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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星痕沒答話,但明顯他的四肢夾在石頭縫里,緩慢地動作著,嘴里有低沉和沙啞的吼聲。

夜色愈發暗下來,陶清風打開了手機的電筒光。夏星痕被光芒一刺激,忽然發出一聲痛呼,叫道:「不要過來!」

陶清風和嚴澹對視一眼,兩人都靠近了那石頭縫一步,陶清風說:「沒事的。你可以控制。你告訴自己……你做得到。」

夏星痕斷續道:「雲向磊要……要入黨……我……做不到……成不了……」

陶清風立刻明白:他所說的,是正好拍攝劇本,進行到雲向磊准備回國的階段,那時候雲向磊接受了無產階級思想宣傳,在思想上撥開雲霧。可是夏星痕罕見地無法進入如果要活成那個角色,他必須也接受非常積極昂揚價值觀,並且從內心深處相信那是真的可是他做不到。體驗派演員在這種「半體驗」的掙扎階段,是最痛苦的。無論是缺乏感情、缺乏經驗、抑或是缺乏知識,難以成為「另一個人」,那么他就要用所有的神和一手資料去補充,直到自己能進入那個角色。

田中天因此把夏星痕帶過來。結果夏星痕聽到席上文化人思想理念的辯論,還有董建軍吸納陶清風為黨員等事實的珍貴的現場體驗後,他立刻就控制不住准備入戲,只好找個偏僻的地方躲起來。神狀態又開始極端不穩定了。

夏星痕甚至都已經開始不自覺地背起了台詞「風雨雷電,刀槍劍戟……蹈死不悔……」夏星痕忽然大叫一聲從石頭堆里跳出來,手里還以歪把子式的姿勢攥著一根粗樹棍。

陶清風和嚴澹都趕緊退後幾步,

「不就是砸掉舊世界嗎?」夏星痕眼神趨於瘋狂,甚至都超過了雲向磊最極端反應,這是很少見的暴走失控狀態。他赤紅雙眼,發出憤怒的咆哮聲,要抗議的是這些年身上加諸的枷鎖和罪孽。他舉著樹枝往前突刺,就像在用刺刀白刃戰。

夏星痕徑自沖向另一堆假山方向,眼看就要腦袋率先撞在上面。陶清風冒險地從背後,把他拽了一把回來。然而下一瞬間他來不及跑,就被夏星痕舉著樹棍,毫無知覺地,朝著他面門毫無防守之處,狠狠劈下

「啪」的一聲清脆巨響,陶清風那一瞬間下意識閉上雙眼,身上卻毫無感覺。他睜眼一看,昏黃的銅藝花燈黯淡光芒下,嚴澹橫身在陶清風前方,硬生生替他扛住那道凌厲的攻擊。樹棍從嚴澹的肩頭打下,直接在從肩到腰部,砸出一道隱約的血痕。如果是同威力的寬大□□,那是一計足以把人從肩脖劈開的力道。

嚴澹被樹棍砸中,立刻往後倒去,然而他一邊踉蹌著身形,在後退時依然維持著那個護持陶清風在背後的姿勢。像一只笨拙的螃蟹。

陶清風從背後抱住嚴澹,控制不住發出恐懼的驚叫。夏星痕瘋狂的瞳孔縮小了一瞬,他也踉蹌倒退兩步,忽然拼盡全身力氣撲過來。

正那時,幾乎昏倒過去的嚴澹又用盡最後力氣彈起身來,狠狠推了夏星痕一把,那個動作牽動著他身上那道宛如劈裂般的深痕,血如泉涌,把他染成了血人。那一推,把夏星痕推進了花園的小池塘里。池塘很淺,夏星痕就像落湯雞一樣泡在里面。撲騰著暫時上不了岸。

嚴澹這回是真的燈油耗盡倒下去,被陶清風一把抱住,染了他一身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