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原本落拓瀟灑的眉梢眼角染上絲絲縷縷與他氣質不符的陰郁與血腥。
仿佛在這清朗的殼子里,住著駭人的凶獸。
突然,門外傳來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來者不善。
周白眉目一凜,揚手將劍握如手中,另一手撈來衣衫隨意一裹,勢如迅雷地揮開門。
歐陽盯著放在自己脖頸處冒著寒光的劍,小心翼翼地動了動喉結,感受到那獨屬於兵刃的冷鋒貼近自己喉間毫無防備的柔軟肌膚,激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心中不禁大駭,他自認為自己潛行能力不差,至少江湖上能夠發現他的人只手可數,然而……他被發現了,不僅被發現了,而且他甚至完全沒有看清對方的動作。
還有這劍。
歐陽一臉僵硬地垂眸看了看這柄離他喉嚨只有一根頭發絲距離的劍。
它絕對是見過血光的。而且,不是一兩個人的血。否則,沒有什么能夠養出如此煞氣的劍。
歐陽在心里哀嚎:小雪兒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這次撿回來一個什么危險人物啊!
他訕笑著抬起眼眸:「哈哈,哈,誤會,誤……」
聲音突然卡在了喉嚨里,歐陽怔在了原地。
眼前的男人沒有束發,濕潤的墨發搭在肩上,長長地垂下來,把青色的衣衫染濕成了深色,衣服松松垮垮地掛在肩頭,露出蒼白結實的半個胸膛。
他有一張作為一個男人而過分好看的臉,歐陽一直知道,他只是沒想到,它在染上浴後的潮紅後,會這么的……奪人心魄。
原本懶散冷漠的眉眼,被染上鋒銳的戾氣,如同他手上出鞘的劍,灼的人眼中發痛。
周白皺起眉頭,看著眼前那個莫名其妙開始出神的人,煩躁地把劍尖送的更近了些:「你來干什么。」
懶散的嗓音被水汽蒸出淡淡的沙啞,仿佛一把小刷子在心間上輕輕一撓。
歐陽別開眼睛,輕輕地咳了一聲,耳根處有不明顯的紅。
「我……只是來看看你住的怎么樣。」這句話就連他自己聽著都覺得虛情假意。
但是他怎么可能會告訴他,自己是因為在門口激起了好勝心想要再找回場子的!那不就是找死嗎!尤其還是在這種被人用劍指著的情況下!
「哦。」出乎意料的是,周白只是淡淡的答應了一聲後,就把劍放下了。
歐陽:……
等等這是不是有點太簡單了?
周白把寒光閃閃的劍回劍鞘里。眼眸中的戾氣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他懶洋洋地退後幾步,拉開一個明顯的距離,然後一臉冷漠地看向歐陽,仿佛在詢問還有什么事。
歐陽突然覺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對方這種冷漠而懶散的狀態仿佛就是一堵牆,把他和整個世界隔絕開來,而他則在另外一邊冷眼旁觀。
還不如之前他生氣的時候鮮活呢。
一旦這種想法冒出來,歐陽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畢竟是你這樣的美人嘛,當然是需要我的照顧的。」
剛說完,歐陽就想抽自己一巴掌。嘴賤不是不行,但是至少不要在這種實力莫測陰晴不定的人面前啊!
周白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出人意料的竟然沒什么反應:「哦。」
歐陽:……
竟然沒有什么反應,好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