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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鄉多寶玉 英渡 1226 字 2021-02-18

中掛著幾縷紫雲。

已是掌燈時分,恢弘寬闊的上陽宮前吊起兩盞水缸大的金龍宮燈,一路順著天街漸次亮起來,夜靄隨著燈火匯聚成河,滔滔逐月而去。

麟德殿外紅黑相間的大理石面映出兩個垂首侍立的小內監,兩人的絳紅袍子都被光影奪去了華。

桓曄一身黑金飛龍袍,正立在案前寫字。手里那只宣城紫毫在面前的澄心堂紙上來回游走,漸漸勾成「四海歸一」幾個字。

言浚端著印泥彎身候在一旁,微微抬頭道:「皇上的字,寫得越發好了。」

「言卿何時也學得這般曲意逢迎了?」桓曄淡淡一笑,「先帝在時,常說朕的字結構松散,乍看有形,卻無□□,難成氣候。」

言浚笑道:「愛之深,責之切。先帝一心疼愛皇上,父愛之深,才待皇上如此嚴厲。若這字還不好,天下當真沒有好字了。」

桓曄莫測高深地看了他一眼:「這話不實,父皇心里最疼的人,明明是祁王叔。朕的字,也的確趕不上他。」

「皇上,」言浚忽然直起身,望進他雙眼,「亡國之君才練得一手好字。皇上萬世明君,自然寫不出瘦金體。」

桓曄驀地一笑,丟下筆,揉了紙團,道:「朕今日還真的見著好字了。」抬抬手,商淮立刻呈上一張下等熟宣。

「見字如見人吶。朕吩咐禮部,不許他們謄錄今科的卷子,就是要看看試子們的字。殿試時雖也看得見,眾人卻大都緊張,歪歪斜斜亦屬尋常,大約寫不出好的。倒不如看這背著人寫的字了。」

言浚抬眼瞧了瞧,只望見黑黢黢一片,看不清字跡,便點頭道:「皇上心思別致、目光如炬,自然能甄出好苗子來。」

桓曄卻嘲諷地笑了:「這是今科頭名的卷子,文章不錯,也配得起這個名次。字比文章還好,朕甚喜愛。只是這人品,可惜了!」

「今科頭名?」言浚鎖緊眉頭,「可是剛剛下獄的蕭索蕭秀才?」

蕭索頭上套著黑布罩,項上戴著重木枷,跌跌撞撞被押進了暗無天日的地牢。他剛摔在一片冰涼的石地上,頭罩便被摘了去。眼前兩個身穿官服、腰間佩刀的獄卒,一個正給他解枷,一個丟給他件號服。

「敢問二位官爺,此處可是御史衙門的大牢?」這里連扇窗子都沒有,只有房頂開著幾個氣孔,卻不像是御史台那等斯文衙門的大牢。

「御史台?」兩個獄卒仿佛聽見什么笑話,「想什么呢你!御史台的衙門,豈是人人都有資格進的?就是我們刑部的大牢,你也只能待在這關平民的地牢里,還夠不著天牢的門呢!」

蕭索黯然道:「是了,是我糊塗了。即便身陷囹圄,還是要分三六九等的。」

「行了,行了!」獄卒不耐煩道:「進來這么多人,就沒有比你更矯情的!趕緊換上號服,寫信叫你家人來交銀子!」

「交銀子?」蕭索怔然,交什么銀子?

獄卒道:「我說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這刑部大牢白給你住么!吃喝拉撒,簇新的號服,哪一樣不要錢?告訴你啊,不交銀子沒飯吃,咱們這里不興送飯,反正餓死你我們也不擔責任!」

蕭索頓覺為難,沈硯去了東南剿海盜,將軍府與他相熟的只有沈三,他與自己不甚熟悉,也未必支使得動,要他到哪里淘換銀錢去。

「官爺,學生並非京城人士,舉目無親,家中又貧寒,實在無錢可交。您能不能通融通融,待學生的冤情申了,再來補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