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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魔 除零 1245 字 2021-02-18

瓷勺「哐當」碰在碗壁,蛋花湯灑了一桌。溫靈雋倉皇起身,不知所措。

司空騫將那一口氣嘆出聲,走過去拿起桌上的凈巾擦去他流到身上的湯汁。溫靈雋僵了一下,驀地從司空騫手里奪過毛巾,粗魯地用力擦著衣服。他退開兩步,小聲說:「我不是小孩子了。」

氣氛陡然微妙起來。

剝開那一個虛假的名字,溫靈雋全然暴露在司空騫眼前。他變得心虛又沒底氣,回想起此前自己所做種種,愈發覺得羞澀不安。他以為自己已長大成人,然而只一個稱呼,便又將他打回了原形。他像做錯事的小孩,被揭穿後,只能垂著腦袋,等著挨罰。

七年前他們共處的時間不長,卻都刻骨銘心。那段回憶對彼此的意義又不相同,但他們都反復回想過那段時光,於溫靈雋,那是他第一次遇到那樣一個令他心向往之的人,那段時光快活、美妙,無限接近他的理想;於司空騫,那樣放肆歡樂、豪情逸致的代價,是家破人亡。彼時多暢快,回想起來便多罪惡。

揭破白鳶的真實身份,也意味著白鳶這個形象破滅。他不再是寡淡的影子,亦步亦趨地跟在司空騫身後,溫順的,乖巧的,讓司空騫曾有可笑的錯覺「來報恩的小獸」。白鳶不是一個萍水相逢卻善良到近乎偉大的人,他對他的愛戀也並非病態,甚至不出於對司空騫的憐憫,更不是為了討好他,以乞得離開的機會。那是純純粹粹的崇拜與向往,因此而對他依順戀慕,從七年前延續至今,單純、固執、不可思議。「騫哥哥,我想成為跟你一樣的人,我喜歡你。」他記得那句話,記得那天的風、陽光、草葉簌簌。斗轉星移,他早就不是那個他想成為的人,溫靈雋卻好像從未改變。

他們曾在驚鴻城扮演過俠客行俠仗義、快意恩仇。其實做的都是些小事,說是「扮演」,是因為見識過真正江湖後,發覺那都是過家家般的玩意兒。驚鴻城的「惡人」總被他們輕易喝退,怕的不是他們,是他們背後的渡星門。沒有了那樣有力的支撐,溫靈雋也會被隨意丟給一個輕易就能將他置於死地的人。如果他真的悄無聲息死在那間密室,有誰在乎呢?十數年後,家人的悲痛也會消散,他不過是又一個被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江湖所吞噬的愚蠢少年。

想到這一點,司空騫忽然又慶幸那一點荒唐的宿命來。

兩人沉默相持許久,心中都涌動著思緒,他們都想說點什么,但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姿態對話。他們曾是兄長與幼弟,也曾在床笫間情人般抵死纏綿。兄友弟恭猶在昨日,心中情動又覆水難。

良久,司空騫才率先開口問他:「為什么不跟我說呢?」

溫靈雋眼圈紅了紅,「你都沒認出我來。」他的語氣三分嗔怪七分委屈,司空騫卻不接他的茬,他只好覷著司空騫的神色,猶猶豫豫試探地又補了一句,「我想跟在你身邊。而且,你不知道我是誰,也對我很好。跟對……小時候的我,不一樣的好。」

「你覺得我對你好?」

溫靈雋點了點頭,數著他們在一起這些日子的瑣碎小事:幫他穿衣束發、上葯包扎;怕他再跌落下馬,就讓他和他共乘一匹,反復叮囑他摟緊他的腰;出露浮山谷時,他體力不支,司空騫背了他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