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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攸扶著案幾站起來,步履蹣跚地揚長而去。

賈詡目送許攸的背影消失在團樹蔭之後,臉上露出絲不屑之色,「組織民夫,立即把故市和烏巢兩地的糧草輜重搬到延津和酸棗去。」

「兩地民夫已經很多了,隨時可以搬運。」魏延站在旁說道,「如果兩天前袁紹開始攻擊,我們已經把兩地的糧草輜重搬走了。」

「讓各部多留點糧食軍械。」張燕說道,「大軍旦開始撤退,糧食和軍械的補充就很困難了。」

「既然讓各部多留點,那就把糧草輜重撤到燕城去吧。」賈詡建議道,「自從劉備攻占了延津渡和清水口之後,糧草輜重只能從陸路運送,前線的糧草屯積量銳減。前幾天閻柔和高順的大軍趕到後,糧食已經開始緊張了。現在好了,不要為這事操心了,我們馬上就要後撤了。」

「你覺得許攸的計策定能成功」張燕望著賈詡問道,「袁紹會襲擊我們的糧草輜重營」

「許攸來干什么不就是為了尋找擊敗我們的機會嗎」賈詡十分自信地說道,「你放心,即使袁紹對此事心存猶豫,擔心上當中計,但曹操不會,他定會毫不猶豫地殺過來。因為只有決戰,他才能逃離官渡戰場,否則他在袁紹劉表的聯手威脅打擊下,不死才怪。」

「許攸還能活著回來嗎」司馬懿坐在案幾後面書寫命令,聽到張燕賈詡魏延議論此事,不禁停下筆,擔憂地說道,「他如果不回去,只把消息送回去,曹操樣會襲擊糧草營。他可以不回去。」

「許攸不回去,曹操襲擊糧草營的可能就很小了。曹操這個時候不能出絲毫的差錯,否則他就萬劫不復,再也沒有翻身機會了。」賈詡坐到司馬懿身邊,笑著說道,「雖然許攸的九族被殺了,但那是袁紹下令殺的,和曹操沒有任何關系。即使許攸估猜袁紹之所以恩斷義絕下手殺了他九族是因為曹操從中陷害的,但他並沒有證據。他難道親眼看到聽到曹操唆使袁紹殺了他全家沒有。許攸總是不願承認袁紹的絕情,總是認為憑借著自己和袁紹三十多年的關系,袁紹不會對他下毒手,所以他總是有意無意地把本該袁紹承擔的罪責推到曹操身上,以便減輕他自己心中的痛苦。」

「許攸的估猜完全有道理。」魏延說道,「從曹操這邊來說,他這招,不但能把許攸完完全全拉到自己身邊,還能對洛陽造成很大的沖擊,對袁紹的實力產生重大影響。我們可以想想,現在田豐下獄了,沮授被趕出了洛陽,郭圖被趕到了長安,許攸被逼得背叛出逃了,洛陽勢必驚惶不安,人人自危。沮授許攸等人都是當初幫助袁紹建功立業的人,如今他們個個被清除了,對袁紹本人和對袁紹霸業來說,都有不可估量的損失。曹操這招狠毒啊,就算袁紹擊敗了我們,估計將來他也很難在兗州站穩腳跟。」

「他沒有這個機會了,他連洛陽都要丟了。」賈詡幸災樂禍地笑道,「此事也許就是袁紹自己干的。他既然能在大戰關鍵時刻不顧大局把田豐下獄,當然也敢在這個時候殺儆百誅殺許攸九族了。不過這樣也好,沮授田豐許攸郭圖都不在,憑袁紹那點本事,只有挨宰的命。這次他死定了。」

「如果這次能把袁紹殺了,天下幾乎也就指日可定了。」張燕臉向往地說道,「叛軍沒有了袁紹,他們還憑什么和我們抗衡」

八月下,許攸突然出現在曹操的轅門外。

曹操正在睡覺,聞訊大喜,光著上身,赤著雙腳就跑了出去。「子遠,你怎么逃出來的」

許攸看看曹操胸脯上黑乎乎的汗毛,鄙夷地搖搖頭,「李弘把我送回來的」

「李弘把你送回來的為什么」

「哼」許攸用力掙脫曹操的手,厭惡地瞪了他眼,「這么簡單的事你也想不明白你現在什么處境隨時會死於非命的險境。我在邯鄲對李弘說,曹操不行了,要死了,你寫封信給我,我到官渡去勸降,十拿九穩。於是李弘就把我送回來了。」

曹操和荀彧程昱等人互相看看,相視而笑。的確,這個脫身之計簡單有效,對李弘來說沒任何損失,他為什么不采納怪不得當初許攸自告奮勇說要去河北,原來他早就把自己的退路想好了。

