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昭肅喉嚨里那火燒火燎的感覺沒了,只是看著有些腫,聲音堵著,但不痛。太醫診治過,說蠱蟲還算安穩,應當是修補完畢,可以用母蠱操控取出了。
少微是故意說得很嚴重的樣子,在信中告知江順,催促女相那邊。
同月,少微派出的那隊人馬到達長豐邊境,高盛將軍接到少微支援渠涼王的旨意,剛剛派兵出境,卻突然從渠涼戰場傳出驚天軍報
渠涼王暴斃而亡。
少微最早得到的消息是摩羅商局遞來的,居然比軍報還要快一步。
消息中說,渠涼王長子淳於信臨危受命,繼承先父王位,但鑒於朝中動亂,革朗又有趁虛而入之勢,便向安遠侯提出劃分東渠涼和西渠涼,兩方隔山而治。
少微哭笑不得:「淳於信怕不是被嚇懵了吧,這種又窩囊又糊塗的主意都想得出來。他願意,那連下五州的安遠侯能聽他的么?」
果然不出他所料,安遠侯壓根沒有搭理淳於信的提議,反而借此機會直搗黃龍,其速度之快,攻勢之猛,顯然是想在革朗鑽到空子之前先解決本國的內亂。
一方心生膽怯,一方戰意正濃,結局可想而知。
不到十日,安遠侯直逼渠涼王宮,淳於信自刎階前。
元夕郡主被俘,軟禁於宮中。
長豐的援軍還沒過七里原,那邊安遠侯已稱了王。
淳於南陽登基,客客氣氣地接待了長豐軍,高盛在少微的授意下改了口風,說是聽聞革朗來犯,怕渠涼動亂難以抵御,特來支援。
事實如何兩方心知肚明,但都不會說破。
如此,淳於南陽又客客氣氣地把長豐軍請走了,表示多謝長豐帝掛念,渠涼尚有余力對付革朗,且元夕郡主安好,世子仍在長豐,兩國友好邦交不會受到牽連。
不過少微料想,此事必有後續。
話分兩頭,沙離耶被關押進燕珈塔後,便與外界失了聯系。摩羅王幾次找燕珈教大祭司交涉,均無功而返。
江順未得到母蠱,也只能暫時留在摩羅。
潮氣從石板縫隙中滲出來,給這個狹小逼仄的監牢增添了更多涼意。一滴冰涼的水珠從石牢頂部墜落,砸碎在漆黑的鐵器上。
沙離耶蜷縮在地,原本端方華美的官服殘破臟污,面色蒼白如紙。
她身上戴著一種刑具手腳都被鐐銬束縛著,鐵圈拴住了她的頸項,頸後一根鐵釺連著腰際,強制她保持著卑躬的姿態。那刑具通體黑色,上面刻滿了降妖的經文,如果她想強行站直,鐵釺上帶毒的鋼針就會刺進她的脊椎,帶來劇痛和毒發。
神廟想讓她屈服,想讓她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不知過了多久,沙離耶忽然笑了一聲。
她說:「鑰匙拿到了?幫我開門。」
而此時,門外的小玖死死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眼前的女相她幾乎認不出了,才三天而已,不過是三天而已,他們是如何將一個人摧殘成這樣!
「別哭了,傻丫頭,時間緊迫……」
沙離耶動動手指,慢慢地喚醒自己的身體,無食無水地過了三天,又遭受了訊問和鞭笞,她連站起來都很困難。
小玖用偷來的鑰匙打開牢房的門,沖進去扶起沙離耶,又想去幫她解開身上的刑具。
沙離耶按住她的手:「別事了,這個你解不開的。」
小玖泣不成聲:「大人,小玖帶您走吧,咱們走吧。」
沙離耶笑著摸摸她的頭:「你做得很好,快出去吧,別被他們抓到了。」
「大人跟小玖一起出去。」
「我就不出去了。」沙離耶環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