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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喜笑顏開,「當然不會了」

風雪到了邯鄲,很多北疆大將也陸續到了邯鄲,李弘很高興,特意召集諸將到行轅議事,順便聚聚。

公孫瓚帶著兒子公孫續也趕到了行轅。

李弘夫婦麴義張燕呂布趙雲顏良姜舞張郃等北疆諸將出轅門相迎。

公孫瓚感激不已,言辭間頗為感觸。當年戰場上的對手,今天變成了同殿之臣,同為中興大漢而奮戰。當年在戰場上舍命相救自己的田楷和劉備,今天卻成了誓死相搏的敵人。

筵席上,李弘說起了過去的事。當年在幽州的時候,自己曾說過,要請還伯珪兄頓酒,今天總算如願了。公孫瓚心里很不是滋味,百感交集,不知說什么好。

麴義先是和公孫瓚喝了很多,然後又去找呂布魏續等人陪不是,大家笑泯恩仇。魏續調侃麴義,我們都是武人,刀頭舔血,這點恩怨算不了什么,但你得罪了朝中很多耍嘴皮的,這些人個個陰毒得很,遲早會找你麻煩,大人自己要多多注意。麴義眼睛瞪,毫不在意地說道,我怕個屁。大不了打完仗,我拍拍屁股回家,惹不起我還躲不起

酒廷散後,李弘特意邀請公孫瓚到自己的軍帳敘敘舊。

公孫瓚先是說了幾句感激的話,然後話鋒轉,懇求李弘把自己調到後方督運糧草。這個仗,自己實在沒法打。

第二卷亂世豪雄篇第七章 風雷激盪 第十節

「伯珪兄如果覺得為難,我可以把你和你的鐵騎調到西面戰場。」李弘笑著說道,「西面戰場上的對手是袁紹劉表袁微和張揚等人,這樣你就可以避開田楷和劉備了。」

公孫瓚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李弘把公孫瓚征調到冀州戰場,本是番好意。現在朝中幽州籍文武大臣非常多,而且象劉和鮮於輔等人都占據著舉足輕重的位置,對朝政影響力很大。李弘想趁著這個機會讓他多建功勛,緩和與幽州士人之間的仇怨。

雖然前太傅劉虞大人臨死前已經把赦免公孫瓚的原因解釋清楚了,但作為劉虞之子劉和,作為劉虞故吏的魏攸劉放等人還是把劉虞之死歸罪於公孫瓚。今天劉和等人可以不殺他,但並不代表這些人將來不會公報私仇。公孫瓚的功勛大了,官職高了,自保能力自然也就強了,受到這種威脅的可能也就小了。公孫瓚的生命得到了保障,他即使不願入朝為官,也可以直為大漢忠心耿耿地戍守邊塞,不至於再心懷異志。

另外,公孫瓚到了冀州戰場上,不但可以出面招撫田楷劉備這些故人,還能給攻打河北的叛逆們個明確的暗示。只要尊奉天子歸屬朝廷,朝廷可以既往不咎,還依舊可以委以重任。

李弘的這些想法,公孫瓚也估猜到了,但他無法克服自己的心障。他每走近戰場步,往事就愈發清晰,心里的怨氣也就愈發濃烈。不管李弘麴義這些人如何善待自己,他都無法排解心中的憤懣,他甚至十分憎惡北疆將領那張張得意洋洋的臉,他覺得那些臉上的笑容都是對自己的譏嘲和侮辱。每當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對陣昔日的好兄弟田楷劉備,他就有股莫名的沖動。他想報答他們,想和他們起並肩殺敵。當年,如果沒有這兩位兄弟誓死相救,自己早已化作堆白骨了。

公孫瓚為此寢食不安,他非常急切地想離開冀州。今天他之所以接受李弘的邀請,厚著臉皮,強作笑臉趕到大將軍行轅,就是想求求李弘,盡早把自己調離冀州戰場。

「我不能再待在這里,我要瘋了。」公孫瓚低著頭,低聲哀求道。「希望大將軍能理解我的心情。我實在無法面對這切。我可以去大漠,也可以去遼東,我甚至可以解甲歸田,我沒有任何要求,我只求快快離開這里。」

