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季成川垂了垂眼皮,攥住微微發顫的手指沒去追。
上次跟李鶴陽父母互相留的電話派上用場,只來及簡單聊了聊,秘書的消息一個接一個,季成川腳不點地,等把公司該處理的都處理好,已經過去三天了。
抽完煙,他又撥出那個倒背如流的號碼。
季然反手把手機扣在枕頭底下,來電鈴聲變得模糊不清。
他這回真被傷了心,上次在李鶴陽家趴著,季成川來電話他還會心潮暗涌,支棱著耳朵想偷聽,這次嘴上不再喊著不接不看,卻是真不願意聽見季成川的電話。
「想」季成川對他而言早已從動詞變為本能,無意識的情況下這種本能也許稱得上美妙,可每當他反應過來,腦子里充斥的那些氣息、觸碰、與柔軟,便瞬間煙消雲散,只剩一個帶風巴掌,「啪」地把他抽醒。
每多挨一個巴掌,委屈就多疊加一層,隨之增長的就是難堪,別說聽季成川的電話,他連聽見季成川的名字都覺得左臉發燙,好像那一耳光還在似的。
然後他就在心里生悶氣,氣自己沒出息。
李鶴陽媽推門探頭,問兩個小孩晚飯想吃什么,季然不知道季成川聯系了她,門一關,他有點坐不住了,壓低聲音問李鶴陽:「我是不是該給阿姨些錢啊?」
李鶴陽莫名:「給什么錢?」
「我住好幾天了……」
「有病啊你?」李鶴陽不大高興打斷他:「你以為自己占多大地兒?正事不想就會瞎琢磨。」
季然沖他擠個鬼臉:「什么叫正事?」
李鶴陽想了想,關上游戲坐對著他坐好,說:「你真要住校?」
這確實是正事。
兩個人干瞪了一會兒眼,季然一垂頭,嘟囔:「我不想回去。」
「衣服,被子,好多東西得拾,還有這學期的學,這兩天就開學了,肯定得回去一趟。」李鶴陽替他計算著,「好像還得簽意向表,明天就能交了,別的都不准備,這個也得找你爸簽,不然學校不批。」
季然愁眉苦臉。
他偷偷往小區門口看過,季成川似乎也吃了秤砣鐵了心,除了幾個電話短信,別說人影,連個屁也沒有。
而且回去說什么,直接把意向表往他面前一擺?如果又讓他給陽陽道歉怎么辦?陽陽被他罵了句野種,也不知道現在變成什么態度了。
這家讓他呆的。
他干巴巴地咧嘴自嘲:「還不如直接找我那後媽呢,肯定二話不說就簽了,巴不得我別在家住,省得她鬧心。」
李鶴陽拍拍他的肩。
第二天,季成川拾妥當准備出門,手剛放上門鎖,密碼門「咔」一聲被從外面拉開了,兩人都猝不及防,季然一手還卷著個紙筒,跟季成川隔著門檻面對面呆愣。
「……然然。」
季成川先反應過來,喊了一聲,眼睛望向季然的左臉。這目光提醒了季然,他閃了閃肩,避開季成川伸過來的手,感覺臉上又火辣辣起來。
「我來拿東西。」
琢磨了一宿的開頭全都命喪腹中,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只能努力讓聲音顯得四平八穩,遞上手里的紙卷。
「這個,簽個字。」
季成川接過來,捋了捋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