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rek說:「例行查賬,讓四少跟著熟悉一下而已,程哥你也別想太多。四少脾氣是有點暴,後來回去紀總聽這事兒也說了他。」
不,我並沒有聽說過這件事情。
當然我並不會在這個時候認這一點。
程部長擺擺手:「行吧。但幺蛾子又來了!您三姐過了一批東西,那設計抄大牌的我不說了,這事兒我們也不全清白,問題是,那批東西沒有抄的必要啊,那批貨特殊,能買會買的基本都買原牌了,市場不對口,我們開機成本都怕賺不回來。不聽啊,解釋不清啊,非得跟我甩數據,說賣得多好多好,那正品是賣得好,又不貴,有病嗎買我們山寨的?就為了賣那么點尾單,我們還得專門開條新線。」
我:「……」
derek說:「這也否了。總體來說,這些事情紀總都能理解,都看得透,所以也都沒給你們過壓力,他都給否了。」
哦,這些事情我其實也沒全知道,估計是derek代我給否了,畢竟他也跟了我這么多年,多少有點經驗,這些一看就該否的東西不必要問我。
也因為這樣,我覺得他確實磨出來不少,所以才專門計劃給他開了條新線,想讓他去試試手,如果能獨當一面,我就放他自由飛翔吧。
十多年都沒給我潛成功,我也別指望以後了,早點放手,大家見面還是好主仆。
程部長又絮絮叨叨了好一陣,主要也就是抱怨,讓他說完,derek表示我心里有數了,他也就滿足了,揮揮手繼續堅守崗位。
回去的路上,derek邊開車邊笑著說:「不該來這一趟的,紀總耳朵都磨出繭子了吧?程部長就喜歡抱怨。」
我沒說話,回頭看了看越來越遠的一廠。
這里都是我的人生。
新進的小職工們我大概不能認全,但老職工都認得,部門負責人往上走的更是全都被我請家里吃過飯,逢年過節都拉著一起聚聚,都很熟了。
我回目光,轉回去,靠著椅背,沒說話。
車子卻忽然停了下來,derek回頭看著我,神色有些復雜,半晌說:「紀總,你沒事吧?」
我當然沒事,我能有什么事。
我只是突然想說說話。
於是我說:「其實在醫院里的時候,我在想,要不我就退出算了。」
一切不過是從頭來過,我不是個玩不起的人。何況退股之後,我私人財產還有相當的一部分,分分鍾東山再起,想想也沒什么很值得賣慘的地方。
慘都賣不出來,這才是唯一慘的地方吧。
然而,我舍不得一廠,甚至也舍不得二廠三廠,我舍不得,都舍不得。
derek說:「不想退,就不要退。」
我沒說話。
這些都是我的事情,他可以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