「你這段時間都在邯鄲」曹操興奮不已,邊伸手相請,邊急聲問道。

「你有沒有腦子」許攸擦了把臉上的汗,氣呼呼地說道,「我不到邯鄲,我在官渡待著干什么告訴李弘我要刺探北疆軍軍情我如果留在官渡,我現在能回來估計我早在囚營被嚴刑拷打,奄奄息了。」

曹操愣了下,眼里閃過絲怒色,顯然對許攸的狂妄非常生氣,但他強忍著,陪著笑臉失望地問道:「這么說,你沒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嗤」許攸輕蔑地瞥了他眼,「我是什么人沒有消息我會回來難道我在你眼里已經老的沒用了」

曹操心里陣狂喜,「子遠,你哪里老了你至少還要生幾個孩子給自己傳宗接代啊。」

曹操這話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正好戳中了許攸的痛處。許攸臉色驟變,猛地停下腳步,抬手拳打向了曹操,「曹阿瞞,你什么意思想死啊」

曹操把抓住許攸的手,連連賠禮,「子遠,子遠,我沒那個意思,誤會了,誤會了。」

荀彧程昱毛玠郭嘉等人急忙圍上來勸解。

曹操興沖沖地跑到中牟,在袁紹面前高興得手舞足蹈,「本初兄,子遠回來了,子遠回來了。」

袁紹心里沉,臉色頓時黯然,「他還好嗎他怎么回來的」

曹操把事情的經過說了遍,「許攸在邯鄲探訪了很多朋友,其中有原甘陵國相季雍。這個人你還記得嗎和你關系很不錯的。」

「他沒死」袁紹驚喜地問道。

「沒死,活著,還活得很不錯,有權有勢的。」曹操笑道,「當年公孫瓚打冀州的時候,他投降了公孫瓚。後來甘陵國被北疆軍包圍了,他又投降了北疆軍。聽子遠說,他投靠李弘後去了晉陽,在晉陽朝廷任職。這次打中原,他奉旨到邯鄲給北疆軍籌集糧草。許攸在邯鄲見到他後,兩人在起聚了兩次,無意中聽到北疆軍在官渡戰場上的糧草屯積地。」

「在哪」袁紹濃眉挑,喜不自勝。北疆軍燒了許昌的糧草營,讓聯軍陷入了困境,如果這次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但能洗前恥,還能重擊北疆軍的要害。北疆軍的糧草本來就很緊張,否則他們也不會再示弱誘敵,迫不及待地要求決戰了。假如把他們的糧草燒了,那北疆軍就全完了,只能狼狽後撤。到時聯軍全線追擊,定能把北疆軍打得死傷慘重,蹶不振。

曹操走到地圖前,把手指向了地圖上的濟水河,「都在濟水河北岸。處是故市,在陽武城西百里。處是烏巢,在封丘城北十五里外。」

「很顯然,故市的糧草軍械是就近提供給屯兵於官渡戰場西北方向的北疆軍,這里主要是顏良的軍隊。烏巢的糧草軍械是就近提供給屯兵於官渡戰場東南方向的北疆軍,這里主要是麴義呂布高順的軍隊。」曹操抬頭看著袁紹,興奮地問道,「我們打哪個」

「兩個都打。」袁紹稍稍想了下,十分堅決地說道,「把北疆軍的糧草營全部燒了,看他們還能在官渡支撐幾天。」

「兩個都打」曹操猶豫了下,指著地圖上的鴻溝水說道,「那我們不但要在正面戰場上展開激烈的攻擊,還要在官渡戰場的側翼也就是陰溝水線展開攻擊,以牽制北疆軍的兵力,把他們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戰場上來。」

袁紹連連點頭,「故市距離攏城只有百多里,我們可以派支軍隊從攏城方向渡過鴻溝水。然後乘著夜色,沿著濟水河北岸急行,迅速殺到故市。這里容易解決,但烏巢就比較麻煩了」他的手指不停地點擊著地圖上的封丘城。「如果要打這座城池,北疆軍必定會屯重兵保護烏巢,偷襲根本不可能。」

「偷襲不行就強攻。」曹操毫不猶豫地說道,「你指揮軍隊從正面進攻,讓異度蒯越兄指揮軍隊從戰場的側翼進攻,讓孟玉徐璆兄指揮軍隊北上攻擊封丘。攻擊封丘的目的只有個,那就是掩護我的軍隊搶渡濟水河,強攻烏巢。」

「你」袁紹本來聽到曹操在自己面前旁若無人的排兵布陣,心里很不滿。這時突然聽到他要親自趕到側翼戰場率軍攻擊烏巢,非常意外。他詫異地看著曹操,心想這小子腦子出了什么問題,怎么反常態主動請戰了強攻濟水河,強攻烏巢,肯定會遭到北疆軍的頑強抵抗,傷亡定很大。以曹操目前的處境,和他前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他顯然不會承擔這么大的損失。這小子想干什么不會打完了烏巢,借機逃跑吧