李弘吃驚地看著他。從公孫瓚那憔悴的臉上,悲苦的表情上,無助的眼晴里,李弘似乎看到了公孫瓚心碎的眼淚。幾年來的平靜歲月,非但沒有化解公孫瓚心中的痛苦,反而讓他更加痛不欲生了。

李弘想勸慰他幾句,但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大道理誰都會說,但如果自己是公孫瓚,自己未必能比公孫瓚做得更好。自己應該設身處地地替公孫瓚想想。

「我答應你。」李弘伸手拍拍公孫瓚,「但你要給我時間。我用什么理由才能奏請朝廷把你重新調回幽州你走了,東面戰場的鐵騎大軍應該由誰指揮這些問題我必須全部解決了,我才能放你走。」

公孫瓚抬起頭,感激地沖著李弘拱拱手,「謝謝大將軍。」

過了幾天,風雪因為想念孩子,和扶余國的幾位使者起離開了邯鄲,往晉陽而去。

從黃河北岸的前線大軍里,各種各樣的消息接踵而至。

河內太守張揚的大軍已經出了盪陰城,正沿著馳道向鄴城逼近。河北都尉韓浩率軍出了朝歌城,向魏郡的黎陽逼近。黎陽是冀州沿黃河北岸城池中最西端的個。

袁紹手下大將韓瓊潘鳳朱靈陶升的大軍已經進駐白馬,和黎陽隔岸對峙。

豫州袁微高干高柔袁忠的大軍已經進駐濮陽帶。

荊州劉表的大軍已經進駐鄄城帶,是不是在泰亭方向渡河,目前尚不能肯定。

曹操的大軍早已在東阿蒼亭方向集結完畢,隨時可以渡河攻擊東武陽。

徐州軍隊逼近了臨邑城茌平城線,和曹操的大軍遙相呼應。

田楷的大軍雲集於高唐和千乘兩地,他是和曹操劉備同攻甘陵,還是直接殺進渤海郡,目前也無法預測。

根據現有的軍情分析,叛軍可能在九到十個渡口渡河攻擊,如果加上河內方向的兩處敵軍,叛軍的攻擊大軍多達十二路左右。這其中哪幾路是叛軍主力哪幾處渡口是叛軍主攻方向李弘和北疆軍諸將為此徹夜不眠,連番商討迎敵之策。

最近,公孫瓚和呂布奉李弘之命,數次書信於青州的田楷和河北的張揚,希望能勸撫兩人,但成效甚微。

張揚直拒絕回信。田楷雖然回信頻繁,卻都是勸說公孫瓚認清李弘篡逆的嘴臉,趁早臨陣倒戈,或者干脆帶著鐵騎渡河南下,和自己會合處。只要伯珪兄進入青州,青州就是你的。公孫瓚哭笑不得。

眼看大戰迫在眉睫,公孫瓚再次趕到邯鄲行轅,請求調回幽州。公孫瓚情緒低沉,看上去疲憊不堪,人比前段時間消瘦很多。李弘擔心別人知道公孫瓚的心事,特意把他請到自己的軍帳,和他獨自商談。

「武鋒中郎將李溯已經和我會合,憑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勝任統軍之責。」公孫瓚慢慢地說道,「這次隨我南下的將領有我的兒子公孫續,有長史趙恆校尉贏秦郭華,這些人和李溯大人很熟悉。他們會遵從李溯大人的軍令,不會給大將軍帶來任何麻煩。」

李弘勸他想開點,暫時留下,「我建議讓你回幽州的奏章已經呈送晉陽,很快就有消息,你再等等。」

「子民,算我私人求你,行不行」公孫瓚苦笑道,「你是大司馬大將軍,主掌朝廷的兵事大權,你完全有權把我調回幽州。」

「伯珪兄,你是朝廷的位將軍,雖然受我節制,但我現在把你調回幽州,對朝廷來說是件大事。尤其在這個時候更需要充足的理由,不是我想調就能調的。」李弘苦口婆心地勸道,「今日朝堂上主掌國事的除了長公主殿下,還有包括我在內的四位上公,我個人是無權隨意調動位將軍的。如果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那我是什么人大漢中興首先需要重建天子的威儀,律法的威嚴,如果我都不能尊奉律法,那我還有什么資格說袁紹曹操等人是叛逆伯珪兄,你總不會希望我象董卓樣,驕恣枉法吧」

