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小紙片被拍得飛起,打著璇兒落下,眼看著就要飄到旁邊的燭火上。
蕭洛寒神色驟變,立馬伸手去抓。
燭火燙傷了他的指尖,他仿佛未曾察覺到一樣。
紙片沒有被燒,蕭洛寒松了口氣。
可轉眼看到那周圍散落一地的碎紙片,他的雙眼幾乎震裂。
在燭光下敖紅了的一雙眼血絲密布,看起來有些瘮人,也有些可憐。
狗王爺擦了擦額上的汗,蹲在地上,一邊挪著腳步,一邊去攏紙片,攏不到的就一片片地撿。
這次,他脫了笨重的袍子,只著褻衣,耐著性子重新拼了起來。
拼好之後,立馬用漿糊糊好,然後才小心翼翼地起身,去找剩下的碎紙片。
蕭洛寒端起燭台在屋里走了幾圈,終於在軟榻下面找到了缺失的兩塊。
這兩塊拼起來,正好是「狗王爺」三個字。
蕭洛寒盯著這三個字看了半天,神情莫名。
「狗王爺……」
「小妖兒,原來你就在心里就是這樣罵本王的。」
明明是罵人的話,他竟不覺得生氣。
想到小妖兒那般波瀾不驚的面容下,卻有著不與外貌相符的豐富念頭,他反而覺得好笑。
除了狗王爺,她還會在心里罵什么?
面上一句話不多說,又冷又傲,心里卻藏著這么多不為人知的小心思……
小妖兒還有這么可愛的一面。
蕭洛寒抿著嘴,將最後兩個紙片糊了上去。
他看著終於粘好的信紙,將上面的內容重新看了幾遍,突然低低笑出聲。
之前怒氣沖天,沒細品這其中的內容,此時他卻看得連連失笑。
懸壺濟世?
小妖兒才從醫不到一年,就想著當懸壺濟世了?
修身養性?
每次兩人行房事,纏他纏得那么緊,慢了還不樂意的小妖精又是誰?
勿尋,可念?
霸道的小妖精,不准他去找她,卻又讓他想著她念著她,哪有她這樣蠻不講理的?
他若念著她的話,她可會念著自己?
蕭洛寒笑著笑著,臉上的笑容就淡了下來。
他的指尖從開頭「狗王爺」三個字上輕輕拂過,自嘲一笑,低喃道:「蕭洛寒,瞧你這點兒出息……」
是夜,定北王歇在了聽雨閣。
王府上下的奴仆提心吊膽了整整一晚。
誰知第二日,府中奴仆沒有受到任何處罰,連聽雨閣的春蒲幾人也沒有被責難。
定北王沒處罰任何人,只是下令封鎖了王妃失蹤的消息。
春蒲夏柳張媽李媽還是跟以往一樣出入聽雨閣,府中下人也還是如以往那般來來去去。
蕭洛寒每日回來都會去聽雨閣小憩一會兒,然後回自己的出雲閣,或是直接在聽雨閣歇下。
王爺這般行事,就好像……王妃真的還在府中一般。
剛開始無人敢在王爺面前提及王妃兩個字,生怕犯了忌諱,直到一次,夜六不小心說漏嘴,卻發現王爺並未雷霆大怒,反而在聽到這個稱呼之後眉眼柔和了起來。
夜六恍惚間以為自己撞了鬼。
從那之後,下人們才沒有再避諱這兩個字。
不知不覺中,大半個月過去了。
出雲閣內,褚生秋替定北王施了幾針,「好了,至少半個月內不會再發病。」
突然想起什么,他惋惜地嘆了一聲,「本以為王妃能做我的小師妹,沒想到王妃卻跑了。王爺,你覺得王妃為何會丟下你跑了?」
蕭洛寒冷眼瞥向他。
褚生秋微微一笑。
沒錯,他就是故意往蕭洛寒的傷口上撒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