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粥,顧億恆繼續和沈易說了一會兒話,就覺得又有點困了。
生病的人,總是會特別想睡覺,像是怎么睡都睡不夠。
沈易看了看他,知道他是困了,於是站起來了碗走出去,不一會兒,就拿著一杯溫水走進來,他把水遞給顧億恆,看顧億恆喝下,就催促他躺下繼續休息了。
「病了,要多休息。」
「好。」
顧億恆乖乖躺下,蓋著被子,安靜地注視著沈易。
他看著沈易為自己忙來忙去,心里,甜的不可思議,也軟成了一片。
真好。
沈易,就在身邊。
顧億恆的體溫還維持在三十九度,退燒葯沒能讓他迅速地退燒,沈易想了想,就去冰箱找出了一小袋冰塊,分了一半放進裝了半盆水的臉盆里,另一半則放在保鮮袋里,又用干凈的毛巾包了起來。
他想替顧億恆冷敷,物理降溫。
顧億恆還沒有睡著。
沈易木著臉,把臉盆和冰塊都先放在地上,開口說:「你……燒的太嚴重了,我幫你,冷敷。」
顧億恆注視著他,回了一聲,「好。」
沈易在顧億恆的額頭放一塊浸過冰水擰干了的毛巾,然後自己手里拿著冰塊,從被子里把顧億恆的手拿出來,輕柔地替他冷敷手關節的部位。
顧億恆側著頭,一直注視著沈易,舍不得移開半點目光。
沈易沒有注意他。
而是低著頭,神情很專注,也很認真地在冷敷。
盡管沈易這是第一次幫別人做,但曾經,他生病的時候,外婆總是會這么幫他,他記得很清楚,除了手法有些不熟練外,都做得很好。
半個小時後,顧億恆撐不住,又睡了過去。
沈易替顧億恆冷敷了一個小時,直到冰塊都化了,才停下來,然後再一次給顧億恆測量了體溫。
三十八度二。
降下來,變成低燒了。
沈易徹底放心了。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沈易坐在原地休息了幾分鍾,就端起臉盆,關上門,走了出去。
沈易又回了一趟家,把筆記本電腦拿了過來,但在要拿安眠葯的時候,卻遲疑了一下,最後沒有拿,就走了。
如果吃了安眠葯,顧億恆要是半夜再燒起來,他會不知道的。
所以,不能吃。
會沒關系的。
仙人掌在,灰兔也在,還有一陽台的綠色植株,他可以堅持下來。
沒有吃安眠葯,沈易果然是睡不著的。
但是,病情也沒有復發。
很好了,已經。
沈易很滿足。
寫三個小時的小說,沈易還很神,於是就站起來去看了看顧億恆,確定顧億恆沒有再燒起來,就重新回了電腦前。
還能做點什么呢?
沈易想了想,點開視頻,找了一部電影看了起來。
電影是一部老電影了,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名從小被遺棄,被一群水手養大的鋼琴師,他是天才,掌聲、榮耀加身,卻也是孤獨的,沒有人能夠理解他。
當最後,他葬身在老舊船只的爆炸里的時候,他應該是找到了歸屬的地方,覺得安心了。
沈易其實不止一次看這一部電影了,但每一次看,都好像有些不同。
過去的時候,沈易看這部電影,總覺得主人公很孤獨,看得很壓抑,難受到想哭,每每看這部電影,都是在自-虐,在找除了自-殘以外,自己仍舊活著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