「你要親自去打烏巢」

袁紹驚疑的神色沒有逃過曹操的眼睛,他嘿嘿笑,手指地圖上的故市,又說了句讓袁紹震驚的話,「故市也讓我的人去打。雖然虎豹騎不在這里,但我手上還有支精銳步卒。要想偷襲成功,不但需要隱藏形跡,更需要速度和強悍的士卒。我這支三千人的虎賁完全可以勝任。如果偷襲失敗,你把我的腦袋割下來。」

「這個」袁紹猶豫不決。他當然願意了,只是現在要做做樣子,不能暴露自己的本意。此次不管能否偷襲成功,有點可以肯定,他們安全返回的可能幾乎沒有。燒了北疆軍的糧草營,北疆鐵騎勢必怒不可遏,銜尾窮追。百多里路,無論多么強悍的士卒,兩條腿的人也休想跑過四條腿的馬。

「本初兄放心,我的將士們連家都沒有了,能不拼命嗎擊敗了北疆軍,我們還有回家的機會,但如果被北疆軍擊敗了,我們就什么都沒有了。」曹操心里冷笑,臉上卻佯裝出副悲壯之色。

「至於攻擊烏巢,我覺得還是我親自去打比較好。在孟玉兄帳下,有他自己的汝南軍,有我的兗州軍,有玄德兄的徐州軍,還有江東的孫輔和魯肅,他讓哪支軍隊渡河攻擊烏巢都不好。他自己的汝南軍人數不多,攻擊烏巢顯然不夠,而他又不好安排別人,所以還是我去吧。曹洪和楊平的萬多人如今就在浚儀城下,我帶著他們去打,即使全軍覆沒,也要把烏巢化為灰燼。」

袁紹笑著搖搖手,「此事都是深入敵後攻擊,非常危險,損失也大,不能讓你個人承擔。我看故市還是我派人去打吧。」

曹操極力請戰,胸脯拍得啪啪響。曹操越是這樣慷慨激昂,袁紹越是嘀咕。今天曹操的表現太反常了,反常的讓袁紹有點害怕。曹操是什么人他非常了解,大家從小在起長大,這小子有多精他知道,吃虧的事曹操絕對不會干。兩處糧草營都讓曹操率軍去攻擊,顯然他吃大虧了,甚至有可能就此全軍覆沒命嗚呼,以曹操的精明,他怎么會做出這種沖動的事難道他想乘機逃離官渡如果他要逃跑,就沒有必要帶著軍隊去打故市和烏巢,那太危險了。沒有軍隊,他若想東山再起只能到九泉之下去做夢了。

袁紹越想越沒底。他不會是說反話,想激將我吧望著曹操那張因為激動而略微漲紅的臉,袁紹用力揮了下手,「好吧,那就有勞孟德兄了。」

曹操神情僵了下,但隨即就被他連串的豪言壯語和笑容掩飾了。

袁紹暗暗冷笑。

兩人隨即商量了下攻擊細節,然後曹操告辭離去,回大營准備去了。

袁紹召集逢紀辛評等人擬草命令,調整兵力部署,安排進攻。

同時襲擊北疆軍的兩處糧草大營,時間上需要致,否則會引起北疆軍的警覺,及時調整兵力保護另外座糧草營。為此袁紹特意急書徐璆,請他攻擊要迅速,要做好兵力部署,千萬不要延誤了時間。袁紹又急書陳留的劉表,請他密切注意官渡戰場,防止曹操突然率軍南下逃跑。

等袁紹下達完了系列的命令後,逢紀突然問道:「大人,要不要把許攸抓回來你總不能讓許攸就這樣跟著曹操吧有他在曹操身邊,曹操如虎添翼,將來極有可能給我們造成很大的麻煩。」

袁紹早就想到這個問題了,他低聲嘆了口氣,沖著逢紀揮了揮手,「這事你去辦吧。」

逢紀心領神會,躬身離去。

第二卷亂世豪雄篇第九章 逐鹿中原 第六十節

八月下,袁紹下令各部大軍發動攻擊,牽制北疆軍的兵力,吸引北疆軍的注意力,以策應曹操的兗州軍對故市和烏巢發動攻擊。

在官渡正面戰場上,袁紹集中主力從圃田澤和曲遇聚線向鴻溝水北岸發動攻擊,削越則盡起大軍從曲遇聚和浚儀線攻擊北疆軍。

在官渡戰場的側翼,徐璆命令關羽張飛紀靈率軍越過陰溝水,向三陵亭方向發起攻擊。自己親率孫輔魯肅的大軍向封丘城攻擊前進,意圖切斷陰溝水東西兩岸北疆軍之間的聯系,幫助曹操順利渡過濟水河攻擊烏巢。

