇誰殺誰,反正都是敵人。

王方和楊奉眼見戰局突變,形勢對自己非常不利,急忙率軍突圍。但袁軍鋪天蓋地,勢不可當,實在是無力回天。

皇甫鴻眼見目的達到,也想突圍而走。他的軍隊只要殺到風陵渡或者閿鄉渡口就能得到北疆軍的援助,然而他也殺不出去了。

混戰中,王方的親衛騎被殺得七零八落,他自己不小心,被袁軍士卒的長矛挑落到馬下,接著敵人擁而上,把他腦袋砍了,把他大卸八塊拿去請功了。

皇甫鴻的戰馬慘嘶倒下,他的親衛們雖然奮力搶救,但他還是被支長矛洞穿了左腿。皇甫鴻無力迎戰,只好在親衛們的簇擁下,拄著支斷矛向黃河撤退。

袁軍從四面八方呼嘯奔來,殺聲震天。

呂布渾身血跡,殺氣騰騰地出現在皇甫鴻的視線里。

「奉先,天子呢天子在哪」

「已經過河了。」呂布大吼聲,長戟揮動,把三個沖上來的敵人凌空砸了出去。

皇甫鴻心里松,望著呂布大聲問道:「你怎么不護著天子起走天子安全嗎」

「你放心,天子不會有事。」呂布沖著他微微笑,「我們起走。」

皇甫鴻感激地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你這是何苦」

「走吧。」呂布朝身後的秦誼揮揮手,「你護住皇甫大人,我斷後。」

「往哪撤」秦誼跟在皇甫鴻身側,飛身倒退。皇甫鴻瘸拐的,速度很快,「往黃河。

「我們也游過去」秦誼吃驚地說道,「戰馬都被敵人射死了,革囊也丟了,我們沒有辦法渡河。」

「那個小牛皮筏能坐幾人」皇甫鴻笑道,「你師父做得那東西是為了你們這些弟子辦事方便,臨時應急用的,不是打仗用的。我自有辦法。」

秦誼陳衛等十四個西涼高手手拿盾,手合力抱著棵五丈長的尺粗大樹,向遠處的黃河大堤奮力奔跑。

跟在後面的皇甫鴻漸漸慢了下來。

身後的殺聲越來越近,長箭漫天飛舞,密集的厲嘯聲驚心動魄。

皇甫鴻停了下來,緩緩轉身。

敵人如同決堤的洪水,以排山倒海之勢,摧枯拉朽般,咆哮而來。

楊奉慘叫著,被幾支長矛高高挑起。呂布披散著頭發,像頭嗜血猛獸,瘋狂地吞噬著敵人的生命。數不清的將士被血腥的狂潮沖垮淹沒。

「堅壽兄,走啊,走」呂布刀剁進敵人的胸膛,回頭狂呼。

皇甫鴻笑笑,沒有動,他慢慢拔出背後的戰刀,抬頭看看昏暗的天空,猛然縱聲狂吼,「殺」

皇甫鴻高舉戰刀,象頭憤怒的狂獅,頭殺進了敵群,霎時間,鮮血四射。

弩箭厲嘯,皇甫鴻連退數步,倒在了呂布懷里。

「堅壽兄,堅壽」呂布睚眥欲裂,長戟如電,連殺七人,「走,走,我們走」

呂布背起皇甫鴻,掉頭狂奔。十幾個皇甫鴻的親衛不退反進,以命搏命,誓死擋住追兵。

呂布飛身跳進了黃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