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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嘶啞著聲音氣急敗壞地叫道,「我們這位大將軍肅貪是有傳統的,死在他手下的貪官成千上萬,你們難道忘記了早年在西疆,後來在河內,北疆更是輪又輪,殺得血流成河。這次青兗兩州算是遭劫了,你們自求多福吧。」

楊奇甩手走了。

荀攸看看神色驚懼的大臣們,輕輕嘆了口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們這些人,好了傷疤忘了痛,該有此禍啊。」他對謝明唐放和陳好三人招招手,也要走了。

「荀大人」東郡太守劉延急忙拽住了他,「荀大人,求你急告晉陽,向長公主稟奏原委。這件事朝廷也有責任,不能把過錯全部推到我們頭上。」

「公達,你在中原主持南遷,所有事你都清楚。」張超的面色極其難看,「如果不是晉陽的公卿大臣們在背後撐腰,河北三州門閥富豪們從中推波助瀾,南遷事怎能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我們位卑權輕,哪敢得罪上面大將軍只聽面之辭,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我們頭上,這太不公平了。」

「嘿嘿死到臨頭了,才知道性命重要。」禰衡冷笑道,「晉陽的人叫你們吃屎,你們也吃嗎」

「禰正平,你不要幸災樂禍,把我逼急了,我拉你起陪葬。」張超大怒,指著禰衡高聲怒吼。

禰衡兩眼瞪,張嘴就要罵。旁邊的臧洪眼明手快,沖上去就把他的嘴蒙住了。張超是他的故主,他當然要幫張超了。謝明知道禰衡罵人太難聽,順勢把他拉出了大帳,「我們下棋去,下棋去。這里沒我們的事了。」

「我要到大將軍那里,我要去告發你們。」禰衡又蹦又跳,指著帳內大臣們破口大罵,「你們這幫無恥的侫,禍國殃民,死有余辜,死有余辜」

荀攸擔心他胡說氣,急忙對陳好做了個手勢。陳好走過去把卡住了他的脖子。禰衡兩眼亂翻,罵聲嘎然而止。謝明和陳好左右把禰衡架走了。

「大將軍留下秩俸千石的官吏不殺,目的就是要找到證據,對付我們這些人。」臧洪皺著眉,十分不解地說道,「但他為什么把我們留在行轅,而沒有單獨監禁」

「你胡扯什么」劉翊不滿地揮揮手,「現在大將軍沒有證據,當然不會監禁我們。這件事和冀州無關,青州那邊事情也不大,唯獨兗州這里比較麻煩。我們趕快想個辦法,免得被大將軍鍋端了。」

「冀州」崔均冷笑了聲,「冀州恐怕有不少人跑不掉吧」

「崔大人這話是什么意思」魏郡太守丁立馬上反唇相譏,「你想拉個墊背的,也要看准對象,不要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敢誣陷我們冀州的人,我就把你兗州的事全部抖出來。」甘陵國相許混湊近崔均,小聲威脅道,「我說到做到。」

崔均怒氣上涌,剛想說幾句狠話,唐放把他拉住了。唐放是崔烈的門生,而崔家在這次圈地炒地事件中「出了不少力」,所以唐放直很擔心。現在事情鬧大了,唐放理所當然要給崔均留條後路。「元平兄,老大人時日無多,我幫你在大將軍面前求求情,你馬上就可以回晉陽。不要和他們吵,我保你無事。」崔均大喜,沖著許混冷笑了幾下,隨唐放走到了邊。

「公達,你不要不說話啊。」楊懿看到荀攸直低頭不語,生氣地說道,「你不要象個沒事人樣。這件事鬧大了,不僅晉陽翻天覆地,就連河北都要大亂。你立即想個辦法,否則中興大業岌岌可危。」

「你現在還知道中興大業」趙戩嘲諷道,「當初叫你控制,控制,不要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等著砍頭吧。」

「你小子有趙岐老大人罩著,出了天大的事,最多不過解職回家侍奉你老爹,但我不行,我沒人撐腰啊。」楊懿苦笑道,「我背後沒有靠山,晉陽來封書信,我就要乖乖去辦。如果我大哥楊彪還在朝,我還控制不了局勢」

「都是長公主害了我們。」張超聞言,忿忿不平地埋怨道,「如果南遷的事由大將軍主持,誰敢違律我真是奇怪。她那么喜歡大將軍,為什么還處處和大將軍作對看樣子女人年紀大了,遲遲嫁不出去,這里都有點問題。」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何止有問題,問題大了。」金尚有氣無力地說道,「這次害得我們都要魂歸地府了。」

