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地也有影象,那么鹿正康看到魔神樞被殺的局勢一定叫她影象猶新。
或者說,這件事情留下的痕跡很是頑強,一直銘刻在周圍的情況里,沒有隨著上緣流轉、滄海桑田的幻化而淡褪。
雖說上緣無所謂時空,但其運動性就注定有一條單向的時間軸在主導造化的演變。
鹿正康看到的許多歷史都已經模糊不堪。
如果把信息在上緣的儲存看成是石碑刻字,那么石碑若是四散破碎,其上的信息就注定會模糊破碎,這樣說並不能完全切合鹿正康看到的視角,不外簡直將天眼通這樣純憑意會的精神體驗舉行了通俗化的形貌。
現在他看到的一切,並紛歧定是完全真實的。
……
玄袍男子的面容模糊不清,但那股低緩冷肅的氣機卻是跨越亘古而長存的。
就像一道尖刀組成的冰川,緩慢行動,勢不行擋,留下深邃的溝壑,骨與血鋪滿他的腳印,都凍得死硬。他不僅僅是撲滅和殺戮,他還代表一種壓迫,一種掠奪,將一切溫度從生者體內帶走。
若說這樣的人是一個為天下眾生而戰的勇士,或許並不妥當。
只能說他的行為促成了一件有利天下人的效果。
他殺了魔神樞。
他將樞的軀體支解。
大血瀑沖霄。
果真是血染青天。
熾熱的血在高空被罡風吹散,化作雲霧,淅淅瀝瀝地落下殷弘的雨滴。
這一場血雨籠罩昆侖,一下就是三年。
大地生機滅絕。
無數好奇者站在這一掛雨簾前彷徨不去,在他們看不見的漆黑深處,已經悄無聲息豎起十四祭台。
鹿正康可以肯定這是祭台,而不是此外什么。
魔神樞的軀體在不停萎縮,巨量的精氣從軀干斷口涌出,注入祭台上大片的銘文石板里。
這不是在封印,這是在獻祭,魔神就是貢品。
樞的軀體漸而化作灰塵消散,獨留一顆干癟的頭顱,而祭台上的石板已經被激活。
可以這么說,每一個銘文里都在淌血。
玄色的血。
同樞那金紅的血液有很大的收支。
魔神樞,祂更像是一個戰神,所以祂的血液是曠達而熾烈的,具有濃重活力的,這些血液似乎也被賦予了殺戮的使命,會荼毒一切大地上的生靈,但這血並不將厚重的地殼污染。
就像刀劍入土,也就是大地的一部門,雖然涇渭明確,可是終會被剖析。
但這些從石板上流淌出來的黑血差異。
鹿正康說欠好到底區別在哪。
是戰神的血冷卻了,還帶上詛咒
但這血並不是多了什么,而恰恰是少了什么。
這缺少的,讓其同世界格格不入。
鹿正康繼續感悟這支離破碎的信息,放空自己的身心,還歷史以真實,摒棄無謂的遐想和腦補。
那玄袍男子走到樞的頭顱前,原本如高山般的顱腦,如今被抽閑了精氣,已經縮小到一塊礁石般巨細,一顆顆眼眸里依舊迸射出猛烈的殺意,這種狂放的姿態並沒有隨著死亡一並脫離,只是,這些漂亮的眼球鑲嵌在皺縮的頭顱里,是一種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