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有的,如何有的,完全沒有印象了。他甚至不大清楚這刺青的模樣,因為刺在背後,他很少去留意。
「這圖案好奇怪,不過很好看。」
少微用指尖再度描畫了一遍,邊描邊告訴華蒼是什么樣子。
他劃過華蒼的脊椎:「這是一道筆直的豎線,約莫三寸長……」
接著是蜿蜒著閉合的弧線:「豎線下懸著一顆水滴,好像是水滴,又好像是眼睛……」少微在水滴中又劃了一道短橫,「這是眼瞳嗎?」
華蒼努力克制著自己的呼吸,那種麻癢的感覺幾乎讓他出了一層薄汗。
他啞著嗓子說:「殿下……」
「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圖案呢。」少微打了個哈欠,越說越小聲,「改天去《風物志》中找找看……你刺的時候疼不疼?哦,你不記得了……」
逐漸綿長的氣息緊貼著華蒼的背脊。
少微喃喃:「華蒼,你要一直背對著我嗎?」
在那塊刺青的位置,忽而有一個似有似無的碰觸。
華蒼整個人僵住了。
那塊皮肉似乎還殘留著柔軟而濕暖的感覺。
那般輕描淡寫,又那般撩亂人心。
身後的人睡著了。
華蒼望著屋外的月下雪,一夜未眠,亦不敢翻身去看那人一眼。
次日少微醒來時,天光已大亮。
又是新的一年了。
身旁的褥子是涼的,不過屋里很暖和,少微看到地上添了兩個炭盆。
他怔怔地坐了一會兒。
門吱呀一聲開了。
華蒼端著銅盆進來,道:「殿下該起了,陛下召見,卷耳馬上尋到這兒來,桃夭捧著殿下的新衣裳急得跳腳,屬下今日當值,馬上要回軍營。」
少微聽他說完,卻半天沒有動作。
華蒼想了想:「殿下是要屬下來伺候?」
少微猛地回過神來,沖他粲然一笑。
他說:「華蒼,新年如意!」
華蒼微一愣神,也朝他笑道:「殿下,新年如意。」然後他拿手巾給太子殿下擦了擦臉,問道,「殿下昨夜便是翻牌侍寢么?屬下初次嘗試,難生疏,望殿下贖罪。」
少微萬萬沒想到華蒼會這般調笑於他,當即紅著臉一本正經地說:「沒錯,這便是侍寢了,不妨事,以後多多熟悉便好。」
手巾覆上少微的額頭眉目,少微闔上眼。
華蒼俯首望著他,默不作聲。
此時卷耳和桃夭匆匆進來,桃夭興沖沖地說:「殿下殿下,快試試這件袍子,昨晚奴婢改了一夜,這回定然合身了。」
卷耳道:「殿下,陛下召見。」
華蒼放下手巾,退出了這座偏殿。
一室的溫香炙熱盡皆消散。
少微這才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