公孫瓚臉顯惱色,十分不滿地說道:「你根本沒有上奏朝廷,你就是不想讓我走。」

「伯珪兄,你要替我想想,這時候我把你調走,別人會怎么理解別人會認為我不信任你,不信任除了北疆舊將以外的其它將領,這會動搖軍心的。你現在代表的不是你個人,而是朝中除北疆舊將以外的其它各系將領。」李弘再勸道,「你走了,我怎么向大家解釋我總不能對各部將領說,你把兄弟之情放在社稷利益之上吧值此大漢岌岌可危之際,河北危難重重之時,個人的兄弟之情算得了什么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

「但你也要理解我。」公孫瓚絕望地說道,「當我面對田楷劉備的時候,我怎么辦田楷劉備是不是叛逆,你我心中都有數。這就象當年你我兵戈相見樣,沒有對錯之分。你說田楷和劉備是叛逆,那你說他們到底做了什么叛逆之事重建皇統,中興大漢,你認為這是河北的事,但他們認為這是他們的事,那到底誰對誰錯」

李弘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伯珪兄,你是這么想的」

「我是這么想的。」公孫瓚毫不避諱地說道,「去年先皇在世的時候,田楷劉備都上表朝廷,表示願意尊奉天子,只不過後來發生的事」公孫瓚看到李弘臉怒色,心里暗暗嘆,把後面的話收了回去。

「你為什么不把話說完」

「算了,各人想法不同,也許我是錯的。」公孫瓚哀聲長嘆,「我無法知道你的心思,也無法知道田楷劉備的心思,但將來有蒼天為證,有天下千千萬萬的生靈為證,誰對誰錯自有分說。」

李弘冷笑。

四月下,晉陽。

風雪回到晉陽後,長公主立即宣其進宮,詳細問詢大漠之事。雖然在這之前有漠北都護府都護燕無畏和河北郡太守田豫的奏報,但長公主還是想親耳聽聽具體情況。

鮮卑人在騫曼被殺,步度更亡命漠北之後,打算重建鮮卑王庭的事,給了朝廷很大的震撼。柯比熊旦重建鮮卑王庭,大漠上必將再次進入多事之秋。

崔烈此時不再提什么放棄大漠之說了。現在放棄大漠,北疆必然不穩,北疆不穩,平定天下就更難了。

崔烈隨即提出了威逼利誘之策,逼迫柯比熊放棄重建鮮卑王庭的打算,從而最大程度地穩定北疆。

所謂威逼就是從三個方向威脅柯比熊。是招撫步度更,把步度更請回金雪原,重建西部鮮卑部。步度更是鮮卑大王檀石槐的孫子,這幾年他在大漠上左沖右突,頗有威名。雖然步度更的實力這幾年被打完了,但他是鮮卑王族後人,有他在大漠,有我們給他撐腰,柯比熊就不敢重建鮮卑王庭,因為他連做鮮卑大王的資格都沒有。其次,暗中支持北部鮮卑的拓跋部落舞葉部落向中部鮮卑部發展,逐漸蠶食柯比熊的領土。第三,以重兵屯守玄莬遼東兩郡,並以扶余國求助為借口,屯兵扶余國。

這樣來,步度更和漠北都護府在大漠西面,拓跋舞葉等部落在大漠南面,玄莬遼東軍隊和扶余國軍隊在大漠東面。我們可以同時從三個方向威逼中部鮮卑和東部鮮卑的柯比熊。他敢重建鮮卑王庭,我們就三面夾攻。

