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卻早已飛到一處。
至於離別之苦,能遠遠看見他,也很好。
蕭索反而心疼沈硯,自己好歹還知道內情,他卻是被蒙在鼓里,只以為自己不再愛他,那才是真苦。
所幸,他的是短痛,自己的是長痛。
沈硯只是深深的後悔那日真不該逞一時意氣,放蕭索離開的。不愛又如何,至少他在身邊。如今想去見他,又不敢去;想讓他回來繼續利用自己,又委實難以張口。
分明心寒如雪,卻仍是管不住自己。
三月殿試那日,蕭索又見到了他。作為皇家衛率、御前行走,他必然要跟在皇帝身邊。
答卷時蕭索坐在第一排,就在他眼皮底下,低頭默默揮毫,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副聚會神的樣子。
他瘦了,又瘦了。
沈硯兩只眼睛嵌在他身上,挪不開。蕭索瘦了,他又生氣,又高興。
他也為了分別難過,以致不思飲食、日益消瘦么?
那是不是說,他心里其實也是有自己的?
斂卷子時,蕭索無意間與他對視了一眼,又不著痕跡地移開了目光,仿佛他是不存在的。
皇上閱完卷子,與朝臣商議半日,又聽朝臣爭論半日,最後終於欽點蕭索為狀元、劉思文為榜眼、鄭岫為探花。歐陽旭在二甲之內,名次也不錯。
連中三元,古來少有之榮耀。
蕭索還以為是在夢中,被內侍提點後才想起叩首謝恩。方才排名時,眾人多有爭議,多虧吏部尚書謝逸與左都御史言浚為他說話,皇上才將狀元給他。因此起身時,他又不禁多看了二人一眼。
緊接著便是游街,蕭索與眾試子春風得意地領過御賜美酒,從宮門出去,只見前面大廣場上烏壓壓一地人馬,整整齊齊站在那里,正等著他們。
那景象,當真壯觀至極。
眾人一陣鼓噪,都不禁熱血沸騰,忙趕著過去,獨有蕭索暗暗為難他還未學會騎術,如此高大的戰馬,如何降得住。
前面牽馬的衛士都已等得不耐煩,只得拉著馬上前催促:「狀元公,請狀元公上馬。」
蕭索抓著自己的衣側,輕聲問:「我不大會騎馬,可否煩勞將軍幫我上去?」
那人不耐煩地擺擺手,嘴里說著行,卻沒有要扶他的意思。蕭索只得又硬著頭皮求他:「這馬甚是神駿,只是鐙子太高了些,麻煩將軍在下面……托我一托,好嗎?」
進士游街對文人而言是莫大的光榮,對武人來說卻是莫大的恥辱。
四軍兩衛親自護送一群手不能提籃、肩不能擔擔的文人,甚至要給他們牽馬墜鐙。這分明是讓文人壓著武人的頭□□,何況是當著全城百姓的面如此。
那衛士心有不滿,又不敢直言,故而不大待見蕭索,聽他無可奈何的求告,也只當耳旁風一般,口里敷衍著,手腳卻一動不動,恨不能看他的笑話。