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冢共計七個,如今已下三個,去第四個的時候,道士死皮賴臉要跟著,他察覺到太吾兮兮經歷了一場苦戰,決意替她分擔。
當然被拒絕了。
王平安的一切關心都會被太吾兮兮拒絕。
道士漲紅臉,「我們不是夫妻嗎」
「是又如何」
「天下哪有讓妻子冒險的丈夫」
「怎么,你看不起女人」
王平安語無倫次,「不,我不是看不起,我只是不放心,你才習武多久,哪怕有佛子庇護,可萬一有三長兩短,你讓我怎么活!」
「沒了我,你就照樣活唄。咱們認識也不過一年,你還有往後大好人生,盡可以多花那么三五年找幾個看順眼的女孩過日子。」太吾兮兮眼神中慣常的歡喜退散了。
她的目光,很陌生,讓王平安渾身發冷。
鹿正康正在陪小凰兒玩耍,她一定要摸一摸鹿角,於是鹿正康就把小姑娘背在肩頭,她雙手抓著鹿角,身體後仰著,仿佛是在恣意飛行。
白子墨一臉無奈,他也覺得自己的發小實在太過於斤斤計較,世上哪有比佛子身邊更安全的地方
王道士臉色嚴肅,「我為你占卜了一卦,你可知是什么結果」
太吾兮兮漠然,「我不想知道。」
「……也罷,但接下來我會寸步不離的。」
「憑你也追得上佛子的神足通」
「我追不上,但我只要知道劍冢在哪,就不會錯。有凈土在,人人皆可瞬息萬里。」
太吾兮兮心里咯噔一下,忘了凈土了。
「我要你不跟著我,好不好」
「絕無可能,你我二人,好似那比翼鳥,絕不能分離。」
「我沒了你可還是照樣活著。」
「若你身邊沒了我,我就詛咒你。」
「你敢!」
「我詛咒你永遠都只能歡笑,而不能為我流淚。」
「你!好了啦,你要跟著就跟著嘛,真是的。」太吾兮兮牽著小莫女的手,氣呼呼地走到劍客身邊,踢了他一腳,「你啊,也不管管他!」
受了無妄之災的白子墨一臉茫然,不過他眼珠一轉,笑道:「既然平安能跟你,我也能,那一起吧。」
他們鬧夠了,一個個期期艾艾地走到鹿正康身前,低著頭,一副知錯的樣子。
耽誤佛子的時間了。
鹿正康搖頭笑笑,天下人要是都這樣純善,那該多好。
下一個劍冢。
鬼神霞。
此冢亦是光芒四射,但不同鳳凰繭劍冢的堂皇貴氣,此地籠罩在炫目多彩、紛繁變幻的霞光里,朝霞晚霞、日暈月暈,乃至彩虹、幻日、極光等等幾乎所有天空異象都囊括了,抬頭望去,似乎天上有無數日月星辰,白晝黑夜難分清,叫觀者神魂顛倒,不知身形所在。
這座劍冢附近還有幾個文人墨客在此游玩抒懷,見到佛子一行人出現,不由得大驚失色,紛紛跪倒。
太吾兮兮很不適應這樣的場面,有些手足無措,倒是王平安、白子墨,甚至小莫女與小凰兒都很坦然,剩下一個小以向,他眼中根本沒有這些人的存在。
鹿正康溫言喚他們起身,自己帶著一行人踏入劍冢。
入冢後,是一片荒嶺,翻過小丘,即到一條長河邊,河邊雜雜地站著數十外道,不知是哪個見了他們一行人,發一聲喊,大家都嗷嗷地沖過來。
白子墨摘下懸掛脖頸上的墨玉殘劍,輕輕揮舞,無形劍氣紛飛,將跑得快點的那幾個劈倒在地,污血瓢潑般噴濺一地。
太吾兮兮來不及叫他手下留情,就見那些受了劍氣的相樞爪牙化作飛灰,至死都是一副恐怖的體相。
她喝止了劍客,自顧自沖上去迎敵。
道士見了不假思索也跟著跑過去。
白子墨驚奇地看著太吾兮兮身形轉動,或出招,或閃避,儼然大家風范,嘆道:「好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