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有酒嗎？」

莫城說：「不多。」

「有就成。」慕凌欽聳肩道。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走到客廳，就在莫城要去拿酒時，慕凌欽又說不喝了，他說：「幫我泡杯咖啡吧。」

莫城點點頭，然後改變了自己的路線轉而去了廚房，咖啡粉是他之前磨好的，因此不多會兒就將咖啡泡好了。兩杯咖啡，一杯放在慕凌欽身前，一杯放在自己身前。

一開始兩人都沒有說話，莫城不是急性子，他願意等，可等了半天慕凌欽卻啞聲來了一句，「阿城，介意我抽根煙嗎？」

慕凌欽如今這幅模樣實在頹唐，莫城答道：「抽吧。」

慕凌欽點上煙狠狠地吸了兩口，他閉閉眼仰躺在了沙發上，「阿城，你說喜歡男人有錯嗎？」

「沒錯。」莫城答道，每一個人都有喜歡人的權利，只是性別相同而已又有什么錯可以說的呢？

慕凌欽苦笑道：「我也覺得沒錯。」

他頓了頓，接著說：「阿城，有時候我挺羨慕你的，無拘無束，多自在。」

羨慕他？這仿佛是莫城聽到過的最搞笑的笑話，這樣的自在他寧願不要，慕凌欽所謂的自在只是在不忤逆她的母親前提下的自在，看似自在。其中有多少枷鎖又有誰可以知道？

「凌欽，」莫城笑了笑，「我這樣的自在你不會想要的。」

慕凌欽抬眼看了看莫城，他嘴唇翁動卻欲言又止，表面光鮮亮麗的人，心底藏著的事情不知有多少，他是，莫城也是。

「得了，」慕凌欽轉開了話題，「莫城，說真的，你的性取究竟是男是女？」

他與莫城自幼便是一起長大，他就從來沒有見過莫城對異性表現出異常的興趣，今天在慕父的提醒之下他倒是想起了最重要的一茬莫城該不會是喜歡男人吧。

提及這個問題，莫城的臉上出現了前所未有的薄涼，眼底也結上一層寒冰，他理所當然地說：「我不會喜歡別人，也不需要愛情。」

愛情這種如此虛假的東西，他不需要。

「你怎么會這么想？」慕凌欽直起了身體驚訝地問。

莫城像是不能理解慕凌欽的說辭一般，他笑了笑，「只是這么覺得。」

他的笑意未曾到達眼底，慕凌欽知道他說謊了，可當觸及到莫城沒有溫度的眸子時，他似乎有一瞬間明白了他為什么會如此想。

到了十點多鍾時，慕凌欽便回家了，走的時候，他的臉色好了許多，大抵是因為這種糟心的事情遇到得多了才會調整得如此快。

慕凌欽已經走了，莫城將桌上地咖啡杯洗好然後放好，接著他便坐在沙發上望著慕凌欽方才坐著的位置發起了呆。

為什么會不需要呢？

莫城垂眸盯著雙手。

不是不需要，而是不相信，有了活生生的例子擺在他的眼前，該讓他怎么相信？

泡澡後，莫城喝了杯牛奶才睡覺，但是睡眠質量卻並不如意，他做夢了，在夢里他回到了七歲那年，那個對於很多事情都介乎於懂和不懂之間的年齡。

「城城，把這段子曲子練完就可以吃一塊小餅干。」女人的聲音帶著一絲絲吳儂軟語的味道，溫溫柔柔好聽極了。

「城城，今天爸爸會回來，你要好好表現。」女聲音依舊溫柔，只是眼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帶了一絲絲恨意。

「莫城，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你爸爸是不是會心疼一下？」沒有溫柔，只有蝕骨的恨意，和不顧一切的滔天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