大臣們三三兩兩聚在起,怨天尤人,度日如年。

「辦法倒有個」荀攸忽然慢吞吞地說道。

大臣們如逢綸音,窩蜂地圍了過來。

「現在你們被困在行轅,你們的手下被困在定陶城,消息送不出去。你們干的事十有八九會暴露。」荀攸環視眾人眼,緩緩說道,「既然瞞不過去,那還不如不瞞,老老實實上表請罪。」

「公達,你是不是嫌我們死得不夠快啊。」楊懿沒好氣地罵道。

「大將軍對秩俸六百石以上的大吏沒有責罰權,最多也就是囚禁。所以你們無論罪責多大,最後都要由廷尉府定罪量刑,由天子下旨處置。」荀攸沒有理睬楊懿,繼續說道,「你們在請罪表中盡可能把責任推向朝廷,該牽出來的朝中大臣要牽出來,不要怕。牽扯得越多,事情就越麻煩,而長公主也就越無奈,當然了,你們的罪責也就越輕。」

「大將軍怒之下,把我們殺了怎么辦」金尚有些害怕。

「大將軍不再是當年在西涼血腥肅貪的護羌校尉了,他現在的身份非常尊貴,舉動都牽涉到中興大業,事事都要遵從大漢律,遵從天子和朝廷,否則這中興大業如何成功如果他還象過去樣驕恣枉法,凌駕於大漢律之上,我們還能坐在這里優哉游哉地說話,坐在這里商討如何脫逃罪責嗎」

大臣們松了口氣。的確,這么多年了,如果沒有大將軍的仁義寬厚,這河北早就崩潰了,更不要說什么中興社稷了。

「這能行嗎」張超擔心地問道,「長公主那個人喜怒無常,手段毒辣,誰知道她會不會把我們關進廷尉府大牢。」張超心有余悸地搖搖頭,「我覺得這辦法危險,極有可能自尋死路。」

「你們把這次所得的土地錢財都上繳,把朝廷賞賜的土地也上繳,然後再向朝廷多捐財物以贖罪責。朝廷現在需要的就是錢財,天子和長公主看到你們認罪態度好,肯定會赦免你們。」

大臣們將信將疑,面面相覷。

「公達,我怎么聽著不對勁,好像上當受騙了樣。」崔均驀然冒出了句話,打破了大帳內的寧靜,「這件事從頭至尾,好象都是個陰謀。這是不是長公主給我們下的套」

句話驚醒了夢中人。

「我覺得也是。」張超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直覺得很奇怪,南遷事關系河北穩定,而賞賜有功將士土地事更關系大軍軍心,這件事除了大將軍,誰有能力主持誰敢出面主持青兗兩州圈地炒地的事本來不嚴重,晉陽方面開始介入後,這事馬上就失控了,發不可收拾。」隨即他指著荀攸恨恨地罵道,「公達,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和長公主串通好了,起來騙我們」

「你胡扯什么」荀攸大怒,「長公主又不是小孩,敢拿大漢的江山社稷開玩笑」

「公達,你和長公主騙騙我們無所謂,但不能騙大將軍啊。」董訪也認定是上當了,「我們最多官不當了,坐幾年牢回家養老,但大將軍會殺人的。你們不要這樣草菅人命好不好人命當真如草芥」

「你們」荀攸氣得面紅耳赤,咬牙切齒,恨不得拳打死他們,「就你們那幾個破錢,值得騙嗎拜托你們好好想想,現在不是十年前的大漢了,如今朝代變了,就象當年光武皇帝中興大漢樣,所有的事情都變了。請你們動動腦子,不要再把過去那套帶到這個朝廷里來好不好這次你們運氣好,大將軍果斷出手,沒有讓你們陷得更深。下次如果你們還是繼續這樣為官行事,遲早會身首異處,九族皆滅。」

荀攸怒氣沖天地走了。

幫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個個沉思不語。

「上了當,我們肯定上當了。」張超突然大聲叫道。

三天後,北軍長水營胡騎營的萬鐵騎趕到了定陶。

趙雲和張郃王當等九大營統帥各領千鐵騎,冒著飛揚的大雪,向青兗兩州的各個郡縣飛馳而去。

青兗兩州的大吏們紛紛向朝廷上表請罪。

大將軍邊向朝廷上書,詳細交待青兗兩州官吏在南遷事中的不法行為,邊繼續召集文武大吏商討軍政大事。

正月中,毛玠到達定陶,求見大將軍。

晉陽朝廷早在十月的時候,就書告大將軍李弘,請他負責派人到各地招撫。但大將軍事情太多,另外他對招撫沒有絲毫興趣。他覺得袁紹曹操這些人頑固不化,和他們談招撫根本就是對牛彈琴,所以直也沒把這事提到議程上來。