雙方幾十萬將士在鴻溝水陰溝水濟水河兩岸各戰場激烈廝殺。

此時夏侯淵帶著五百輕騎三千悍卒迅速趕到了百五十里外的攏城。攏城東面十里外就是汴渠。他命令將士們在汴渠岸邊的座樹林里休息,准備黃昏時分渡河,連夜急行百里偷襲故市。

曹操趕到浚儀會合了曹洪楊平後,帶領大軍急速向封丘前進。途中他接到了個好消息,許褚帶著三千虎豹騎從小沛日夜兼程而來,已經趕到了浚儀城。曹操大喜,急忙命令許褚率軍北上和自己會合。曹操見到許褚後,問他徐州的情況如何,許褚回答了三個字,不知道。曹操又好氣又好笑,「我是想問你,我的家眷現在怎么樣」許褚這才明白曹操的意思。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說軍隊屯兵小沛後,子和曹純曾親自到彭城探視了次,據說簡雍照看得很好。

徐璆的攻擊非常順利,北疆軍抵擋不住,退到封丘城堅守。曹操趕到封丘的時候,徐璆已經開始攻城了。曹操見到徐璆後,請他連夜攻擊,以掩護自己的大軍夜間渡河。

傍晚,斥候來報,北疆軍感到了危險,正組織人馬,連夜搬運屯於烏巢的糧草,估計要把它們轉穢到延津去。

曹操當機立斷,立即命令大軍渡河攻擊。

烏巢。

昌豨匆匆跑進大帳向高順稟報最新軍情,「叛軍已經發動攻擊了,我們是不是把他們放過河」

「是誰的軍隊」高順皺眉問道。

「是曹操的。」昌豨興奮地說道,「這次我們可以把他圍住,把他殺得落花流水。」

高順想了下,指著傳令兵說道:「立即稟報閻柔大人,說曹操來了,請他把防守濟水河東段的騎卒撤回來。」

「為什么」昌豨奇怪地問道,「大人原定計策不是把敵人誘到烏巢,然後予以圍殲嗎」

「來的是曹操,他會拼命的。」高順神色冷峻地說道,「我們旦圍殲不成,給他在烏巢站住了腳,封丘城就陷入了包圍。封丘城失去作用,叛軍就會蜂擁過河,直殺酸棗和延津,把我們的大軍包圍在濟水河和鴻溝水帶。」

昌豨的目光隨著高順的大手在地圖上來回移動,心里驟然驚。

「張燕大人命令我們撤出陳留,直接趕到濟水河北岸的烏巢帶駐防,就是為了增強大軍在封丘城線的防守力量。當封丘城失陷後,我們依舊能憑借濟水河的險阻,把叛軍牢牢擋在對岸,以確保大軍的退路。」高順說道,「在浚儀城附近,主要是蒯越和徐璆的軍隊,如果袁紹讓他們來偷襲烏巢,我們完全可以設下陷阱,等他們放火燒掉烏巢後,再出動伏兵包圍他們。這些人的軍隊和兗州軍比起來,缺少股殺氣,股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

「現在兗州軍將士已經沒有家了,這場決戰是他們最後奪回兗州的機會,如果輸了,他們就死定了。當個人無懼生死的時候,他就是瘋子。和群瘋子不能正面對抗,應該避其鋒芒,徐圖他策,以免功虧簣,把到手的勝利白白葬送了。」

高順把手從地圖上拿開,疑惑地搖了搖頭,「我覺得難以理解的是,曹操本來在官渡,他怎么會親自趕到封丘偷襲烏巢他即使要親自出馬,也應該去偷襲故市,而不是烏巢。」高順轉頭看向昌豨,臉上泛起絲笑意,「你知道曹操為什么會到烏巢嗎」

昌豨擦擦頭上的汗,遲疑了片刻後,輕聲說道:「難道他想逃跑」

高順抱著雙臂,沉思良久,「你立即到前線去,告訴吳雄管亥,堅決守住濟水河防線,把曹操擋住。」

昌豨躬身告退,走了兩步他又站住了。

高順沖著他揮揮手,「你不要擔心,曹操會想辦法過河。我們既然有心讓他燒烏巢,他就是帶三百人過河,也能成功燒掉我們的糧草大營。」

曹操背著手,在黑暗里團團亂轉。

遠處封丘城上空火光沖天,震耳欲聾的殺聲震撼了黑夜。近處的濟水河兩岸,也是烈焰騰空,雙方將士冒著肆虐的箭矢奮力搏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