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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對朝廷的絕對信任。雖然其中多有波折,但大將軍始終如的信任,才是中興大業得以不斷前進的根本原因。今天,大將軍把先帝遺詔轉托於天子,又上交了全部兵權,還讓我統領大軍討伐叛逆,我們還讓他怎么做還要他怎樣做才能信任他如果我們連這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能給予大將軍,那大漢何時才能中興」

眾人彷徨無語。

「元常兄,就算我們把攻打豫州之策全盤相告,但彼此間還是缺乏誠信」陳諶臉顯不屑之色,「這些人過去都是亡命之徒,起於鄉野之間,不是賊就是匪。雖然現在都是將軍了,都是朝廷大吏了,但他們骨子里還是賊,還是卑賤的庶民,和我們根本不是類人,差得太遠了。即使你把心掏給他們,他們也不會相信你。」

「你不試試,怎么知道」鍾繇嘆道,「他們出身差,這是事實,但出身差並不能抹殺他們為大漢建立的功勛,不能阻止他們入朝為卿,更不能阻止他們的後代成為士族中的員。幾十年後,如果我們還活著,你再看看他們的後代,看看他們的門第,你還能用過去的眼光看待他們嗎在這點上,北疆高門大族,河北高門大族做得比我們要好得多。晉陽王家如果不是和北疆武人聯姻,當年晉陽謀逆案就能讓他們滅族。這次也是樣,如果張邈孔融等人能改變自己的想法,把高人等的想法去掉,早早和北疆武人聯姻,和北疆人建立親密的關系,何至於會慘遭滅族之禍你看看侍御史郗慮,夫人死了沒多久,馬上便委托鄭玄大師為媒,娶了大司馬徐榮的女兒,翁婿同朝為官,勢力強勁,多好。太傅楊彪大人也親自出面,為自己的兒子楊修向光祿勛卿鮮於輔提親。你們知道鮮於輔在朝中的地位,他可是北疆軍除了李弘之外,威望最大的統帥了。能和鮮於輔聯姻,楊家可算是權勢傾天了。河東的衛家,河內的司馬家都和張燕結親了,關中的馬家士孫家都和楊鳳結親了。張燕和楊鳳是什么出身,不要我說了吧還有,蔡瑁為什么能脫險還不是因為張溫老大人和徐榮是親家嘛,張老夫人去求個情,徐榮馬上下令把蔡瑁放了回去,把韓嵩抓進去了。」

鍾繇搖搖頭,又嘆了口氣,「穎汝大族中,除了許劭和袁耀兩位大人外,尚沒有和北疆武人結親的,這是我們的憂患所在。我在京城的時候,就曾和荀攸袁耀韓銘辛評等大人再說過,要改變過去的想法了。如果再頑固地堅守自己高人等的想法,瞧不起北疆武人,遲早有天要大禍臨頭。這次我們能逃脫禍事,其實很大程度上得益於死去的袁術。說起來你們可能覺得不可思議,但事實上的確如此。袁耀為什么得到大將軍的信任和器重為什么年紀輕輕就成為九卿之很簡單,就是因為大將軍和袁術之間的關系。袁術臨死前,不把自己的兒子和家眷托付給袁紹,反而讓自己的兒子和家眷不遠千里奔赴河北,依附於大將軍,由此可見兩人之間的深厚關系。如果沒有這層關系,袁耀怎么可能會得到大將軍和李瑋的幫助,把穎汝士人從危境中解救出來」

鍾繇站了起來,「如果我們這次能順利攻克豫州,不是因為大軍武力強勁,而是因為天子和朝廷的威儀。是誰重建了天子和朝廷的威儀是誰讓大漢重新崛起好好想想吧,都好好想想。」

三月十六,征南將軍鍾繇邀請彭烈雷重到府內議事。

彭烈不願意去。他極其憤怒,把鍾繇等人頓臭罵。鍾繇為什么送給我們厚禮還不是瞧不起我們嘛,以為我們是賊,是匪,是貪婪無厭的小人,堆財寶就可以把我們打發了,把我們收買了。老子有這么賤嗎老子就沒看過財寶老子家里就沒有田地豪宅他瞧不起老子,老子還瞧不起他呢。