毛玠的突然來訪,讓他很意外,不過等他看完曹操的謝罪表後,他就嗤之以鼻了。什么玩意,滿篇廢話,到底誰招撫誰

「孟德兄最近在忙什么」

「我家大人正在率軍收復九江和廬江兩郡。」毛玠恭敬地說道,「江東的孫策,袁術的兒子袁耀現在正在廬江郡的舒縣帶和我們廝殺。」毛玠知道這些事瞞不過李弘,倒不如直接說真話。

「孟德兄說他願意尊奉天子,不知這個天子是晉陽的天子,還是洛陽的天子」

「當然是晉陽的天子。」毛玠說道,「去年中原大戰的時候,袁紹要殺我家大人,三番兩次意圖下手,我家大人危在旦夕」

毛玠在那里說得唾沫星子四濺,無非是為曹操解釋歸順河北的原因。李弘聽得暈頭轉向,心里很佩服毛玠的口才。這人嘴皮子厲害,死人都能給他說活。後來越聽越煩,干脆打斷了他,「我有足夠的軍隊打洛陽,同時也有足夠的軍隊在相同時間內攻擊徐州。我不會因為孟德兄歸順了朝廷,就認為孟德兄不會攻擊兗州和青州,所以你不要指望在這件事上說服我無條件和你們議和。孟德兄沒有資格和我討價還價。」

「大將軍的條件是什么」

「叫孟德兄帶著家眷到晉陽去,把徐州交出來。」李弘冷聲說道,「我保他世代享受榮華富貴。」

毛玠微微笑,「大將軍這個條件太苛刻了。我家大人膝下有愛女叫曹悅」

第二卷亂世豪雄篇第十章 問鼎中原 第十節

李弘望著神態從容,侃侃而談的毛玠,又好氣又好笑。這位毛大人的臉皮不是般的厚,對自己的冷言冷語不但沒有絲毫反應,反而說得更有勁了。

曹操和自己聯姻,目的是為了贏得生存和發展的時間。只要他穩定了徐揚兩州,他就有東山再起的本錢。

現在曹操的處境非常艱難。徐州上上下下對曹操當年血洗徐州的事記憶猶新,中原大戰失敗後他又用卑鄙的手段占據了徐州,這更讓徐州人對曹操恨之入骨。徐州動盪不安,隱憂重重,需要相當長的時間安撫穩定,但這並不是讓曹操寢食不安的主要原因。

徐州目前處在北疆軍的直接攻擊下,旦夕不保,曹操要想確保生存,必須搶在北疆軍南下之前拿下揚州。而要想拿下揚州就要擊敗孫策和周瑜,但孫策和周瑜實力強悍,尤其是他們手中的水師,更是曹操攻擊江東的最大障礙。因此搶占揚州的江北兩郡即九江和廬江兩郡就成了最為緊迫的事。

曹操去搶,孫策和周瑜也去搶,袁耀帶著幫袁術的老部下也在為了生存而奮力搏殺,江淮戰場時難分高下。這時,青兗兩州的北疆軍就成了曹操的致命威脅。

中原大戰後,河北元氣受損,北疆軍想在短期內攻克洛陽非常困難。洛陽外有八關險要,內有天下最堅固的城池,河北如果沒有充足的財賦,沒有足夠的步卒兵力,沒有完成對京哉的團團包圍,河北就不具備拿下洛陽的條件。河北不能打洛陽,北疆軍也不會閑著,他們極有可能揮軍南下,乘勢拿下徐州。

曹操前後受敵,轉眼便會敗亡。曹操為此夜不能寐,日夜思索對策,但除了說服河北,讓李弘帶著北疆軍去打洛陽外,別無他策。

「毛大人,你在說出這句話之前,可曾考慮到這句話會激怒我,我氣之下可能會把你殺了。」李弘等毛玠說累了停下喝水的時候,冷聲說道,「我憑什么相信孟德兄誠心歸順朝廷就憑他的女兒等我打下了洛陽,他大概也打下了江東,如果他繼續和朝廷對抗,我如何向天子和朝廷交待」

毛玠大喜,以為李弘有松口的意思,急忙勸道:「大將軍剛剛打下兗州,如果馬上南下攻打徐州,不但會遭到我家大人和江東孫策周瑜的聯手抗擊,洛陽的袁紹豫州的劉備甚至荊州的劉表,也會乘機反攻兗州,試問這時大將軍還有多大把握攻克徐州稍有不慎,大將軍還有可能丟掉兗州,致使中興大業前功盡棄。」毛玠拱手說道,「大將軍,我家大人現在歸順朝廷,和大將軍聯手平定天下,無論對朝廷還是對我們雙方,還是對大漢社稷,都是有百利而無害的事啊。」

