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將領調度,其余人馬由華蒼率領,前去截殺革朗的增援軍。
裕國公也十分重視冕州的戰局,不惜派出一支兵隊來給他們斷後。
出站前夕,華蒼想把少微送去湛州,那里守備森嚴,是最靠後方也最為穩妥的一道防線,太子畢竟是太子,容不得半點閃失,理應待在較為安全的地方。
然而少微嚴詞拒絕了。
他說:「這套戰術是我想出來的,你要我作壁上觀?你們知道天狗食月的准確時間嗎?你們知道屆時山南和山北哪里更適合突襲嗎?」
「可你是太子。」
「華將軍!」少微看著他道,「我現下不僅是太子,還是監軍!你若再提讓我逃跑的事,休怪我治你以下犯上之罪了!」
華蒼拗不過他,又擔心自己到時候顧不上他,只恨不能把他敲暈了一路送回皇宮。
最終少微還是得償所願地留了下來。
不過,當他沉浸在即將上戰場的感慨悲壯中時,他看見華蒼脫去外袍,換上戎裝,看見他背上剛剛痊愈的杖傷,交錯的血痂依舊觸目驚心,看見他深夜拭劍,那劍身裹挾著凜凜寒意,不知凝聚了多少亡魂。
少微這才真正意識到,華蒼是要去搏命的。
任何一個瞬間,都可能血灑疆場,再不能歸來。
他忽然想問他一句話。
次日清晨,他們整裝出發。
連著兩天一夜的跋涉,他們進入了崢林山脈的深處。
崢林山脈地形復雜,山中岩層參差,又有許多熔岩洞窟,行軍極是不易,幸而有趙梓這個當地人引路,著實省了他們不少氣力。
這一夜,少微跟在華蒼身邊。
通往山北的路頗為險峻,他們下了馬,在山路上艱難前行。
這里沒有石板鋪就的廊道,沒有明亮致的宮燈,為了隱藏行蹤,他們甚至要專挑崎嶇小路行軍,連火把都不可以舉。
只有淡紅的月光。
少微幾乎什么都看不見。
華蒼照例將一根衣帶拴在他的腕上,時而用手牽動他,時而出言提醒他。
少微出奇地冷靜,他一點也不慌張,一點也不害怕,有這個人在身側,於危機四伏的戰場上走著,竟比獨自走在宮中的石階上安心。
到了地方,少微算算時辰:「差不多了。」
他牽著華蒼的衣帶,站在隱蔽高處,風吹得他鬢發松散,他們身後是英武的長豐將士,只等著他一聲令下,便要向著他們的戰場沖去。
他眼中映著一輪紅月,華蒼的眼中卻映著他。
一抹暗影開始侵蝕月亮的邊緣,一口一口,慢慢吞噬著灑下大地的光亮。
「天狗食月。」少微道,「等天狗吃完了,我們就去吃革朗人的血肉。」
隨著月亮的消失,他眼中的神采也越來越少。
天地無光,就像是一場永夜。
華蒼看著他變得空茫的瞳孔,問道:「怕嗎?」
少微笑著說:「不怕,只要在能感覺到你的地方,就不怕。」
他解下腕上的結扣,松開了華蒼的衣帶。
華蒼一瞬間想要去撫觸他的眼瞼,終究還是回了手。他翻身上馬,高舉令旗,倏然揮下:「兒郎們,隨我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