雷重勸他,鍾繇是上官,是統帥,不管他怎么做,怎么想,我們不能違律,也不能失禮,否則就給他抓到把柄了,他可以彈劾我們。

他彈劾我彭烈掌拍到案幾上,老子現在就彈劾他,他哪來的錢送給我們厚禮老子懷疑他擅自挪用軍資。

雷重好勸歹勸,死拉活拽,硬是把彭烈拖到了城內。

鍾繇親自迎於府外,非常客氣,笑容滿面,副慈祥溫和的樣子。他把兩人延請到書房,攤開了地圖,詳細解釋目前的軍情。

既然說到正事,彭烈和雷重也就收起戒心,全神貫注地聽著。

「大人,八萬大軍從許昌方向出擊豫州,雖然可以連續攻城拔寨,但陳留方向是我們的致命弱點,因為大軍現在都到了穎川,而呂布大人又在攻擊徐州彭城,陳留方向幾乎沒有什么防守兵力了。」彭烈手指地圖上的梁國睢陽城說道,「袁譚在此屯有重兵,如果他在汝南郡的郡治平輿和陳國郡治陳縣據城死守,同時以支大軍急速北上攻殺陳留,在兗州境內燒殺擄掠,那我們就不得不分兵回援。」彭烈鼻子里發出聲冷笑,「大人,朝廷只給了你三個月時間,距離最後期限還有兩個半月。我們要想在兩個半月內攻占豫州全境,目前看來,可能性很小,除非」

「除非怎樣」鍾繇笑眯眯地問道。

「除非大將軍放棄西進平羌。」彭烈敲了敲案幾,「否則,大軍無功而返,大人的罪責算是背定了。」

「沒有別的辦法了」鍾繇虛心求教道。

「有。」出乎鍾繇的預料,彭烈毫不猶豫地繼續說道,「讓東路的呂布大人高順大人和西路的張綉大人強力猛攻,同時組織民夫打著我們的旗號,分別支援東西兩路戰場,逼迫徐州曹操和荊州劉表同時向袁譚求援,請他率軍北上攻擊。袁譚不敢北上,無非是擔心我們留在陳留和穎川東部的軍隊攻擊豫州,他看到我們以主力支援東西兩路戰場後,必定出兵北上攻擊兗州。」彭烈手指地圖上的浪湯渠,「我們把主力埋伏在浪湯渠東南方向,待袁譚出擊後,急速南下攻克睢陽,然後再在睢陽城下把回援的袁譚包圍住,口吃掉他。他能有多少人馬無論是兩萬還是三萬,我們都有兩倍以上的兵力,完全可以將其全殲。」

鍾繇感激地拱了拱手,「多謝兩位將軍的信任。」

「我們不信任你。」彭烈張嘴就「潑」了鍾繇頭冷水。

鍾繇很尷尬。雷重想阻止也來不及了,他急忙打圓場,說了幾句掩飾的話。

「你小子不要在這里和稀泥。」彭烈不滿地瞪了雷重眼,然後望著鍾繇直言不諱地說道,「你不要賄賂我,也不要收買我,就算你送給我屋子女人我也不希罕。你如果再拿軍資做人情送禮,我就上奏彈劾你。你沒有打過仗,更沒有指揮過八萬軍隊打仗,你讓我怎么信任你還有,從你昨天當眾賄賂軍中將領來看,你的人品也很差,和你的聲望差了十萬八千里。就你這樣的人品,我能信任你我跟大將軍打了十幾年仗,他招待我最好的餐也就是兩塊肉餅夾個雞蛋,更沒送過我任何錢財,但你呢不但招待我吃了餐非常豐盛的酒筵,還讓我欣賞了女樂,還給了我份從沒有見過的重禮。你有家世是吧你有錢是吧老子不希罕,老子告訴你,這仗你輸定了,你等著坐牢吧。」

彭烈把推開案幾,翻身站了起來,拱手行禮,「言盡於此,告辭。」

彭烈揚長而去。

鍾繇氣得差點暈過去。雷重安慰了他幾句,說我保證各路大軍絕對遵從大人的軍令。你放心,你說怎么打,就怎么打。

三月十七日,鍾繇再次邀請彭烈和雷重到府內議事。

彭烈罵罵咧咧,這個老頭子想干什么今天如果他再廢話連篇,老子罵死他。

鍾繇還是站在府門外相迎,還是副慈祥溫和的樣子。三人路走,路閑聊,漸漸走進了花園。園內小亭上,個黑袍高冠老者坐在石凳上,撫琴而歌,個白衣少女手捧長簫,邊奏邊舞。老少兩人沉醉於樂舞之中,對三位來客仿若不聞。

