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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撞南牆 世間懷花客 1318 字 2021-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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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遲宴在凌晨兩點多被雨聲吵醒,睜開眼便再也睡不著。沒拉嚴實的窗簾剩了一條縫,遠處路燈的燈光泄露進屋里來,在他的床上留下一條淡淡的線。裴遲宴盯著看了許久,掀開被子下床。

他光著腳踩在走廊的地板上,噠噠噠地來到書房門前,門縫里透著光,里頭亮燈,說明裴敬堂還在。

他猶豫了一下,抬手扣門。

「進來吧。」低沉的嗓音,透出時隔著門,像一把大提琴的音色。

裴遲宴打開門走進去,只見書桌前那個坐著他眼饞了將近三年的男人。黑色襯衫領口半敞,露出里面小麥色的皮膚、因為坐姿而微微凸顯的鎖骨,隱藏在布料下壯的手臂肌肉隨筆尖的移動綳實,刀刻般的臉部輪廓,光影在上面變幻。見他進來,裴敬堂很快擱下筆,抬頭望向他。

「睡不著?」裴敬堂問。

裴遲宴嗯了一聲,走到他面前,手撐在桌面上,毫不露怯地看回去,說:「下雨太吵了。我來看看老年人這么晚還在干什么。」

裴敬堂一笑:「老年人要看文件。」

「哦……」裴遲宴拖著長長的尾音,轉身向後一倒,穩穩當當地砸進一個又暖又好聞的懷抱里。

裴敬堂接住他,把他抱到自己腿上,「你怎么還這么瘦?」

「我哪知道呀。」裴遲宴像只小動物似的起四肢窩著,「可能在學校吃不飽呢?」

裴敬堂拿起文件繼續看,邊看邊說:「那讓人頓頓給你送。」

「你給我送。」

「我可以偶爾送一餐。」

「那就算了。」裴遲宴撇撇嘴,仰起頭看他,目光明明超脫了不可言說的界限,比依戀更火熱,比敬仰更深沉,透露出一股不理性的渴望。

裴敬堂似乎察覺到了,又似乎沒有,只維持著那個姿勢。良久,他微笑著嘆了一口氣,像在自言自語:「這么嬌氣,到底是怎么把你寵成這樣的啊?」

裴遲宴沒說話。

過了幾分鍾,裴敬堂再去看他時,他已經睡著了。

驟雨打窗的聲音還響在耳邊,但雨勢已經慢慢小了,敲擊的節奏竟像極了胸膛里的心跳。

.

昏暗的天色,潮濕的牆壁,破舊的木地板。

記憶又倒退回那一天。小七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躲在堆積的雜物里,因為恐懼而全身顫抖,死死盯著那扇門。

窗外下暴雨,雨漏進來,澆在他頭上,他也不敢動。

只有這里是安全的。

忽然,走廊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好幾個人在往這邊走。小七的汗毛都直豎起來,腦子里浮現出那群人穿著白大褂給孤兒院的小孩打針的模樣,不住地往後退,背靠牆面,抖得更厲害。

腳步聲停了,有人在外說了什么。咔噠。門鎖響了。

他們進來了。

小七屏住呼吸,把臉埋進膝蓋里,無聲地哭泣,眼淚和雨水一起吧嗒吧嗒地滴在地上,承擔著一個孩子絕望到盡頭的情緒。

極度的恐懼中,他聽見有一個人在朝他走近,皮鞋踩在老舊地板上發出吱呀聲。那人來到他面前,蹲了下來。

「這兒還有一個。」

小七沒憋住氣,猛地抽泣了一聲,接著其他腳步聲也響起,都朝他來。

「把臉抬起來吧。」那人說,「壞人已經都被抓走了。」

呼吸一滯。

「真的,沒騙你。我們是來救你的。」

小七慢慢地抬起臉,露出一雙眼睛。

眼前的人離他大概兩步遠,穿著黑西裝,眼含笑意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