胡人野蠻,武力威脅嚇不倒他們,關鍵還是利誘。當三面夾攻之勢完成之後,我們就可以和柯比熊坐下來好好談談了。我們可以同意他派人到北疆學習我們漢人的文字和禮儀,可以同意給予他們有限的錢財物資援助,甚至還可以同意他向燕山以南遷移部落。只要他願意歸屬我們,願意象其它鮮卑人樣做大漢的子民,這事情就好辦。

大司徒崔烈的建議充滿了妥協,結果他遭到了朝廷上下的片指責,除了太傅趙岐外,其它公卿大臣幾乎都同聲反對。

代領大司空事的光祿勛鮮於輔大司空劉和太仆蓋勛代領衛尉事的鎮北將軍閻柔尚書令張范是堅決的主戰派。

崔烈年紀越大,火氣也越大,據理力爭,寸步不讓。

九十歲高齡的太傅趙岐終於支撐不住,病倒了。他去年和馬日磾出使州郡,結果在揚州飽受打擊。回來後又獨立支撐搖搖欲墜的晉陽朝廷,殫精竭慮。然後天子駕崩,各地州郡又聯合討伐河北,危機之事接踵而至,他就象匹不知疲倦的老馬,沒日沒夜地處理朝政,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這病倒,他就再也爬不起來了。此時華陀大師早已離去,襄楷大師也遠在冀州。長公主為了救他性命,急速下詔,以八百里快騎延請襄楷大師。

長公主依照張溫臨終前的囑咐,下旨拜封正在晉陽大學堂授學的博士祭酒蔡邕出任太傅。

蔡邕到了朝堂上,第件事就是處理扶余國求助事。本朝對外族的政策向是依照國內情況,或殺或撫。但西涼幾十年的戰火說明這個政策旦用錯了,也就等於把自己推進了敗亡深淵。這十幾年來情況同樣如此,本朝對外也是殺,對內也是殺,結果社稷不堪承受,崩潰了。何時采用何種辦法才能保證社稷的安危,這是個難題。

丟棄扶余國,對扶余國的求助置之不理,顯然不現實。但在今天黃河兩岸戰火紛飛的時候,再出兵塞外,顯然更不現實。柯比熊這個時機的選擇當真是恰到好處。

崔烈的威逼利誘之策目前看起來是唯的正確選擇,但崔烈在對外族的態度上向讓人不敢恭維。誰知道他這個辦法是對是錯如果錯了,鮮卑人旦在柯比熊步度更的帶領下,重新崛起於大漠,那大漢中興就遙遙無期了。

北疆武人的好戰是因為他們占據了大漠,胡人在他們的眼里根本不堪擊,誰不聽話就要打誰。今日朝堂上的大臣們很多都是二十歲三十歲的士人,他們因為特殊的年代和特殊的原因,步就從學堂跨進了朝堂,他們很多人都沒有豐富的朝政經驗,他們處理國事往往憑借著自己的腔熱血。

蔡邕人生坎坷,在朝堂上起起落落,從政經驗非常豐富。他也曾被流放五原多年,對邊郡治理有自己的看法。他和趙岐樣,傾向於崔烈的建議。但他自感勢單力薄,無法說服朝中文武大臣,於是他奏請長公主,立即征詢大司馬大將軍李弘的意見。

長公主想以八百里快騎下詔問詢,但被崔烈阻止了,「派人去。」他舉薦諫議大夫鍾繇和議郎賈詡兩人即刻前往邯鄲。

長公主眉頭皺,沒有說話。鍾繇和賈詡都是長安朝廷的舊臣,崔烈這么做,顯然別有用心。

崔烈看到長公主猶豫不決,急忙向蔡邕投去求助的目光。

蔡邕明白崔烈的心思。

長安朝廷現在存留下來的幫舊臣,都有豐富的處理朝政的經驗,而這正是目前朝廷所需要的。

現在朝中大臣幾乎都是河北大吏,他們年輕,大都就學於晉陽和邯鄲大學堂,包括些北疆大將,他們都曾在這兩座學堂里接受過段時間的學習。他們崇尚改制,對中興大漢有著強烈的信心和期盼,正是這種信心和期盼讓朝廷的很多改制政策開始變得急躁和盲目。