鍾繇停在院門邊,頗有興趣地駐足而望。彭烈手抱雙臂,抬頭向天,細看白雲,漠然無視。雷重先是被琴簫之聲所吸引,接著被那白衣少女優美的舞姿所牽動。突然,那少女回眸笑,露出了張絕世容顏。雷重霎時窒息,腦中片空白。在他看來,世上最漂亮的女子,莫過於長安的長公主,大將軍的金發夫人,誰知今天竟然看到第三個讓自己窒息的女子。

琴簫之聲越來越弱,少女舞動的身姿漸漸靜止,鍾繇的笑聲和掌聲驀然響起,驚醒了失魂落魄的雷重。

黑袍老者在少女的攙扶下,緩緩走了過來。

鍾繇手指老者,向彭烈和雷重介紹道:「這位就是許靖許先生。」

兩人駭然心驚,急忙躬身行禮。

第二卷亂世豪雄篇第十章 長河落日 第二十九節

許靖的聲名太大了,當年他和許劭起主持的「月旦評」譽滿天下,孝靈皇帝朝曾官拜御史中丞。董卓亂政後,其南逃豫州,依附於豫州牧孔伷和陳國相同宗許瑒參加了袁紹的討董聯盟。袁紹進駐洛陽不久,許瑒敗亡,許靖隨即南逃揚州,先後依附於揚州刺史陳禕吳郡太守許貢和會稽太守王朗。孫策殺進江東,許貢王朗敗亡,許靖無處棲身,只好輾轉避難於交州,依附於交州刺史士燮。

自袁紹占據洛陽後,北疆人便失去了許靖的消息。許劭雖然和許靖向不和,但畢竟是兄弟,非常牽掛他,這些年來直托人多方打探許靖的消息,然而許靖卻如石沉大海般,音訊全無。此刻他突然出現在許昌,不禁讓彭烈和雷重驚喜萬分。

北疆諸將無論是那個派系,都有五個真正名義上的老師,那就是最早趕到北疆的大儒趙岐和王剪,其後是許劭和蔡邕,鄭玄大師到達河北後,也度給大將軍和軍中諸將授學。所以軍中將領般返京後,無論多忙,都要去拜望這幾位老師。許劭看到這些人,難免要提及自己音訊全無的兄弟,委托這些征伐在外的將軍們代為尋訪。現在彭烈和雷重突聞眼前之人就是自己老師的兄弟,極其興奮,第個念頭就是急書長安,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許劭。

許靖到哪里都是受人景仰的大儒,見慣了人們對他的恭敬和崇拜,看到兩員武將畢恭畢敬地躬身行禮,僅僅是禮節性地笑著點了點頭。他身邊的那位美貌少女倒是很注意地看了雷重幾眼。雷重三十多歲,身材高挑而健壯,相貌雖然普通,但因為久經沙場,渾身上下自然有股威猛的氣質。而彭烈已經年近五十了,雖然魁梧雄壯,但他脖子粗而短,外加大腦袋大眼晴,相貌凶惡。兩人站在起,彭烈更象是雷重的親衛。

鍾繇介紹雷重的時候,特意點了下他的年紀和首建功勛的薄落谷戰。那戰入侵的鮮卑人大敗,鮮卑王和連狼狽而逃,不久死於北地兩個獵戶之手,因此名震天下。許靖和美麗少女頓時眼前亮,望著雷重的眼神里不由多了幾分敬佩。以雷重的出身,要建下多少功勛才能做到將軍這個位置由此可見十幾年來,雷重出生入死,不知打了多少險惡之戰。北疆軍中,和大將軍的經歷幾乎模樣的,就是這位雷重,而他受到大將軍的格外垂青和器重也就不足為奇了。

幾個人稍加寒暄後,那美麗少女站在鍾繇身邊輕輕說了幾句話,然後和兩個侍女起拿著琴簫翩然而去。

「老了,老了」許靖望著少女的背影,捋須長嘆,「記得她剛剛出世的時候,正是大將軍率軍遠征大漠的那年,也就是孝靈皇帝駕崩,董卓進京亂政的那年。轉眼間,十五年過去了,她都長成大人要出嫁了」

「她早就該出嫁了」鍾繇邊領著眾人走上小亭,邊笑道,「我這個女兒眼界高,非當世英雄不嫁」鍾繇頗有深意地轉頭看了雷重眼,繼續說道,「所以,這事就耽誤了,但今年我定要把她嫁出去,否則就要成為笑柄了。」

