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背對著他的女人還是淡淡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慕懿軒這才又變得歡喜了起來。
第二日,兩月期限到,南鳶離開前見了皇上。
外人不知未來宸王妃跟皇上聊了什么,只知道這沈大姑娘離開的時候,手上多了一把鞭子,身後還跟了一位資歷很深的教習嬤嬤——孔嬤嬤。
南鳶離開的時候,慕懿軒在宸王府的門口站了很久。
回到宸王殿後,他似乎又變成了那個自閉不說話的宸王。
周嬤嬤和趙公公學著南鳶的辦法引導他說話,但沒有用,直到周嬤嬤靈機一動,重復了多遍南鳶說過的話。
那之後,宸王終於給了回應。
當然,十次里面只有那么兩三次能夠得到宸王的回應,還是簡單的「哦」和「嗯」。
這樣的改變卻讓周嬤嬤和趙公公十分激動。
就算沈大姑娘不在,殿下也願意聽他們說話了呢!
·
沈國公府。
南鳶還未到地方,她出宮的消息便傳到了沈國公夫人王氏這里。
王氏的表面功夫一向做得很足,一早就讓人留意了。
等人快到的時候,王氏便親自去門口接人,態度十分親熱。
那繼妹沈幽若更是老遠便大喊一聲大姐,歡歡喜喜地沖上來,想要挽南鳶的胳膊。
這母子倆演技極好,可謂聲情並茂,尤其沈幽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而她,今年不過十二歲。
不等那嬌俏的少女沖過來,南鳶便朝身後的孔嬤嬤看了眼。
孔嬤嬤瞬間意會,板著臉上前,低喝出聲,「府門口大吼大叫還拉拉扯扯,成何女兒體統?沈二姑娘的禮儀是怎么學的?」
沈幽若性子素來驕橫,當即就怒罵道:「你一個奴仆,也敢來教訓我?」
孔嬤嬤眼皮都沒有動一下,「老身的確是奴,但教訓沈二姑娘還是有些資格的。」
王氏目光微變,謹慎地問道:「敢問嬤嬤是?」
「老身姓孔,是宮中專管禮儀的教習嬤嬤,皇上命老身教授沈大姑娘禮儀,畢竟沈大姑娘日後要常住宮中。」
沈幽若聽到皇上二字便被唬住了,旁邊的王氏則是神色大變。
莫非是那位曾教授過皇後和諸多妃嬪禮儀的孔嬤嬤?
孔嬤嬤就算是奴仆,那也是宮中的元老,代表的是宮中禮儀,是皇室!
若是今日若兒被孔嬤嬤訓斥的消息傳出去……
王氏當即賠笑道:「原來是孔嬤嬤,失敬了。若兒她許久未見到長姐,一時情不自禁,這才失了分寸,若兒平時知書達理,不是這樣的。」
沈幽若也是個人精,當即就懂了王氏的意思,這孔嬤嬤恐怕大有來頭。
她立馬就換了一副姿態,低眉順眼地任由長輩訓斥。
孔嬤嬤什么妖魔鬼怪沒見過,幾句話下來便確定了沈國公的這位繼室,還有繼室生的女兒是哪路貨色。
等雙方交鋒過了,南鳶才慢悠悠地對孔嬤嬤發話道:「孔嬤嬤太過嚴厲了,二妹生性活波,我倒覺得她這性子極好。」
孔嬤嬤恭敬地回道:「沈大姑娘說的在理,沈二姑娘天真爛漫,還是別學什么規矩了,日後不進宮便可。」
王氏聞言,臉上的笑差點兒沒掛住。
這會兒她哪里還顧得上裝什么慈母,生怕這孔嬤嬤的話被路人聽了去,連忙將人迎入府。
南鳶聽王氏噓寒問暖了幾句,便借口身子疲乏回了自己的小院,當真是一點兒面子都沒有給王氏留。
等人離開,王氏當即拉下了臉。
沈幽若一臉不高興,「娘,大姐怎么進了一趟皇宮回來便不喜歡我了?」
王氏若有所思地道:「這些年,我耗費精力栽培沈熙瑤和沈熙陽姐弟倆,誰人聽了不誇我一句大義?這姐弟倆也視我若親母,對我十分親近。今日沈熙瑤突然疏遠我,這事兒的確有些蹊蹺。」
沈幽若目光閃了閃,低聲問,「娘,你說沈熙瑤她是不是知道那件事了?」
王氏皺眉,「哪件事?」
「就是當年她受了風寒,娘讓人往她喝的葯里加了絕——」
沈幽若一句話還未說完,王氏便一把堵住了她的嘴,「還不住嘴!」
等王氏松手,沈幽若撅起嘴道:「娘怕什么啊,這屋里屋外都是咱們的人,而且我方才說話聲音這么小,誰聽得到啊?」
小糖表示,它聽到了呢。
怎么說呢,這王氏的惡毒程度比起小糖看的其他宮斗宅斗橋段中的惡毒女,算不上多高,但也絕對不低。
王氏不但沒有苛待原配留下的這一對兒女,還在兩人身上花了不少錢財和精力。
沈熙瑤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得了一個才女之名,那些教授的女老師很有名氣,全是王氏找來的。
沈熙瑤的胞弟沈熙陽則在有名的清風學堂讀書,學識極好。
要不說,這姐弟倆都非常敬重這位繼母,從來沒有懷疑過什么呢,王氏的確盡心盡力。
倒不是王氏不想栽培自己的親生女兒沈幽若,而是沈幽若不成器,打小就不是那塊料。
沈熙瑤才貌雙全,日後肯定能嫁入皇室,為了給沈幽若鋪路,王氏一早便在沈熙瑤的風寒葯里加了絕孕草,令沈熙瑤一輩子無法生育。
至於沈熙陽那邊,王氏這些年一直在尋找各種生兒子的秘方。
若等她成功生下兒子,再給自己的兒子鋪路,還不知會用什么辦法對付沈熙陽。
小糖氣哄哄地給南鳶打小報告。
南鳶卻很淡定地回了句:「不慌,我們以彼之道還施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