隨著河北大戰的帷幕逐漸拉開,隨著河北財賦的逐漸緊張,隨著大臣們對勝利的渴望,很多事情正在逐漸失去方向,失去控制。

比如最近地方郡縣屢屢發生強行征收糧食,強行征調民夫和馬車的事,比如最近有地方官吏趁機侵占土地,中飽私囊的事,比如最近有大臣奏議加征商賈稅錢,可以允許地方郡國鑄造錢幣等等。這切的事情都說明朝廷很多政策中,越來越多地出現了過激和短視行為,而制定這些政策的朝廷大臣們卻茫然不知,依舊沉醉在沾沾自喜之中。他們在應對這種需要動用全部國力,事關社稷命運的大事的時候,迅速暴露出了他們缺乏足夠經驗的致命缺陷,他們被自己的信心沖昏了頭腦,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導致大戰失敗的內在危機正在步步逼近。

趙岐和崔烈感覺到了這種危機,他們在盡力挽救,但就在這關鍵時刻,趙岐倒下了。而新任太傅蔡邕剛剛上任,對許多事都無所知,幫不上忙。而更重要的是他沒有趙岐那樣的絕對威信。同樣句話,在趙岐和蔡邕嘴里說出來,會有不同的意思。下屬們絕對遵從趙岐,但未必絕對遵從蔡邕。下屬們可以錯誤地理解蔡邕的意思並錯誤地執行,而蔡邕卻毫無辦法。

崔烈無奈之下,只好動用長安舊臣了,他打算用長安舊臣的勢力來做緩沖,以牽制和掣肘以長公主為首的改制勢力,讓朝廷的各項改制之策停下激進的步伐,讓新政的推廣和實施得到充分的驗證時間,從而讓改制能夠找到正確的方向,在個平穩的節奏下進行穩妥而有效的控制。

天子的突然駕崩,使得長公主對這些長安舊臣懷恨在心,雖然她赦免了這些人的罪責,但她拒絕起用這些人中的任何個。

不過,崔烈知道,有個可以讓長公主放棄這種毫無道理的怨恨。只要大司馬大將軍李弘率先起用長安舊臣,那么長公主就能逐漸接受並起用這些能在關鍵時刻起到關鍵作用的長安舊臣。但崔烈不知道李弘怎么想,他想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試探下李弘。

蔡邕出言勸說長公主。此事關系重大,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還是派人去詳細說明為好,免得禍及河北,影響中興大業。

「為什么定要派鍾繇和賈詡」長公主臉疑色地看看兩人,「尚書台有侍郎令史五十多人,我可以隨便派兩位」

「不,不」蔡邕搖手道,「河北大戰即將開始,朝廷上下忙得團團轉,人手奇缺,鍾繇賈詡兩位大人無事可作,還是讓他們跑趟吧。兩位大人都是年近五十的人,又在朝中任職多年,對處理外族之事頗有經驗,相信他們能把此事解釋得更為透徹。」

長公主沒有過多考慮,點頭答應了。

大漢國建興元年公元197年五月。

五月初,朝廷特使諫議大夫鍾繇議郎賈詡匆匆趕到邯鄲。

李弘看完長公主的手詔,又仔細看了蔡邕崔烈鮮於輔和劉和四位大人的書信,心中已有計較。他喊來門下督賊曹任意,命其急速派人去請公孫瓚。

李弘對鍾繇和賈詡非常客氣,他詢問了下趙岐的病情,然後試探著問了句,「河北的形勢越來越復雜,不知兩位大人可願意暫時留在冀州幫幫我。」

鍾繇捋須笑,「我們兩個在晉陽是閑人,如果大將軍相信我們,我們願意留在冀州。」

李弘笑笑,「田疇田大人如今正在信都城主持百萬人大撤離的事,忙得焦頭爛額,如果鍾大人願意,我就上奏朝廷舉薦你為左中郎將領案行使者,主持百姓撤離事。田疇大人依舊負責督運糧草。」接著他又看看賈詡,「賈大人是否願意留在行轅河北戰場缺少位坐鎮行轅的右中郎將,如果你願意,我就並上奏朝廷。」

