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魏斂真的是邀他一敘,他可要去?
郁江離眼里有各種情緒閃過,神色來回轉變,最後凝成了一片深不見底的黑。
在原地逗留了片刻後,郁江離也消失在了夜色里。
……
是夜,魏軍取河水做飯,魏軍上至赤帝魏斂,下至小兵小將,幾十萬魏軍用完飯,紛紛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一個時辰之後,宣平侯率軍夜襲魏軍。
看到倒地不起的魏軍,宣平軍都懵逼了,唯有宣平侯癲狂大笑,「哈哈哈哈,去,在這些魏軍身上都補上一刀,讓他們再死透一些!再把魏斂那畜生的屍體給孤找出來!」
「主上,這……屬下覺得此事有蹊蹺,我們還是速速離開此地。」
瘋癲的宣平侯怒目圓瞪,在夜色中宛若一個猙獰惡鬼,「蹊蹺?什么蹊蹺,這是魏軍殺我江左太多士兵,惹得上蒼震怒,老天爺這才助我一臂之力!」
「可是主上,這些魏軍死得蹊蹺,屬下懷疑他們是染了瘟疫!不如我們先撤離此地,待到明日天一亮,屬下再派人過來一探虛實。」
「廢物!蠢貨!這不是什么瘟疫,他們是中毒,是中了孤的毒!」
形容有些瘋癲的宣平侯迫不及待想要將魏斂找出來,一個沒忍住,竟將自己的惡毒陰謀脫口說出,「河里的水被孤投了毒,喝了那水都會被毒死!哈哈哈,魏斂活該,這些人都活該,他們逼得孤無路可退,孤要扒了魏斂的皮,孤要鞭他的屍,孤要將他碎屍萬段——」
剩下的這些將士是跟著宣平侯最久也最忠心的一批人。
在連吃敗仗的時候他們沒有走,在前狼後虎的糟糕局勢下他們亦沒有走。
宣平侯不是個明主,但他生在江左,想要保護江左。
可此時聽到這些話,他們全都震驚無比,心直接涼透。
整條河里都投了毒?
只要喝了這河里的水就會被毒死?
可是,這河水周圍的百姓都在飲用這河里的水啊,主上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為了殺魏軍,他這是要拉上江左百姓去死?
宣平軍中有不少將士的家人就住在這附近村鎮,這些人當場怒紅了眼,他們看著這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魏軍,腦中浮現的竟是自己親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模樣。
瘋了,宣平侯他瘋了!
而他們居然還在效忠這樣一個瘋子!
宣平侯也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說漏了嘴,他紅著臉怒道:「只要能打敗魏斂,擊退魏軍,讓區區幾萬百姓陪葬怎么了?若他們的死能換來江左太平,那他們死得其所!孤會銘記他們為江左做下的貢獻,日後給他們立一座功德碑!」
「我呸!誰稀罕你的功德碑!」
離宣平侯不遠的一個小將朝宣平侯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這河往下十里路就是我長大的村子,若他們死了,我殺了你!我做鬼都不放過你——」
此人一出聲,那些敢怒不敢言的士兵們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紛紛開始破口大罵,開始質問宣平侯。
一時之間,宣平軍大亂。
在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暗中突然響起一道哨聲,同一時刻那些倒在地上仿佛已經中毒死掉的魏軍齊齊睜眼,全部爬了起來。
這群蠢貨也不看看他們雖然暈倒了,兵器卻在手邊。
魏軍蘇醒後,直接操起兵器,將這些內亂的宣平軍團團包圍。
宣平侯看到這些「死而復生」的魏軍,神情大驚,失態的模樣比看到自己人內亂還可怕,「這怎么可能?你們不是被孤的毒葯給毒死了嗎?你們怎么又活了?」
就在這時,一道清朗的嗓音從層層包圍的魏軍後面傳了過來,「宣平侯,一別數月,別來無恙。」
魏軍從中自動讓出一條道路。
一位頭戴玉冠、身著華服的俊美公子,沐浴著月光,邁著優雅從容的步子,從里面踱了出來。
——正是宣平侯心心念念想要碎屍萬段的魏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