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安閉上眼。
心如死灰。
鹿正康看了看他,對他的行為一清二楚。
「為一己之私欲,棄天下於不顧,該罰。」
伏兮兮笑臉盈盈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王平安。
道士的長輩們臉色冷峻,他們是審判的參與者,劊子手們。
茫然的白子墨回神,想要制止這荒誕的一幕,沖過來,卻被一個木公咒制住,跌倒在地,濺起塵埃,撲在他睜大的眼眸上,酸痛無比。
模糊的淚水里,佛子輕輕拍了拍道士的頭顱。
他看著,但不能思考,甚至不能記憶。
木公咒。
禁斷神思。
待他回過神,然山道士們都離開了。
太吾兮兮同王道士見禮,那模樣,就只是泛泛之交的樣子。
小妹不再是小妹,道士也不再是道士。
那一條船的緣分,只剩了劍客與老叟。
「啊!!!」白子墨憤然出劍。
這天地,萬物,都是他的劍氣,他的心里唯有怒火,就像肆虐的狂風,卷起濃煙,撲向佛子。
「有點看頭了。」鹿正康輕笑,「王平安」聞言莞爾。
劍氣遭遇一股巨大的護體罡氣,陡然消散,劍客再一次倒入沙礫塵泥中。
抬起頭,佛子已經帶著人離開,廣袤大地,獨余他一人。
眼眶淚水,靜默橫流。
不甘心!
……
墨雲笑著同鹿正康說道:「佛子還是喜歡欺負小輩,尤其對我心劍一脈有意見。」
鹿正康挑眉,「你還想試試」
「佛子饒命。」
孫麗釵甩袖把墨雲趕開,「鹿緣,快些把最後一個劍冢解決吧,小姑娘不高興了。」
「也好。」
最後的劍冢解封後相樞真身就要出世,鹿正康方才去了一趟太吾村,讓逗留的村民都躲入凈土,算是清理出了戰場。
第七劍冢。
焚神煉。
此地位於一處暗淵深溝,萬丈不觸底,而底部燃燒著異火,內里幽藍深沉,邊緣的光暈卻有四色,黑白赤青,正是四方四象之火。
異火沖起九千丈,到頂部宛如是無邊光氣,搖曳熾盛,堪比鬼神霞之美景。
鹿正康將眾小異人收入凈土,自己領著轉世的墨雲與孫麗釵踏入劍冢。
這火囂狂卻不傷物,暗淵峭壁上遍生桃花,火焰穿梭花枝間,卻連嬌嫩的花瓣都未曾卷落半片。
他們呼吸間,火氣灼灼,但入了鼻腔就只是淡淡的熱風。
火焰照徹此地,周圍的一切都籠罩在繽紛色彩中,一路解決幾個相樞爪牙,到了底部,火勢沉重如水,鋪在地表好似水晶,一群白毛狐狸在此玩耍嬉戲,看到鹿正康都紛紛跑過來,圍著他打轉。
古墓前有兩支桃樹,一高一矮,相依為命。
孫麗釵持劍柄去解封墓門。
墓門洞開,不見人影,先聞一聲嘹亮琴聲。
「錚!」
聲波夾雜內勁,遽然如銅鍾碎鳴,內勁包含真意,決絕如獨夫自刎。
精氣神具備,妙法天成的琴聲。
孫麗釵面色一白,心脈受損。
十四尊者之首的她,哪怕只有當年一成功力,也非江湖中所謂高手可傷。
神劍焚神煉,神通名傾國絕世,讓劍者的每一次出招,威力陡增百倍。
一位抱琴的女子緩步走出,身上華貴繁美的袍服燃著不熄滅的火,殘破朽爛的面紗垂落,容貌迎光,卻叫一切光芒黯然。
只因她這般美貌,堪比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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