鍾繇和賈詡互相看看,暗自吃驚。這位大將軍倒是用人不疑,張嘴,兩人都到了河北的致命要害之處。

第二卷亂世豪雄篇第七章 風雷激盪 第十二節

李弘請來余鵬司馬懿,讓兩人立即擬寫書奏。

余鵬猶豫良久,還是放下筆,質疑李弘的做法。朝廷派來鍾繇賈詡兩位大臣,意圖很明顯。以長公主的性格,絕不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重新起用長安舊臣,這可能是新任太傅蔡邕大司徒崔烈和大司空劉和的主意,他們想趁著河北危難之際,再次和北疆勢力爭奪權柄。

「大將軍重用鍾繇賈詡兩位大人,等於給長公主和朝廷種強有力的暗示。」余鵬擔心地說道,「朝廷得到你的默許和支持,並以此為契機,迅速起用長安幫舊臣,可能會加劇朝廷各方勢力之間的矛盾,直接影響河北大戰的勝敗。另外,大將軍如此重用長安舊臣,也會削弱和傷害到我們北疆利益,很多北疆大吏可能因此而抱怨大將軍。」

李弘搖頭長嘆,把太傅蔡邕大司徒崔烈的書信,還有封早些時候趙岐寫給自己的私人書信拿了出來,「你們看看吧。」

早在李弘攻打幽州留下張燕督領河北軍政的時候,李弘就已經授意張燕,開始大力起用和提拔北疆武人出任郡國大吏,比如左彥出任河東太守,宋文出任渤海太守,衛政出任河間國相,鮮於銀兼領涿郡太守,甘翔出任雲中太守,雷子出任朔方太守,張隼出任北地太守。朝廷重建後,北疆文武大吏更是占據了朝堂上的眾多關鍵位置,象鮮於輔徐榮張燕李瑋謝明唐放唐雲等人更是權勢顯赫。尤其是晉陽爆發謀反大案後,北疆士人更是密布朝堂上下。

雖然李弘直刻意平衡朝堂上的各方勢力,力求權力受到制約,但北疆的勢力太大了。北疆的文武大吏不但成功控制了河北三州,而且還占據了朝堂上半以上的勢力。某項奏議如果被北疆勢力否決,那也就等於被朝廷徹底否決了。去年晉陽謀反案的失控,完全可以證明北疆勢力對河北的絕對控制,在朝堂上的絕對實力。

這幾年,李弘和北疆大吏們為了自己的生存,費盡心思,總算把北疆勢力培養和鞏固了。但這股勢力在堅決維護李弘的權威,堅定不移地支持朝廷改制的同時,也逐漸顯露出了它的巨大危害性。

北疆勢力是由北疆的武人和士人共同組成的。它的內部雖然有各種各樣的矛盾,但在經歷了這么多年的風風雨雨後,它已經形成了個堅不可摧的堡壘,它的權勢之大無人可以控制。即使它的創造者,有時候也不得不屈從於它的意志。它現在就象只沒有羈絆的嗜血猛獸,在血雨腥風里奮勇鏖戰。打得好,它可以利國;打得不好,它也可以禍國,也可以摧毀社稷。

「北疆勢力走到今天,已經成長為棵根深葉茂,盤根錯節的大樹,我在這棵大樹的最頂端,只能看到粗壯的樹干和茂盛的樹葉,根本看不到這個大樹的根。而現在偏偏就是這些深埋在地底下的根,開始腐爛了。」李弘苦笑,「任何權勢失去了制約,都會象頭亡命狂奔的野牛,先是失去控制,然後失去方向,再失去理智,最後頭栽倒在地死於非命。閹如此,外戚如此,董卓李傕之流也是如此。」

「任何個禍國殃民的勢力,在其興起成長之初,都是為了生存。等到生存無憂之後,它就會被無窮無盡的欲望所糾纏,權力財富等等欲望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