彭烈走在最後面,聽到鍾繇這句話心里驀然頓悟。這位鍾大人為了打贏這仗,當真是不惜痛下血本,連這樣貌美如花的女兒都舍得送出去。好啊,你既然敢送,我就敢要。

「鍾大人,眼前不就有位當世英雄嘛。」彭烈指著雷重笑道,「雷大人這些年除了打仗就是讀書念經,年四季都在軍營里,根本顧不上娶妻生子。」雷重臉紅,急忙阻止彭烈,但彭烈對他悄悄使了個眼色,繼續說道,「今天,正好許先生在,你何不讓許先生做個媒,把女兒嫁給雷大人。」

許靖臉色沉,當時就要發作。這位彭烈大人果然是個匪類,看到人家女兒漂亮,立馬就來搶,點禮義廉恥都沒有。

鍾繇臉上的笑容立時僵住了,但他還是強忍怒氣,沖著許靖搖搖手,目光轉向了雷重,「雷大人至今尚未娶妻」

雷重面紅耳赤,急忙躬身說道:「鍾大人,許先生,彭大人喜歡開玩笑,不要當真,不要當真。」

彭烈冷笑,「怎么我們雷將軍配不上你家女兒嫌棄我們雷將軍出身低賤」

彭烈這話說出口,許靖和鍾繇的臉色更難看了。

「好,看不上雷將軍就算了。」彭烈哈哈笑,「你鍾家門檻高,我們高攀不上。記得當年崔烈大人在世的時候,曾打算把自己的侄女嫁給雷將軍,可惜紅顏薄命,她尚未嫁到雷家就病逝了。如果不是雷將軍情深義重,至今不能忘懷,豈會等到現在還未娶妻」

雷重瞪了彭烈眼,示意他不要再說了,但彭烈興致很高,依舊喋喋不休,說個不停,「去年我們回京的時候,大將軍和夫人還曾關心地問到此事,說京中很多高門有意與雷將軍聯姻,但雷將軍婉言謝絕了。雷將軍不是娶不到妻,而是不願娶妻,這點,你們可不要誤解了。」彭烈指著鍾繇調侃道,「鍾大人,和冀州崔家相比,你這個門第似乎要矮那么點吧崔烈老大人看中了雷將軍,而鍾大人卻看不上眼,這說明鍾大人的眼光的確有問題啊,怪不得冀州崔家的門第要高那么點。」

許靖和鍾繇橫眉冷對,言不發。

彭烈大笑。你要裝腔作勢,欲拒還迎,我就陪你玩玩。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下台。

「好了,既然鍾大人不願意,那就算我沒說,算我沒說」彭烈搶先幾步走上小亭,伸出袍袖撣了撣石凳上的灰,「許先生,請上座」

許靖和鍾繇互相看看,面若寒霜,先後坐下。雷重神情尷尬,陪坐側。

彭烈大大咧咧地坐到許靖對面,拱手問道:「先生何時來到穎川」

「昨天晚上。」許靖說道,「我昨天晚上才到穎川。」

洛陽大戰結束後,劉表派人急速趕到交州宣旨,希望得到交州刺史士燮的鼎力相助。交州人聞之大駭,急派使者趕到襄陽拜見天子,而這位使者就是許靖。許靖被劉表留了下來,但接下來發生的事讓許靖難以接受,那就是分封諸侯。許靖和部分襄陽大臣堅決反對。但襄陽天子沒有任何權柄,各州郡大吏又連番上表威逼,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襄陽天子只好下旨分封了。許靖心灰意冷,辭官回家。

豫州本是大漢的州郡,現在卻變成了袁譚的封地,而各郡縣的官吏也都變成了袁譚的家臣,這是視拯救大漢社稷為己任的穎汝士人所不能接受的。雖然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是袁閥的門生故吏,但在這個大是大非面前,很多人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背叛。

現在袁譚是袁閥家主,長安的袁耀也是袁閥家主。從承嗣禮法上來看,袁術袁耀父子才是真正的袁閥家主繼承人。投靠長安,依附袁耀,同樣是輔佐袁閥,並不算背叛袁閥。

另外,長安朝廷的李弘雖然挾持小天子把持權柄,但這些年來,河北發展很快,北疆也非常穩定,而且皇權和朝廷的威儀也正在逐步恢復,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尤其重要的是,李弘至今為止堅決反對分封,即使在襄陽朝廷已經實施分封,開始瓜分大漢社稷的情況下,他還是不改初衷,牢牢死守著維護大漢和鞏固皇權的最後道底線,這是最難能可貴的。從這點就可以充分證實李弘到目前為止,還僅僅只是個權臣,而不是個有篡逆野心的禍國之臣。相反,襄陽朝廷的那些大臣們,雖然嘴里高喊著重振社稷,但做出來的事卻與重振社稷背道而馳。在些對大漢忠心耿耿,矢志要重振社稷的穎汝士人眼里,過去的朋友變成了敵人,襄陽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禍國佞。

