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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冥河跟楓在死亡沼澤找到了阿夜，失去了半邊翅膀的吸血手顯得有些勢單力薄，窩在臟兮兮的泥潭里，身體蜷成一團。

楓低咳一聲，引起他的注意，他抬頭看了來人一眼，渾濁的眼球轉了一圈，又低垂了下去。

楓說：「阿夜，這位是宋府的管家，通療愈術，他聽說了你的傷勢，執意要來看看。」

冥河一怔，指了指自己：「我？執意？」

楓有些不好意思，推了推冥河：「嗯，架不住你想來，我只好帶你來了。好了，你去看看他吧。」

冥河：「……」罷了，不生氣，生氣使人變蠢。「你不過去？」

楓搖搖頭，背過了身去。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主人，阿夜跟著他也不會快樂，既然已經扮演了一個壞角色，干脆就這樣冷漠下去好了。他早已身負重罪，沒有資格擁有一個家，也沒有資格擁有阿夜這么好的靈獸。

冥河見他這般決絕，便走向萎靡不振的吸血獸。

楓聽到一陣的動作，然後就是冥河的話語

「翅膀抬起來一點我看。」

「……全都腐爛了。」

「傷口受到感染，已經發炎，再拖下去會引發別的病症。」

「我先幫你剃掉腐肉。」

接著，安靜了一下，傳來一陣刀刮肉的聲音。

此間阿夜沒有發出一點叫聲。

楓緊了手臂，微微顫抖。

完事後，冥河面無表情地抹掉到刀刃上的黑血和腐肉，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其實是那小子叫我來的。」

他指了指楓的背影。

阿夜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看了很久，像是在發呆，也像是在想事情。

「我本不想來，是他求了我家少爺。」

阿夜看看自己的翅膀，又看看冥河，又看看楓，然後低下頭去。

「你不會說話？」冥河問。

「……一點點。」阿夜用不熟練的語言回答道。

「那你們平時怎么交流？」

「他……懂……我。」

冥河愣了一下，然後拿出葯塗在他傷口上，一邊塗一邊說：「主人能通你心意，也算是難得的默契。」

這個葯太有侵蝕性，剛剛剔肉都忍住了的阿夜，這回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楓聽得差點要轉過去，被自己生生止住。

冥河拿出紗布包扎，道：「靈獸其實是最卑微的。締結契約後，靈獸為主人而活，為主人而戰斗。但更多時候，主人無法通他心意，靈獸往往要承受很多無可奈何的孤獨。」

「孤獨……」阿夜跟著念了一遍這個詞。

「所以你應該慶幸。」

冥河站起來走到涼楓那里：「傷口處理得差不多了，休養幾日，拆紗布看看，如果沒有被感染，就能痊愈。」

「謝謝。」

楓這才走到阿夜旁邊，低頭望著這個殘破的身軀，手藏在衣袖里握緊了拳頭，喉嚨翻滾了一下，盡量控制自己的感情，說：「疼嗎？」

阿夜渾濁的眼睛看著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