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如果陸航一留在這里有什么好歹，那就是他害的。

「紀寧，你不必氣我，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陸航一淡淡的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開了書房。

紀寧看著陸航一的背影消失，一個人在書房里面待了好半晌才站起來，才苦笑一聲，心想陸航一這個人，怎么就這么擰呢。

回到冥河洲他還是那個獨一無二的王，但是留在這里，他只是個沒什么存在感的孤雲野鬼，有什么值得留戀的呢？

無論紀寧說什么，陸航一就是不走，眼瞅著他的臉越來越白，身體也越來越淡，似乎隨時都能消失了一樣，紀寧難過的要死，簡直恨不得把他扔回去，他跟陸航一吵架，陸航一連吭都不吭一聲的，吵半天只有紀寧一個人干生氣。

最後，陸航一是被紀寧給逼走的。

那天，陳陽又一次跟紀寧表白了。

紀寧跟陸航一說，如果他再不走的話，他就答應跟陳陽在一起。

跟陳陽吃飯的那天，陸航一就跟在紀寧的身後，他看著陳陽含情脈脈的看著紀寧，恨不得戳瞎了他的雙眼，但是他沒辦法。

他看著紀寧朝著陳陽笑，嫉妒的要死，但是也無濟於事。他知道，紀寧就是為了讓他嫉妒，為了趕他走，他也知道紀寧不喜歡陳陽，但是為了讓他回去，紀寧很有可能真的會跟那個男人在一起。

最後，陸航一妥協了。

那天晚上，紀寧跟陳陽約會回來以後，陸航一跟紀寧說，「紀寧，你贏了，我明天就走。」

「嗯。」紀寧低低的應了一聲，胸口悶悶的疼。

陸航一走，他會難過。但是陸航一消失了，他會更難過。

「紀寧，最後抱抱我吧。」陸航一說。

「好。」紀寧擠出個笑來，抬起雙手虛虛的摟住陸航一的腰，腦袋微垂，像是靠在陸航一的肩膀上。

陸航一喉結動了動，捏緊了拳頭，輕柔的攬住紀寧，他不敢用力，因為太用力了，手就會從紀寧的身體里穿過去。

「睡吧。」陸航一說。

「嗯，晚安。」紀寧閉上雙眼，輕聲說，他不敢睜開眼，怕一睜眼眼淚就流出來，是他讓陸航一走的，他沒有資格哭。

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紀寧只知道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床上已經沒有了陸航一的身影。

他下意識的朝著房頂的燈上看去，經常在那里坐著的人，不見了。

紀寧找遍了家里整個角落，都沒有找到陸航一的蹤影，這才終於確定，他走了。

就想他來的時候一樣，靜悄悄的。

紀寧掏出手機，撥通了丁柳的手機號，「喂，丁柳，來我家一趟吧，記得多帶點酒。」

那端的丁柳沉默了片刻，才道，「他走了？」

「嗯。」紀寧輕聲回答。

那天，紀寧喝了個酩酊大醉。

他想起來昨夜，在床上的時候，陸航一好像跟他說了句話。

他說，「紀寧，等著我，我還會再回來的。」

紀寧坐在地上，仰頭灌了一口酒，腦袋仰躺在了沙發上，他抬起手蓋住了雙眼。

他問丁柳，「你說，他還會再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