李弘聞言大怒,臉上卻笑意更濃,「以你這么說,我是打不下徐州,殺不了曹孟德了」

毛玠心里驚,急忙搖手,「大將軍誤會了,誤會了。大將軍現在拿下徐州,對中興大業沒有任何助益。相反,卻給了袁紹劉表劉備等人恢復實力的時間。現在我家大人願意歸順朝廷,大將軍可以集中全部力量攻擊洛陽,不給袁紹等人任何的喘息時間。大將軍收復了洛陽,距離大漢中興之日也就近在咫尺了。兩下權衡,大將軍該如何選擇,已經目了然。我相信大將軍不會置中興大業於不顧,而做出放棄洛陽去打徐州這種愚不可及的事。」

「至於聯姻,純粹是我家大人個人意思,以大將軍昔日和我家大人之間的關系,提出這個要求並不過分。當然了,大將軍如果認為這有辱你的身份,你可以拒絕。」

「我當然拒絕。」李弘不想再談了,他站起來,沖著失望的毛玠揮了揮手,「你回去告訴孟德兄,他如果誠心歸順朝廷,就把徐州讓出來,把軍隊交出來,然後帶著家眷到晉陽等待天子的處置。他不是諸侯,也不是功臣,他是叛逆,是叛逆。他要想活下去,要想保住自己和親族的性命,只有投降。他沒有資格和天子和朝廷談任何條件。」

「大將軍,我們都想早日平定天下,我們都想中興大漢,曹大人和你樣,也是在為大漢而戰。你說我們是叛逆,但你在我們的眼里,又何嘗不是叛逆我們將心比心,為何不能互相理解你為什么非要這樣咄咄逼人,非要和我們拼個你死我活」毛玠還在做最後的努力。

「大漢的威嚴不容踐踏,天子和朝廷的威儀不容凌辱,這就是我們誓死為敵的原因。」李弘義正嚴詞,大聲說道,「我絕不會讓大漢受辱,絕不會讓天子和朝廷蒙羞。」

毛玠驚駭無語。

李弘沒有馬上把毛玠送離行轅,為了讓他回去勸告曹操投降,李弘讓楊奇荀攸劉翊張超陳宮臧洪董訪王楷等大臣陸續和毛玠商談。

毛玠非常吃驚。大將軍的行轅內竟然集中了這么多聲名顯赫的大臣,可見河北很快就要展開新的行動了。晉陽朝廷重臣荀攸的出現,更讓他意識到北疆軍的攻擊目標極有可能是洛陽。如果李弘要打徐州,根本不會召集這么多大臣到行轅議事,晉陽朝廷也不會派荀攸到兗州來坐鎮。

毛玠大喜,隨即盡展才學,反過來竭力游說諸位好友,讓他們幫助自己說服晉陽朝廷和大將軍,同意曹操的議和要求。

楊奇荀攸臧洪陳宮等人都覺得此時和曹操議和並無不妥,對大軍攻擊洛陽有莫大的好處,而且長公主在去年底的時候也有同樣的意思。只不過大將軍沒有依詔實施而已。

李弘堅決不同意和曹操議和。楊奇很奇怪,就問他,當年你在晉陽的時候招撫張燕和楊鳳,朝廷當時不同意,你封接封奏章,硬是逼著孝靈皇帝同意了。既然你連黃巾軍都願意招撫,為什么不願意招撫曹操就因為他當年決堤淹沒了冀州或者,你想在攻打洛陽之前,先拿下徐州

「此時彼時。」李弘說道,「當年招撫黃巾軍,主要是為了解決流民問題,為了社稷的穩定。現在不樣,現在天子和朝廷正在重建威儀,中興大業正在起步。我們絕不能迫於形勢向叛逆低頭,接受叛逆們的無理要求,助長叛逆們的囂張氣焰。」

「當年我奉旨招撫黃巾軍,帶著數十萬黃巾軍將士戍守邊塞。為了捍衛我大漢疆域,這些黃巾軍將士付出了無數鮮血和生命,二十多萬英烈長眠於邊塞的山山水水,今天呢今天我叫曹操讓出徐州,把軍隊交出來,他為什么不願意他的目的是什么,諸位大人難道不知道這能和當年招撫黃巾軍相提並論嗎」

楊奇啞口無言。當年張燕楊鳳不但交出了地盤,交出了軍隊,還為大漢牢牢守住了邊疆,征服了大漠,為大漢開疆拓土,建下了蓋世功勛。相反現在曹操不但不願意交出徐州和軍隊,還把自己當作個諸侯,和朝廷平起平坐的議和談判,這對天子,對朝廷的確是種侮辱。

「大將軍,你可有攻打徐州的打算」荀攸問道,「如果大將軍沒有攻打徐州的打算,我覺得我們可以和曹操談談。這是個分裂叛軍的好機會,錯過了實在有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