部分穎汝士人痛心疾首之余,開始秘密籌劃應對之策。

長安朝廷的實力極其強勁,豫州又處在南北對峙的前沿,只要長安的軍隊呼嘯而下,豫州首當其沖,所有官吏都會成為刀下亡魂,個都跑不掉。當務之急是即刻聯系長安,商議獻城歸順事。剛剛回到汝南平輿老家的許靖隨即成為秘謀的主要籌劃者,並打算秘密出使長安。

部分穎汝士人要背叛的消息很快泄漏,袁譚大怒,帶人捕殺。但袁譚身邊的親信官吏就有背叛者,他們很快把秘謀泄漏的事情通報了許靖。許靖連夜逃遁。

許靖的運氣非常好,當時鍾繇正好趕到了穎川。兩人碰面之後,聽說豫州很多官吏要獻城歸順,鍾繇又驚又喜,連夜派人秘密趕到豫州拜會陳國相何夔,商議具體計策。

何夔是豫州陳國人,其祖父何熙是孝安皇帝朝的車騎將軍,其叔父何衡是孝桓皇帝朝的尚書,後遭到閹陷害成為黨人,宗族皆被禁錮不得為官。天下大亂後,其避亂於淮河以南,聞名於江淮之間。袁術到揚州後屢次征辟,他都拒絕出仕,後來干脆逃到山里去了。袁術大為惱怒。何夔的姑姑是袁術堂兄,前山陽太守袁遺的母親,兩家有姻親關系,袁術不好做得太絕,只好作罷,隨他逍遙去了。

袁紹死於洛陽大戰後,天下震驚,社稷岌岌可危。這時何夔在袁譚的征辟下,出仕陳國相,幫助袁譚戍守豫州。誰知僅僅過了年,襄陽朝廷竟然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分封諸侯,公然踐踏皇權,分裂大漢。

何夔無法容忍。他和許靖樣,都是屬於那種腦袋不開竅的人,雖然經歷了黨錮之禍,經歷了十幾年的亂世,但在他們心中,皇權凜然不可侵犯,是保證大漢長治久安的根基。襄陽朝廷和幫大臣們的「先進思想」他們接受不了。分封之制不但會導致社稷分裂,更會給社稷帶來可怕的戰禍。這種「振興社稷」的策略其實就是亡國之策,遠比閹董卓這些佞的禍國之舉尤甚百倍千倍。

直以來,反倒是被稱之為亂臣賊子的李弘死死抱著皇權不放,甚至在名義上恢復五等爵位制的建議都被他堅決否決了。兩下比較,誰在維護社稷,誰在中興大漢,不言而喻。

何夔斷然決定獻城歸順。但屯兵穎州的是王當,他不可能信任豫州這幫士人,所以何夔求助於許靖。但許靖名頭太大,許閥和袁閥之間又直仇怨甚深,袁譚直盯著他。許靖很快暴露,不得不逃向穎川避難。幸運的是,鍾繇及時來到了穎川,並給予了他和同謀者全部的信任。

「我這次到陳國去秘密拜會何夔,就是議定最後的起事之策。」許靖說道,「何夔已經布置好了切,就等我們出兵了。但由於此事泄漏過早,袁譚已經有所察覺,所以此計必須盡快實施,免得夜長夢多,被袁譚發現,功虧簣。」

彭烈沉思半晌,突然仰頭狂笑,接著手指許靖,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許先生,我憑什么相信你」

許靖苦笑,他的確沒有辦法取信於彭烈。而鍾繇之所以相信他,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彼此都是穎汝士人,都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信得過就是信得過,不需要任何理由。然而,鍾繇信任他們沒有用,即使現在鍾繇手握穎川軍政大權,可以奉旨調動十幾萬大軍,但鍾繇如果無法得到軍中將領的擁護和信任,這個仗就沒法打。此仗旦打敗了,何夔和所有參加此次秘密起事的穎汝士人都會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